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森弗特先生重振家族榮光的故事我也聽說了,這位先生真是厲害。我的一位德拉瑞昂的朋友,也是繼承了沒落家族的財產,可惜她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
這說的是高德小姐,年初的時候夏德寫回信時,試探著開玩笑說“把米婭以後就留在我這裡了”,如今還在等那位女士的回信。
穿著黑紅色長裙的女人臉上,則露出了柔弱的笑意:
“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也感覺這樣的對話有些尷尬,於是這一次自己引出新的話題:
“如果您前來拜訪不是冬天,就能看到庭院裡我栽種的花圃了。還有宅子後麵的花園裡,我雇傭了一位園丁幫我照管那些花,每年春天它們都會開的很好。”
於是夏德便和這位女士聊起了關於這座莊園的事情,夏德也由此得知了,奧森弗特夫人因為身體不太好,因此很少會隨著奧森弗特先生一起進城。
整個奧森弗特家族如今並沒有多少人,一直以來住在這裡的也隻有夫妻兩人以及一些仆人。雖然奧森弗特夫人沒有直說,但夏德也能感覺到男主人似乎很少回來,一周中總有四五天的時間在城裡過夜。
特彆是如今的冬季,莊園外的碼頭無法使用,一些私下裡的生意無法進行,奧森弗特先生回來的次數便更少了。夏德今天是運氣好,他這樣沒有提前預約拜訪就直接前來,一般來說是遇不到奧森弗特先生的。
當然,這位憂鬱的婦人也沒有埋怨自己的丈夫的意思。實際上,她的情感似乎有些淡薄,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哀怨的情緒很少,而夏德談到自己在舊大陸各處的見聞時,她也隻是露出並不是很明顯的笑意。
夏德無法分辨,這究竟是居家婦人的涵養,又或者是麵前的女人真的有些情感缺失。
當然,夏德也沒有趁著彆人的丈夫不在家,去打探太過隱私的事情,他能看出眼前的女人是很傳統的居家貴婦人類型的女性。他身邊的姑娘沒有任何一個與海菈·奧森弗特類似,所以他並沒有與這種女士交談的經驗。
好在這種沒有太多意義的談話,終於在大半個小時後結束了。奧森弗特先生的歸來,讓這位居家的女人終於可以停下與夏德的閒談,而莊園男主人歸來時的模樣也著實有些出乎尋常。
他不是坐馬車回來的,而是和夏德一樣騎馬回來的。回來的也不隻是他一個人,身後還跟著五六個騎著馬的男人。
更確切的說,他們似乎是在賽馬,一夥兒人進入莊園時夏德便敏銳的聽到了馬蹄聲響。在奧森弗特夫人的示意下起身走向窗口以後,便看到了一群男人揮舞著馬鞭,在雪中大笑著衝進了莊園裡麵。
這幅模樣,的確不像是成功的商人之類的角色。
“他總是這樣。”
麵色蒼白的黑發婦人站起身,準備下樓迎接自己的丈夫:
“再次感謝你送回的戒指,華生先生。”
“這沒什麼我不會和彆人提到這件事情的。”
他知道女人在意什麼。
海菈·奧森弗特點點頭,微微轉頭看向關著的房門,隨後又轉回來看向夏德,伸出手指,在空氣中像是在寫字,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嗯她寫的什麼?”
但夏德可沒有辨認“空氣字母”的能力。
【“不要和我的丈夫做朋友,他不是好人。不要再來這座莊園了。”】
“她”在夏德耳邊呢喃著,夏德又轉身看向窗外,看向聚集在庭院中間,大聲談論著賽馬結果的那群男人:
“奇怪的商人、奇怪的女人、奇怪的莊園,這裡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故事呢?”
奧森弗特夫人並沒有進入下雪的院子裡,而是在莊園大宅的門口等待了一會兒,奧森弗特先生才主動進入了建築裡,而他的那些“朋友們”則各自牽著馬去了房子後麵的花園馬廄。
奧森弗特先生也很快得知了夏德的到來,看起來非常高興的在二樓會客室見到了等待著的夏德。
夏德前來“還戒指”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但還是必須留一會兒假裝是來探討羅德牌的。
兩人見麵後,他假裝很熱情的和奧森弗特先生握了一下手,然後再次確認這個個頭很高的中年男人身上的確沒有要素痕跡。
奧森弗特夫人沒有再出現,但上茶的依然是莊園女主人身邊的女仆。再次落座後,夏德分明感覺對麵的男人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但他沒有貿然使用奇術查看,反而是很熱情的談起了羅德牌的話題。
看得出來奧森弗特先生也同樣對夏德很感興趣,兩人聊著最近的新牌組、蘭德爾河穀市的知名牌手,甚至提到了夏德在預言家協會遇到過的劇本作家安東尼奧先生。
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下午四點,奧森弗特先生想要邀請夏德留下來吃晚飯,但被夏德拒絕了:
“晚上約了姑娘,去偏僻的地方約會。”
他不好意思的說道,奧森弗特先生露出了理解的笑容。夏德又起身想要道彆,但被對方攔住了:
“華生先生,我聽管家說,你是騎馬過來的?”
