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密爾頓先生的第四張創始係列羅德牌,終於出現了!”
拉文德男爵激動的臉色通紅,幾乎是半站起來去看夏德手中的紙牌。雖然早就在預言家協會見過這張牌,但他的情緒依然難以抑製:
“若抽到此牌時,總點數超過21點,則從已使用的卡牌中選擇一張,與此牌交換。被選卡牌的特殊效果無效。”
他說出了這張牌的效果,夏德點頭,掀開底牌:
“底牌太陽2,所以我的前三張牌是18點。然後,我將第一局的太陽6,與第一局的花朵3互換,現在是21點。”
“精彩!”
拉文德男爵身後的盧旺達男爵拍手說道,喧鬨的聲音則已經將【創始·死亡】的出現幾乎傳遞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夏德獲得【創始·死亡】之後,當然不會登報向所有人炫耀這張牌,因此這張牌正式出現在人們眼中,這還是第一次。
【創始】係列羅德牌是人們認知中所有羅德牌的起源,其代表著的意義,在羅德牌玩家們看來是無價的。而【創始·死亡】的出現,可比湖景莊園的羅德牌賽更加重要。夏德非常相信,明天這個時候,城裡的每一個羅德牌玩家,大概都會知道他手中又多出了一張【創始】係列的紙牌。
“我的運氣很好,這是前段時間從一本舊書裡發現的。”
夏德輕聲解釋,吵嚷的聲音完全壓住了他的嗓音。在這熱鬨的氣氛中,格倫子爵瞪大了眼睛,眼球像是飛出來一樣的驚訝的看著夏德手中的紙牌,但麵色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漢密爾頓先生,您果然名不虛傳。”
“那麼您的點數呢?”
“我的第四張牌是星辰3,後三張牌是16點。”
他將三張紙牌排列到一起,然後將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底牌上。
“是否已經換牌?”
夏德在心中問道。
【是的,在你拿起萬象無常·死亡,向人們展示的時候。】
夏德表情不變,然後看向“維特小姐”。剛才他大費周章的抽出【創始·死亡】,就是為了創造人們注意力集中的短暫片刻,讓第一局作弊的格倫子爵有時間再次作弊。
他知道六環女術士肯定已經看出了對方的手法,而且相當確定,以“帕沃小姐”在周六晚上的樓頂展現出的性格,不可能不做些什麼。
事實證明夏德猜對了,在格倫子爵翻開底牌前,女術士的手指在桌麵上敲擊了幾下。
不易察覺的奇術痕跡影響桌麵,夏德依然保持笑意什麼也沒說,然後看到格倫子爵翻開了自己的底牌:
“真是不湊巧,我是點數5,合計也是21點。騎士,雖然【創始·死亡】很了不起,但我們是平局”
他將掀開的紙牌拿起來,放在自己的臉旁。舔了一下因為緊張而有些乾燥的嘴唇,笑著對夏德說道。
但格倫子爵忽的又是一怔,再次看向自己手中的底牌,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太陽5?!”
“太陽5?”
拉文德男爵皺起了眉頭:
“同一副紙牌中,有兩張太陽5嗎?”
格倫子爵的第一局已經抽到了一張太陽5。
原本還很熱鬨的人群也逐漸壓低了聲音,羅德牌牌局的作弊可是相當嚴重的事情。如果真的被預言家協會判定為作弊,十年內不允許參加任何官方賽事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顏麵和名譽從此再也沒有了。
“我不是”
子爵還沒來得及爭辯,他手中的那張紙牌便被裁判,預言家協會的賈斯汀先生搶了過去。後者從桌麵上格倫子爵已經使用過的紙牌中,找出了另一張“太陽5”,語氣嚴厲的問道:
“子爵,你需要解釋一下。”
“不,不是我!”
中年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並不慌張,而是顯現出氣憤的神色:
“是誰?是誰在冤枉我?”
他本應該替換的,是月亮5。
夏德立刻打起了圓場:
“子爵,不要這麼激動,我們也願意相信您不是主動作弊的。”
聽到“主動作弊”這種說法,蒂法忍著笑意繼續看著這一幕。
“不如這樣,我來說一句公道話。我們可不能冤枉任何一位正直的紳士,先生們,女士們,請小聲一點。”
夏德加大了一些聲音,而他“大城玩家1853年冠軍”的身份果然很有號召力,人們也停下了討論看著站起身的夏德:
“我聽說,作弊的手段,也不過是將替換用的紙牌藏在鞋底、帽子裡。我們不如檢查一下格倫子爵身上是否有替換用的羅德牌。”
“這是個好主意。”
同為牌手的“維特小姐”立刻輕聲說道,而桌邊最後一人拉文德男爵則問道:
“漢密爾頓先生,應該檢查什麼?”
“大家都是體麵人,就不必檢查鞋子和帽子了。”
夏德說道,打量了一下站在光亮中的格倫子爵:
“子爵,脫下你的外套,將它遞給我怎麼樣?”
格倫子爵臉色大變:
“和你們玩牌,真是有辱體麵,是的,你們這是在侮辱我!”
他轉身就要走,但人群堵住了他的路,而且夏德已經伸手一把將他抓住:
“子爵,你想要去哪裡?”
