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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劉士元拋來的橄欖枝,換作一天前的宋憲,肯定毫不猶豫接下。
能娶劉士元的侄女,不管是親侄女,還是隔了一百八十道彎的侄女,對他來說都是人生的天梯。
但是現在他可不敢接茬。
萬一那位爺這次是動真格的,自己娶了劉士元的侄女,和49年投降國j有啥區彆?
尷尬的笑了笑,宋濂沒有接劉士元的話茬,端起酒杯遙遙相敬:“參政,請。”
見宋憲不肯接他的橄欖枝,劉士元眼睛微微一眯,心知今天的事怕是不好辦了。
慢慢端起酒杯淺酌一口,沉吟半晌,知道已到了提出來意的時候。
“士廉啊...說來慚愧,本官有個幼子不懂事,似是說了一些不大...得當的言語,聽說和府衙有些誤會?”
宋憲暗罵一句老狐狸。
人是早上抓的,你是中午來的,這背後要沒有你的影子,鬼才信。
乾笑一聲,慢慢將酒杯放下,裝作疑惑的樣子:“敢問貴公子是?”
對於宋憲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樣子,劉士元也隻能哼一聲表示不滿。
旋即又撐起笑臉:“說來慚愧,今早被帶走的劉彧,是本官幼子,唉...”
將酒杯舉起一飲而儘,劉士元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紅:“生下劉彧這孩子後,賤內就因難產去了,本官又對他多有寵溺,這才讓他失了分寸,惹下這等禍事,慚愧,慚愧啊!”
“參政也是心疼孩子,下官能理解。”
理解歸理解,但讓宋憲從他手底下把人放了,卻是一百個不願意,壓根不敢接茬。
但劉士元今天就是為了孩子來的,他知道現在不趁亂把劉彧撈出來,之後隻會更難辦。
“士廉啊,本官有個不情之請,實在慚愧。”
來了!
宋憲眼睛微微一眯,知道戲肉終於到了,旋即裝作一臉愕然的模樣看向劉士元:“參政這是何意?”
劉士元的老淚忽然潸潸而下,帶著哀腔道:“劉彧這孩子不懂事,但絕無對抗朝廷的心思,就是被人蠱惑才闖下這等禍事,
本官,不,老夫今天冒昧相請,就是想求士廉給這孩子一條生路!”
說著竟然就要給宋憲跪下。
此舉嚇的宋憲立馬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死死拉著劉士元的衣袖不讓他跪下,苦笑相勸:
“參政趕緊起來,這成何體統,下官如何當得參政一拜,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劉士元原也沒打算真的要跪,不過就是做個樣子,聞言半推半就的坐了回去,苦笑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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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逆子,可這畢竟是亡妻留下的最後血脈,讓老夫又如何舍得,如何割舍?唉,唉,唉!”
“劉參政,下官亦是有兒有女,這身為人父的心思,下官都能理解。”
“那...”
帶著一絲期盼的眼神望向宋憲,卻見後者頹然搖頭:“不是下官不肯幫忙,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此話怎講?”
“劉參政有所不知”,定了定神,宋憲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緩緩開口:
“此案並非本府一手督辦,提刑司、漳州衛俱為協辦,雖然人押在府衙大牢,但人犯俱在提刑司和漳州衛看押之下,不日將解往軍營。”
“什麼!聞所未聞!衛所如何能乾涉當地政事!”
劉士元沒想到此事居然會這麼嚴重,要將人犯押到衛所看押。
這話宋憲說的半真半假,朝廷重視是真,提刑司、漳州衛協辦也是真,但押往衛所這話純屬胡說八道。
不過不要緊,隻要自己和應承完一說,押往衛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他也正好借機看看,應承完對此案的處置態度。
若是將他的提議打回,就說明他不想擔責,此案很可能雷聲大雨點小,就是一起尋常案子。
那可就彆怪他出工不出力,在裡麵渾水摸魚。
若是應承完真的雷厲風行,自己就得再好生琢磨一下了。
“這個...這個...”
得知劉彧被捕的消息,劉士元起初並沒有太過驚異。
寫那種小說、散布這種消息,不被抓才奇怪。
但憑借他江西布政參政的身份,想要把兒子撈出來也不是一件難事。
可卻沒想到,這件案子居然這麼棘手?
“敢問士廉,押解衛所看押,又是誰的意思?”
宋憲不答,隻是舉起手指點了點屋頂,笑而不語。
“你是說...太...”
“劉參政!”
宋憲打斷他的話,起身走到雅間門口拉開門,確認左右無人之後再次將門關好。
回到劉士元身邊,輕輕在其耳邊輕聲道:“此案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隻要您說通方僉事和嚴千戶,下官這裡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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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笑眯眯的不忘提醒一句:“不過押解犯人就在近日,本官的人犯名單也隻能拖延一兩日,參政還需儘快。”
劉士元怔怔不語,良久後才緩緩抱拳,一臉感激:“多謝士廉提醒。”
“你我本為同鄉,互相照拂自是應當,既然話已說明,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啊,本官送送士廉。”
“留步,參政無需多禮,還是想想怎麼營救劉公子吧。”
“是,是,多謝。”
等宋憲走後,劉士元的臉色忽青忽白,良久後才長歎一口氣:“來人。”
門被小廝推開,管家走了進來:“老爺,您吩咐。”
“把這間雅間包下來,想辦法去請提刑司漳州道僉事方信,漳州衛千戶嚴開元赴宴。”
小廝點點頭:“小的這就去辦。”
“老劉”,小廝走後,劉士元看向管事:“給京裡的大爺送封信,請他務必想想辦法,彧兒決不能出事。”
“是,老爺。”
“營救...打點...”
劉士元的眼神眯起,露出狠厲和不忿:“讓姓福的來見我,此事是因為他們惹下的,斷無老夫一人出力的道理!”
“告訴他們,彧兒若是出了事,本官跑不了,他們一個個的也彆想跑!”
狠狠地一拳砸在桌上,劉士元的臉上儘是苦澀。
若是當初陛下不開海禁,他們劉家何須與那些人私下做什麼交易?
若無這些交易,又何來今日之禍?
這大海又不是你朱家之物,憑什麼咱們拿命從海上討生活,卻要給你朱家繳稅?
天下何來這樣的道理!
大海不禁,天下百姓苦矣!
“待此事過去,本官必告誡子孫,世代必以禁海為任,若有機會,一定要將那海圖統統燒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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