500.第500章 內鬥
馮庸和一直沒說話的張廷蘭,幾乎同時驚聲喊他,可吉林的督軍大人早就窩了火,尤其在看到張漢卿喝得臉紅脖子粗,左擁右攬這些風塵女,更讓他火冒三丈。
你爹因為地盤上的事,還有跟關內的權力鬥爭,乃至整個奉係之間的內鬥,幾乎是殫精竭慮——
你呢,跟老婆鬥氣還玩真的了!
“是哪個允許的?”
薑誠比張漢卿高了有多半個腦袋,再加上自戒了大煙以來嚴格訓練,身板體能都比他強太多了……此時一手捏他後頸,對方完全動彈不得,
“你是因為吉林的事情,跟大夥前往錦州會談——居然在軍列上搞出這番幺蛾子來!”
“他媽的要傳揚出去,該說我薑飛瀾什麼雞零狗碎了……要胡鬨,滾回你奉天胡鬨去!”
從當初一同讀書,薑誠和張漢卿的私交一直不錯……這還是頭一遭對他發這麼大火。
張廷蘭不知這些,馮庸豈能不知?
連忙側身靠近:“飛瀾!這,你這說的是——”
“是我這個東道主考慮不周全!我這就讓人統統拾掇了,讓他們下一站……”
誰知他這話還沒說完,被薑誠鉗製的張漢卿猛地一扭身,不僅掙脫了薑誠的右手,還漲紅一張臉牛吼道:“馮庸!你他媽少多事……”
“我告訴你薑飛瀾,少在我麵前擺譜,全東北都知道你這吉林督軍當不長了!還有——這些女人,樂隊,都是我找來的,你說你要這麼著吧?”
“跟你吉林一樣,整頓軍紀,然後也把我崩了?來啊,有本事朝這兒打!”
不光是馮庸愣住了,連張廷蘭也懵了……那些女人和樂隊人員也都嚇懵了。
對比因為少帥的忿怒而驚呆的大夥,薑誠反而撇嘴冷笑起來:難怪整個東北都能讓你敗了進去,可見還真是個混蛋中的混蛋。
“豈敢呢?”
說這話時,薑誠斜退開一步,“就算我不衝著你張漢卿,總得看看帥爺的臉。”
他知道,張漢卿自幼反感被彆人提及是誰誰的後代,到後來更是如此……說他是大帥之子倍受敬仰的話,簡直跟罵他沒甚兩樣。
見著他原本是犯渾的眼光驟然多了些殺氣,薑誠不以為意地抱起手肘:“我問你,帥爺讓你帶領團隊,前往錦州會見段芝貴,你可有做什麼準備?”
“嗬嗬,放眼這些……”
此時薑大督軍的雙瞳簡直像一團燃燒的堅冰,緩緩審視過這些妖豔的女子和越發緊張的樂師,“難道就是漢卿你做的準備?”
張漢卿語塞。
酒勁此時已過去了些——是啊,原本想氣一氣於鳳至,讓手下聯係了幾個女人啥的做做戲,沒想到給玩上火了。
這他媽傳出去讓老爺子知道,屁股開花這種事倒是在現在不會發生了,但當著眾人給自己沒臉,也是挺難堪的。
舔了舔嘴唇心虛地看了薑誠一眼,麵子作祟的他還是想頂幾句,可在觸及吉林督軍這雙漆黑不見底的瞳,他卻又有些不敢。
場麵一時變得很難看,馮庸看了看兩人:
一邊是頂頭上司,另一頭則是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好兄弟,他幫哪一頭都要得罪另一頭;
而他不表態,雖然不會得罪哪個,可照著眼下的情況,他倆有可能會打起來。
“還擱這兒等著領賞啊?趕緊滾!”
張廷蘭卻突然一回身,對著那些瞠目結舌的男女厲吼;
緊接著卻上前笑道,“飛瀾,我知道你對段芝貴的事急上了火,但應該也不急著這會兒吧?”
“咱在車上,還能乾點啥啊?”
這下等於給張漢卿尋了個台階,立馬瞪眼:“就是,趕路途中還能……”
薑誠一把拖過他,冷冰冰說道:“那成!我帶你看看還能做啥。”
說完這話,他也不管少帥護衛們個個緊張的神情,而是拖著他直奔他和於鳳至的房間;
沒等他開口問乾什麼,薑誠拍了門便拖著他進門——
可讓薑誠沒想到的是,除了張漢卿的貼身護衛武東雲,郭茂宸居然也在;
兩人顯然在談論有關吉林的幾筆生意,還有圖們江的出海口……
特彆是提及港口的發展,還有跟歐洲的合作發展,於鳳至向來溫婉的氣質,竟有了幾分豪放的“女航海家”神態。
知道他家大姐又在給他們老張家掙錢,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掙錢本事比他大便罷了……現在老張家大半生意都是和吉林做的。
他看了一眼薑誠,聲音冷厲:“你什麼意思吧?”
薑誠回身讓葉海去請楊宇霆,又上前朗聲道:“行了,先前的事咱不提了——”
“等人到齊了,好好談談錦州的事吧!”
楊宇霆拉攏薑誠雖沒成,但他一些話,還是提點到了這位向來機敏的吉林督軍。
他以這麼難堪的方式把張漢卿叫來,就是得讓他知道知道,這段芝貴的到來,恐怕會一石激起千層浪,把遼寧吉林的政局攪得一團亂麻。
吳俊升和孫烈臣是忠於大帥的,但其他人可就難說了。
如果段芝貴這事處理不好,他還喝個屁的花酒。
楊宇霆一到,他就把想法和眾人一說,總而言之也是告誡參會的所有人,奉軍如今內亂已見了苗頭,大夥得同心協力想辦法。
楊宇霆馬上表態,還出了幾個主意,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讓薑誠示威,最好讓他知難而退等等。
而馮庸張廷蘭則是認為,嚇是嚇不走的,不如給他些好處,當段芝貴掛個空名,慢慢把他拉攏下來就是。
一行人都在出主意,連於鳳至張廷雪兩個女流都在表態,可郭茂宸似乎就像個人俑似得,就靜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媽的,就這還想解決內亂的問題,攏共就這麼幾苗人,還有人拿捏著八百個心眼子!
難怪大帥一死,整個東北軍分崩離析各自為戰,這場臨時會議都形不成統一意見啊!
薑誠越是覺得這些舊思想的人完全沒救,乾脆也不那麼上心了,聽著大家七嘴八舌,心想著還是等到了錦州再見招拆招吧。
就在這場臨時會議進行的時候,錦州守備張景惠按照帥府的命令,電聯南滿鐵路總指揮鬆下秀樹,趁著夜色從錦州撲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