“哦,是的。我要為此道歉,沒有提前預約就來拜訪。”
這個時代的一般規矩是,如果客人騎馬或者乘坐私人馬車前來,那麼主人家要負擔馬匹的草料。因為要主人額外付錢,因此這種拜訪要提前預約,像夏德這樣沒有打招呼就騎馬而來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所以夏德才會在此時道歉。
奧森弗特先生無所謂的搖搖頭,站起身雙手抱在胸前又問道:
“華生先生,那麼你擅長騎馬嗎?我的管家可是誇讚了伱騎的那匹馬。”
“擅長倒說不上,隻是初學的愛好。”
“沒關係沒關係,離開之前,願意和我賽馬跑一圈嗎?沿著附近的小路跑一圈,我可以拿出些彩頭,就當做無聊冬天的放鬆活動,我的朋友們可以沿途指引方向,也不必擔心跑錯了路。”
現在是四點十分,時間不著急,夏德完全有時間趕上和伊露娜一起吃晚飯。隻是,他對麵前的男人始終有著警惕心,但貿然拒絕似乎又太奇怪,因此裝作猶豫了一下才同意了:
“賽馬當然是很有趣的,不過彩頭就不必了,這隻是朋友之間的遊戲而已。”
“這可不行,既然是比賽,怎麼能沒有彩頭呢?”
奧森弗特先生笑著搖搖頭,比起感情似乎有些淡漠的奧森弗特夫人,他可正常的多:
“那麼現在就出發吧,哦,這可真是讓人激動。”
兩人一起來到了庭院中,奧森弗特先生讓夏德在大宅門口等待一下,他則是獨自繞去了房子後麵的花園。不一會兒,奧森弗特先生的朋友們便怪叫著騎著馬衝出了莊園,去路口充當人形路牌去了,而奧森弗特先生本人則是和老管家各牽著一匹馬走了過來,管家牽著的馬就是夏德從拉瑟斯小姐那裡借來的那一匹。
奧森弗特先生簡單的與夏德說明了大概的路程,兩人在莊園門口上馬以後,老管家舉著一把左輪槍對準了天空。
嘭~
隨著槍聲在下雪的天空下回蕩起來,一隻烏鴉在遠處墜落,奧森弗特先生和夏德一起並肩騎馬衝了出去。
這次賽馬的路線,大概是環繞著附近跑一圈,其中要從橋麵跨過愛隆河。這附近的木橋足夠負擔馬匹的重量,隻是那橋並不是很寬,如果一匹馬在橋中央奔馳,另一匹馬除非學會飛行,否則隻能跟在後麵。
因此,來回經過兩處橋麵,就成為了這次賽馬的關鍵。但對夏德來說,每一次在路口辨認奧森弗特先生的朋友們的指路,其實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奧森弗特先生無疑是一位真正專業的騎手,馬匹載著他奔跑時的協調感和力量感與賽馬場中的騎手不同,這是真正在荒野林間訓練出的騎手。所以他一開始就領先了夏德,但隨著彎道的出現,差距卻沒有變的更大。這與騎馬技術以及運氣無關,純粹是因為夏德騎著的這匹馬更厲害。
拉瑟斯小姐借出的這匹馬,極有可能是她或者貝納妮絲小姐的坐騎,而奧森弗特先生的馬雖然稱不上是劣馬,但還比不上夏德的這一匹。
第一次過橋時,奧森弗特先生還領先了夏德至少五個馬身。但等到他們再次從林間小路衝出來的時候,夏德已經緊緊貼在他的後麵。
路程的後半段比較好走,且彎道更多了,更適合夏德騎著的這匹馬衝刺。
等到能夠看到莊園隱約的牆體時,夏德便已經超過了奧森弗特先生,但後者不知是使用了什麼辦法,最後還是勉強趕了上來。等到他們終於回到作為的莊園門口時,肉眼根本無法分辨到底是誰第一個到達。
【是你,你騎著的馬的頭骨比較大。】
“真是有趣,奧森弗特先生,你很厲害。”
夏德跳了下馬,奧森弗特先生也下了馬。
“如果我們交換坐騎,我想我會輸得很慘。”
他誇張的說著,摘下手套再次與奧森弗特先生握了一下:
“這一次算平局,我可分辨不出來到底是誰先回到了這裡。”
奧森弗特先生的手被夏德搖了搖,前者搖頭:
“我從來不接受平局,對我來說平局就是輸了。你又贏了我,華生先生,這感受很不錯。”
說著,對一旁的老管家招招手,後者給了他一枚黃銅色的盾牌形勳章:
“這大概是什麼古董,歸你了,華生先生,希望下一次還能有機會一起賽馬。”
“哦,是的,您可真是大方。希望下一次再一起賽馬。”
他低頭看了一下那枚盾形金屬勳章,沒分辨出這屬於哪個時代的古董。而接過“獎品”便意味著承認是自己獲得了勝利,與玩牌時一樣,“她”再次提醒夏德遭遇了非常微薄的厄運詛咒,這一次同樣也幾乎不影響夏德:
“那麼我就先離開了,下一次拜訪,我會提前預約的。”
於是奧森弗特先生和陸續趕回來的朋友們回到了莊園,夏德則獨自在雪中騎馬離開。
【向後看房子。】