“我的名譽受到了侮辱,這種比賽,不參加也罷!”
說著還想要掙脫,但夏德依然扯著他的袖子,好心的勸說道:
“如果您現在走了,名譽才是真的受到了侮辱。”
“騎士,我命令你放開我!”
中年人大聲嗬斥道,想要用聲音來掩蓋自己心中的慌張。他想要強行掙脫開夏德的手,卻感覺拉住自己的力量比大山還要穩固。
“格倫子爵,脫下你的外套,這件事就解決了。”
夏德再次說道,一旁的拉文德男爵也站起身想要阻攔。圍觀的人們此時都看出了不對勁,組成的人牆完全封住了格倫子爵離開的道路。
中年人又驚又慌,空著的左手想要掰開夏德的右手,卻怎麼也掰不開。
“哦!”
情急之下,格倫子爵忽的一拳打向了夏德的胸口,在人們的驚呼聲中,夏德的左手準確的握住了他的拳頭。隨著夏德轉動手腕,格倫子爵發出了驚人的叫聲:
“我的手腕快要斷了,快放手。”
“你是不是忘記了,子爵,我的主要職業是偵探,你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在我麵前玩牌作弊的人嗎?”
夏德有些嚴肅的說道,格倫子爵一邊抽著涼氣一邊驚恐的看著他。圍觀的人們沒有感覺夏德做的不對,雖然這是文明的時代,但夏德為了自衛展現出的利落身手,依然贏得了喝彩。
夏德繼續問道:
“子爵,你猜猜我混跡地下賭場時,曾經看到過那裡的人們,是如何對付的玩牌作弊的家夥?”
格倫子爵仿佛從嗓子裡擠出了尖叫聲:
“不要切掉我的手指!”
夏德也不知道格倫子爵這是從哪裡聽說的這種說法,他搖搖頭,鬆開了格倫子爵的拳頭和手。子爵想要向後溜走,但人牆依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夏德脫下了外套丟給蒂法,對格倫子爵勾了一下手:
“所有人都看到你想攻擊我,不如這樣,我也給你一拳,隨後你就可以離開了怎麼樣?按照規定,作弊者的牌組要交給自己的對手,隻要你同意,我可以不要你的特殊牌。”
“我沒意見!”
拉文德男爵說道。
“我也沒意見。”
“維特小姐”也說道。
格倫子爵強作鎮定:
“我不會做這種野蠻的事情。”
周圍傳來了噓聲,人們很自覺的後退,給兩人在葡萄架下讓出場地。羅德牌雖然很有趣,但看兩個男人在葡萄架下打拳同樣有趣。
“格倫,你已經失去一次榮譽了,不要失去第二次!”
甚至還有人起哄道,而子爵口頭上拒絕,但顯然不舍得自己的牌組。他抬起雙臂,做出了非常專業的格擋姿勢,顯然是練過的。
“請注意了。”
夏德提醒道,兩隻腳掂步向前。格倫子爵也縮著脖子掂步活動身體,皮鞋在地麵踩踏出節奏。
兩人的體型都相當勻稱,格倫子爵雖然年齡較大,但身形一點也不見老態,反而有種壯年的活力。
葡萄架下,兩人在煤氣燈的火光中相互繞了半圈,隨著夏德猛地向前伸頭,格倫子爵立刻揮動右拳擊向他的胸口。
夏德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左臂格擋,趁著對方的防守露出了空隙一拳擊出,右拳穩準狠的擊中了格倫子爵的左眼。當然,他是收了力的。
“哦!”
格倫子爵踉蹌的向後栽倒,好在被人扶住才沒有真的摔倒。他大叫著捂住自己的左眼,拿開手以後那裡是一個很明顯的黑眼圈。
“子爵,你可以找些冰塊冷敷。”
夏德好心的提醒道,人們也終於讓開了位置。格倫子爵臉色漲紅,一言不發的順著空隙離開,顯然今晚不會再出現了。
他甚至沒有回收自己的牌組,於是和格倫子爵相熟的紳士幫他把牌組收了起來。
“現在怎麼算?”
喧鬨結束,夏德笑著從蒂法手中接過自己的外套重新坐了下來。他活動著手腕問向裁判,賈斯汀先生聳聳肩:
“格倫子爵的事情我會報告給協會,至於牌局,他自動出局。維特小姐,拉文德男爵,請展示自己第二局的點數。”
維特小姐依然是20點,拉文德男爵則是17點。但人們已經不再關注這場牌局本身,有人公然在預言家協會的裁判手下作弊,甚至被拆穿後還要動手打人,這已經是大新聞了。而夏德·漢密爾頓打拳獲勝,可是比贏牌還要令人驚訝。
夏德贏牌是經常的事情,但貴族宴會中兩個男人打拳,可是一年也見不了幾次的事情。
暴力雖然不對,但這的確是吸引人的話題。夏德為了證明自己,今晚會做很多以前懶得做的事情,畢竟為了神性,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悄悄看了一眼“維特小姐”,剛才與男爵起衝突,也是為了告知對方自己和男爵是同一水平的對手,讓這位女術士不對他產生懷疑。算上展現自己的力量,這是真正的一舉兩得。
【三得,你難道不是真的想懲罰一下那個作弊的家夥嗎?】
“她”真的很懂夏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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