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明此人我倒是知道一二。”
瞧著周圍人都看了過來,吳用用詞也就越發謹慎。
他下意識坐正了身體,沉吟片刻才道:“不敢隱瞞都頭,宋公明此人頭上氣運是一頂華蓋,且已經成形七七八八。”
說罷,吳用端起酒碗一口飲儘。
說起及時雨宋江,吳用反倒是沒有作出任何評價。
“已經被那廝捷足先登了?沒道理啊,吳用應該不認識宋江才對。”
李吉心底閃過一個念頭。
吳用這種人,自己用不了就一定要想辦法殺了。
不然,未來一旦對立就會很麻煩。
李吉心中念頭翻滾,臉上笑意更甚。
他記得水滸中真正能談得上謀士的就沒幾個,入雲龍公孫勝那是道家一流的人物,朱武已是死敵,而且那賊廝不知跑去了何處。
“唉。”
李吉輕輕歎了一口氣,口上道:“可惜沒緣與宋公明相見。”心裡想的則是自己也要拿出一些氣魄來,看看能不能收下這個智多星。
阮小二,阮小七聽聞李吉歎氣,正打算慰勸兩句。
誰知。
李吉話鋒一轉,語氣犀利起來:“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他手指著幾個貝類的殼子問道。
“這不就是青貝和扇貝嗎?”
阮小七心直口快。
作為阮氏三雄的大哥,阮小二到底是結了婚的,世故一些,嗬斥道:“哥哥說話,你插嘴什麼?”
吳用同樣不明所以地望向李吉。
“這是天下。”
李吉厲聲道。
“這是宋,這是遼,這是金,這是西夏國,南理國,吐蕃諸部。”
李吉一一指點這些貝殼道。
吳用看去這才恍然因為整個地勢竟與他師父過去傳授的天下地勘圖有幾分相似。
最大的一塊是遼國,一般大小的是宋國。
而較小的則是金國。
並且宋的北方是遼,東北一塊則是金。
宋國的西南方位則是南理。
西北往上走一些則是西夏與吐蕃諸部。
“他竟有如此見識?”
吳用駭然。
“莫非此人也是四大真統留下的種子?”
吳用心裡閃過念頭來。
另外幾人,阮小二,阮小七以及一眾軍漢等,無一不是一臉的茫然。
事實上光是能夠把地圖大致構建出來這一份見識。
哪怕是廟堂之上,都屬於上乘人才。
而散落民間那就是天星下凡。
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世界有多大?
韓當,杜順,耿春這些人儘管聽不太懂,可他們望向李吉的眼神那都是一臉狂熱。
也就是何青雲不在此地,不然忠誠值一定會飆升。
一個有見識,有能力,有手腕的大哥,那就是一份上等的前程。
人有了希望,無論是乾啥自然都有勁頭。
“我等處境說是四麵為敵,興許有幾分誇張,畢竟如南理小國,一向順從得很。西北與西夏大戰役是沒有,可小規模的鬥爭卻從沒停過。不然老種經略相公,小種經略相公為何都在經營西北一塊。”
“至於遼國,早已被中原歌舞靡靡之音所害,如今國力逐顯頹廢,卻是有幾分日落西山之相。”
“一年前,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率領兩萬女真兵馬對陣七十萬遼軍,竟然勝了?”
“護步達崗一戰血流成河,我哥哥魯達傳小種經略相公之言——說是完顏阿骨打已經踏足武道三境的巔峰,精神念頭與龍氣相合,亦有可能闖入武道第四境,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境界。”
“完顏阿骨打最初是從長生天神功中領悟出電光武學,如今號稱能夠——馭氣騰空,控無形為有形之電,已有幾分無人能製之相。此人與曾經的宋太祖趙匡胤一般都是秉持天命,隻不過,宋太祖是中原天命,而阿骨打則是黑水白山女真人的天命。”
“你們說這是不是險惡境地?”
李吉總結一番後又問道。
完顏阿骨打掌握電光武學並非妄言。
此人早年是部落薩滿,奪來長生天神功,卻也沒見參透,反倒是悟出其他武學。
並且以此成就成為了女真完顏部的首領。
而在阿骨打正式反遼的時期,也就是李吉穿越的前一年。
阿骨打登基稱帝,為金太祖。
建立金朝,定都會寧府。
同年遼國皇帝耶律延禧,世尊遼道宗舉兵來伐。
號稱七十萬大軍壓進,結果戰敗。
遼軍大潰,遼道宗棄軍而逃,震驚諸國。
也是此戰,打出金國強勁之勢頭。
小種經略相公稱——虎狼之師,萬幸不在宋國之側,可卻也讓人臥榻難眠。
那一日。
在小樊樓吃酒,魯達提起這件事情仍舊心有餘悸。
而李吉則是與自己所知的時間一一對照。
李吉穿越此界,是政和二年。
曆史書上考試時遼國成立貌似是一一一五年。
反推的話,那就是政和五年。
換句話說,金國立國比李吉印象中早了足足四年。
隻能說天道有變化,在如此神魔世界不能用尋常眼光看待。
可同樣也意味著留給宋國的時間,留給李吉的時間不多了。
“遼國是落日,金國是朝陽,金滅遼之後,下一個必定是宋。”
李吉獨斷道。
這話可謂是大逆不道,不過在場的,李吉看來都是自己人,也就沒什麼顧忌。
譬如這一批軍漢,戶籍都削掉,名義上那就是死人。
他們怎麼背叛李吉?
至於阮氏三兄弟更不會如此,與朝廷血海深仇,反心甚重,也決計不會亂說。
吳用嘛,造反心思也不淺,更不是個多嘴之人。
“如此看來,這個大宋國也是危險啊。”
悶頭悶腦,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阮小五這會兒也插了一句嘴。
“教授,你怎麼看。”
李吉卻是又向吳用問道。
吳用清秀的眉頭下意識皺緊,發言道:“這個我卻是不知,慚愧,老師不在,小生寄身於鄉野,卻是拿不到這般重要的消息。若真如此,二萬對陣七十萬大勝,恐遼國之後,必是我宋國,遼國未必能挨不過三年五載,我宋國危在旦夕啊。”
“是啊,危在旦夕。”
李吉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哥哥莫非有保衛天下,匡扶大宋之誌向?”
阮小七詫異問道。
“不好。”
吳用心中暗叫苦也,這才反應過來。
“保護天下蒼生,自然是我輩習武之人的責任,不然習什麼武,練什麼功,好好的一身本事豈可與草木同朽,枯死田園。不過……”
李吉神情戲謔,話鋒就是一轉。
“匡扶大宋?從何說起,如今這般世道,來!小二,你大聲告訴我,你過得好嗎?”
李吉沉聲問道。
“哥哥,我,我等自是過得不好,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似我等兄弟般的漁民都難以謀生,再這樣下去,大夥恐怕都隻有被迫上梁山,謀求生路。”
阮小二聲音淒苦,非常給力地捧哏道。
“是啊,過得不好,都不好,在場的,有哪一個過得好過!”
“包括我以前最初也不過是山中獵戶!漢高祖有言,彼可取而代之。如此的天下,我等又如何不能取而代之!在場的哪一個不是有好本事在身,憑什麼他們高坐金鑾?啊!”
李吉說罷一手摁住腰間镔鐵刀,第三次去問吳用。
“智多星,你可願意做我的蕭何啊?”
李吉眼神中寒光熠熠,吳用額頭噙滿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