駛出一段距離後,“她”忽的提醒道,夏德在馬上轉頭,隨後微微眯眼,靠著自己卓越的視力,看到莊園大宅三樓左側第二個窗口,奧森弗特夫人正在那裡看著他。因為這位女士的皮膚比較白,夏德下意識的以為又是惡靈,隨後才反應過來。
他衝著窗口揮了揮手道彆,隨後便正常的離開:
“肯定會再來的,雖然沒有查探出異常,但我幾乎可以肯定,奧森弗特絕對不正常。隻是,這裡與被選者和瘋狂大地,似乎沒關係,所以我也不必把主要精力放在這裡委托瑪格麗特,讓她的情報部門查一下奧森弗特家族以及奧森弗特先生的發家史吧,記得提醒我,一定要叮囑瑪格麗特,不要讓她的人直接接觸目標,外圍調查就好。”
【為什麼感覺這裡有問題呢?你的第六感?】
“差不多,雖然沒有要素的反應,但能夠隱藏要素的方式可是多的很。況且——”
他再次回頭看向了那座逐漸藏在林間的莊園:
“我看到過傳聞,奧森弗特莊園流落在家族外的七八十年,幾乎每一任莊園主人,隻要住在這裡就會遭遇不幸。如果這隻是巧合,那麼奧森弗特夫人那古怪的態度”
他捏了一下口袋裡的秘銀金屬塊,沒有察覺到反應:
“不管怎麼樣,今天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晚上的冒險。”
夏德算的時間很準,他回城以後還不到五點。因此將馬還給了拉瑟斯小姐,又借來了紙筆寫了一封給瑪格麗特的信,讓拉瑟斯小姐代為轉交,隨後才返回了自己的家裡。
看得出來伊露娜對今晚的行動很重視,夏德在傍晚打開房門見到她的時候,還發現她畫了淡妝這大概對戰鬥起不到作用。
雖然伊露娜說今晚她請客吃飯,但在夏德的堅持下,還是由夏德付了錢。吃完了飯天色雖然已經昏黑,但還不到出發的時候。夏德想了想,問向伊露娜:
“還記得我以前提過的我們小組熟知的環術士黑市嗎?一位老人獨立經營的典當行,過去他說過,不想和正神教會扯上太大關係,所以我告訴了你其他地方。正巧現在有時間,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對方不是不願意”
“那時候我和約翰老爹還不算特彆熟悉,現在我甚至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組織,沒關係的,跟我來吧。哦,你可以說自己的名字,但我們都不要提被選者的事情。”
伊露娜抱著吃飽了不想動的小米婭,夏德在家裡翻找出了自己從蘭德爾河穀市的河底摸出來的那堆“破爛”,兩人一起去了老約翰典當行。
這一次推門進去的時候,店裡麵還有客人,是一位陌生的三環術士。夏德和伊露娜很有禮貌的沒有靠近櫃台,而是在店裡看了看堆疊成山的雜貨。
等到上一位客人做完了交易,夏德才領著伊露娜走了過去:
“晚上好,約翰老爹。”
“晚上好,偵探,這位是”
“我介紹來的的客人,太陽教會的環術士,也是我的朋友。”
說完又認真補充了一句:
“是的,非常要好的朋友,你說過不想和教會環術士接觸,但”
“沒關係,既然是你的朋友,那麼也可以相信。”
老約翰打量著伊露娜,微微皺眉後顯然是認出了她。
“伊露娜·貝亞思小姐。這位是老約翰,他兜售和回收遺物,肢體類的遺物除外,而且可以定製一些很有用的煉金物品。除了很擅長講價以外,沒有缺點。”
“擅長講價是優點。”
老人強調道,目光從伊露娜臉上移開。讓被選者來店裡買東西當然是好的,當然,他也沒想要指出伊露娜的身份:
“偵探,你還真是交友廣泛這次又來做什麼?你終於湊夠了錢,打定主意要定製一把五位數金鎊的煉金長弓?”
“不不,這次來賣東西。”
說著把腳下的編織袋提到櫃台上,打開以後露出其中的東西。
“怎麼還有礦石?我看看,戒指、耳環、硬幣你搶劫了一家首飾店?居然還有零錢。這些東西來路正嗎,如果是贓物,那就要壓價了。”
老人一邊挑揀著硬幣和指環將它們排列在櫃台上一邊問道。
“撿來的。”
“都是卡森裡克風格的東西,也不知道你從哪裡撿來的。”
他從櫃台下麵拿出自己的鑒定裝備,然後又給伊露娜遞了一本小冊子,也就是這裡的貨單。
雖然夏德這次帶來的東西很雜,但老約翰隻花了不到半小時便歸類和鑒定完畢了。他開出了總計1463鎊的價格,那塊碩大的金礦石老約翰不好定價,因為他從未直接收購過礦石。最後約定好礦石先放在這裡,如果有人願意買,再單獨聯係夏德商談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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