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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朝議政府的官製，雖然沒有被徹底廢除，但裡麵的瓤卻早已物是人非。
現在施行的是內閣輔佐製，雖然出任內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職工作。
但在內閣中，名義上隻是李芳遠這個王上的‘秘書’，並無實職。
刺殺案後，柳廷顯作為替罪羊，被李芳遠棄如敝履，丟給了齊源處置。
現在柳廷顯、柳梟叔侄倆暫時被押在行轅，將來會跟著齊源一起回國，等候陛下處置。
而金成莫名其妙成了最後的贏家，成為了新的內閣首輔大臣。
“上使，恕小臣愚昧，不知上使所指何意？”
見金成還在裝傻，齊源沒心思和他玩什麼猜謎，直接開門見山：
“金首輔，歸德侯的死，恐怕和你脫不了乾係吧？”
聞言，金成耳邊猶如驚雷響起：“大，大人，此言何意啊！”
“還在裝傻！”
齊源驟然起身，幾步跨到金成麵前，死死盯著他：“歸德侯就是你殺的，沒錯吧！”
“大人冤枉啊！”
金成二話不說跪伏在地，身體簌簌發抖猶如待宰的羔羊：
“大人，小臣一介文弱書生，如何能殺的了孔武有力的歸德侯？”
“是嗎？”
齊源冷笑著將一物丟在地上：“如果是用這個呢？”
金成看著眼前的東西，聞到絲絲熟悉的味道，頓時魂飛天外：“大，大人...這是...何物？”
“看來金首輔是打算頑抗到底？”
齊源冷笑著拍拍手，很快張弛麵無表情的進來，將一堆信件、金幣、銀幣丟在他麵前。
“金首輔，這些東西可是在你書房搜出來的，還有什麼好說！”
金成瞠目結舌看著眼前熟悉的物件，不知該如何開口。
“真以為你殺了歸德侯，就能瞞天過海？”
齊源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本官隻給你一次機會，說得清楚，說服本官，你還是李朝首輔。”
“但凡有絲毫隱瞞，柳廷顯叔侄身邊，可正好差一個作伴的人！”
寂靜。
整個欽差房間落針可聞。
不過齊源敏銳的感覺到，金成的身子從簌簌發抖，漸漸開始變得平靜。
等他再抬起頭時，眼中已沒有最初的恐懼，反而透著坦然。
“大人，您是怎麼發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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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
齊源淡淡說道：“若你真是從案發現場救人不成，來向我等求援，身上的濕衣恐怕早凍成了冰。”
金成謔笑：“嗬，原來如此，但這並不算證據吧？”
“當然”，齊源眼睛眯起：“但你恐怕不知道，你用的那種蒙汗藥，本官也有。”
“原來如此，看來小臣輸的不冤。”
“說吧”，齊源冷漠的看他一眼：“你是什麼時候和英國人開始勾結的？”
“大人如何判斷，是小臣勾結了英國人呢？”
“很簡單，這種蒙汗藥十分難製，憑李朝的物力和水平，現在生產不出來。”
齊源不屑的掃他一眼：“晉國公都要私藏的好東西，你李朝若能產出，還需求我大明派兵靖綏？”
啪、啪、啪。
金成忍不住鼓掌：“不愧是天朝上使，見識果然非我窮鄉僻壤小民能比。”
“馬屁不需要你拍，說吧，你的動機和目的是什麼？”
“好。”
自知今日必死，金成也不等齊源賜座，自顧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大人若是沒有忘記，我先祖乃是金濤。”
“金濤的官告還是我給你的，怎麼會忘？”
“是啊”，金成悠悠歎了口氣：“若我說利用英國人，是為愛國呢？”
“愛國？”
齊源嗤笑：“因為愛國，所以刺殺大明侯爵？因為愛國，所以不惜挑起兩國爭端？”
“小臣可沒有說，我愛的是朝鮮”，金成目露獰笑：“小臣愛的，是高麗而非朝鮮！”
“先祖於上國中試歸國，一心為我高麗，所信所念，皆為將高麗發展猶如大明一般富饒。”
“隻可恨那李成桂，弑君篡位，欺君滅祖！”
金成恨聲道：“我金家雖不是名門望族，但也知忠孝節悌，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而他李朝，就是逆臣、逆朝，小臣身受家訓，如何能為他儘心竭力？！”
聽到這裡，齊源恍然大悟：“所以你不惜挑起兩國爭端，盼望大明一怒之下，派兵滅了李朝？”
“不錯！”
“歸德侯是個好人”，金成苦笑一聲：“小臣與其素有往來，私交也算不錯。”
“隻可惜，他不知從哪探得英國人要謀殺上使使團，想要告密。”
“小臣知曉之後，便派人日夜盯著他，卻沒想到他還是讓兒子約上使見了麵。”
說到這裡，金成臉上露出不知是不是懊悔的神色：“小臣無奈，隻好先上使一步，用英國人給的迷藥弄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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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
齊源冷哼：“你和歸德侯都是蠢人！”
金成愕然：“什麼？”
“你們真以為那李芳遠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歸德侯買通了他的宮人？”
“能弑父殺兄的人，怎麼可能不防著身邊人？”
“您是說...”
“歸德侯探知刺殺之事，本就是李芳遠故意透露給他的，目的就是想讓咱們和英國佬拚個兩敗俱傷。”
聞言，金成如遭雷劈！
“荷荷...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真是蠢啊...大人說的沒錯。”
“這些都不用再說”，齊源沒心情看他懊悔：“說吧，那柳梟又是怎麼回事？”
金成一愣：“大人看出來了？”
“除非本官瞎了。”
齊源冷笑：“柳梟行事乖張，似在處處幫著他叔父平事，
然而樁樁件件無不在禍水東引，將柳廷顯置於死地，本官如何看不出來？”
“聽說柳梟是柳廷顯的私生子，卻為何有大仇一般？”
“什麼私生子啊”，金成哂笑一聲：“狸貓換太子的故事，上使想必不陌生吧？”
“哦，你是說，柳梟其實不是柳廷顯的私生子？”
“當然不是！”
說到這裡，金成哈哈大笑：“大人，你想不到吧，這柳梟其實是廣平院君的孫子！”
齊源神色一凜：“廣平府院君李仁任？”
“不錯！”
金成得意洋洋的說道：
“當年李成桂、曹敏修掌權後，對李家施行瀦宅之刑時，小臣叔父冒著大險將其孫救了出來。”
“那柳梟...”
“小臣叔父早就探知，柳廷顯有一私生子藏於民間，趁其年幼，索性來了一出狸貓換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