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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止他們呢!”
陳陽攤了攤手,“還有一對老夫妻,叫什麼薑廣福和孟秋萍吧,聽說好像還是你的徒弟,這兩人在外敗壞你的名聲,可不是什麼好人,雖然不是我動的手,但我也算是親眼見證了,你還彆說,你這兩個徒弟,還真是互相愛的深沉,一個死了,另外一個說什麼都不獨活……”
“噗!”
段秋萍心血翻湧,吐出一口黑血。
陳陽可沒管她,繼續說道,“還有你那兩個徒孫,雖然也不是我動的手,不過……前兩天,他們跑去丁家滋事了,你知道吧?你猜猜是什麼原因?”
段秋萍牙齒緊咬,儘量平息著自己的情緒。
她現在已經油儘燈枯,如果有較大的情緒起伏,保不準是會立刻送她走的。
她閉上了眼睛,努力的不去聽陳陽的話。
“怎麼?徒弟徒孫的命,對你來說,都不算事是吧?也對,像你這種人,連親兒子的命都不當命,更談什麼徒弟徒孫呢?”
“你住口。”
段秋萍睜開了雙眼,滿臉的怒容,貌似是有點破防了。
要不是現在渾身沒有半點力氣,她恐怕已經直接把陳陽拍死了。
“這就受不了了?”
陳陽滿臉的不屑,“你當年夥同情夫,棄夫殺子,像你這樣的人,毫無禮義廉恥……”
“你閉嘴!”
段秋萍幾乎是用儘僅剩的力氣吼出來的,她惡狠狠的看著陳陽,“他也不想的,他隻是太愛我,所以才會……他隻是想讓我和他離開,想讓陳安民放手,他也沒想到會弄成那樣……”
“哈哈哈……”
陳陽都被氣笑,“愛?我說,你可彆侮辱了這個字,他愛你,所以殺你兒子,你愛他,所以你不在乎他殺沒殺你兒子,這都是些什麼混賬的三觀?對你來說,你兒子的命,就那麼賤麼?”
段秋萍呆滯了片刻,喃喃搖頭,“不,他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嘣咚嘣咚……”
一串清脆的聲音響起。
段秋萍抬頭看去,隻見陳陽手中拿著一個撥浪鼓,輕輕的晃動著。
這一刻,段秋萍如遭雷擊。
陳陽緩慢走到了她的麵前,揚了揚手中的撥浪鼓,“認識它麼?”
段秋萍沒有說話。
“老祖公給我的。”
陳陽淡淡的道,“他曾給我說,將來如果遇上你,你若是要對我不利,這東西也許可以救我一命……”
“嗬嗬,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你兒子的玩具吧?”
陳陽慘然笑一聲,“老祖公能把這個東西給我,證明他還是對你抱有一絲希望,以為你內心還會有一些良知,以為你會對你兒子還有些許的虧欠,所以,他覺得這東西能救我的命,可惜,他把你想的太好了……”
“給我……”
段秋萍伸手往陳陽手上抓去。
但陳陽哪裡能讓他抓到,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給我,把它給我!”
段秋萍幾乎是傾儘全力,伸著手,想去抓陳陽手裡的撥浪鼓。
“你還記得你兒子長什麼模樣麼?”
陳陽從兜裡取出了一張小小的照片,“還不到兩歲啊,長得這麼可愛,能忍得下心對他下手,這人的心得有多歹毒,多麼的變態……”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恨,將那張照片,遞到了段秋萍的麵前。
“敬凡,我的凡娃子,啊……”
段秋萍抓起照片,目光呆滯了片刻,繼而放聲哭了起來。
都這時候了,還裝什麼深情呢?
都說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陳陽對她並沒有半分同情和憐憫。
她哭由她哭。
陳陽繼續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你那個情夫,叫劉長青的,其實,是被我送走的,一點灰都沒有留下,就連三屍蟲都被我給捉了回來……”
段秋萍此刻,已然是情緒崩潰,陳陽在說什麼,她已經不知道了。
她哭的撕心裂肺,也不知道是在哭她的孩子,還是哭劉長青,亦或者,哭她自己。
“噗……”
許久,她又吐出一口黑血,似乎回光返照的時間到了,整個人都委頓了下去。
“陳陽,我該死,你殺我,我無怨……”
她坐在雪地上,雪飛了她一身,她喃喃的說著,“我隻求你一件事……”
“嗬。”
陳陽笑了,“送你去南雲?回劉長青的老家?你覺得可能麼?”
段秋萍輕輕的搖了搖頭,她無力的看著陳陽,“不要為難盼娣,放過她,她還隻是個孩子……”
“哈!”
萬萬沒有想到,段秋萍的所謂要求,居然是這件事。
陳陽被氣笑了,“她是劉長青的後人,劉長青讓我老祖公絕後,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陳陽,你太爺爺常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人何必活在仇恨裡?我們這一代人的恩怨,就由我的死來了結吧……”
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似乎大徹大悟了一般,回想起當年,想起陳銅生常掛在嘴邊那些話,當時隻覺得不屑,但現在,她卻突然覺得,太有道理了。
不過,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實在是滑稽。
你殺我的時候,那叫快意恩仇,我要殺你了,你卻又冤冤相報何時了了?
陳陽道,“你安心的去吧,等我把丁家處理了,自然就了了,當然,還有劉長青的那些個後人……”
段秋萍自知已經勸不了陳陽,她的話在陳陽這裡已經沒有半點作用,她用儘全力,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平複情緒,“臨走之前,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她氣息奄奄,精神渙散。
陳陽挑眉看向她。
段秋萍一字一頓,“其實,丁煥春還活著!”
“什麼?”
陳陽聞言,驚出了哨聲。
“嗬嗬。”
段秋萍笑了,笑得慘然,“十三年前,他來青神山見過我,當時,他已經跨入造化境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最後,全然沒了聲息。
“喂?”
陳陽走了過去,掌心抵在她的頭頂,澎湃的內勁灌注而下,試圖讓她再多活一會兒。
然而,這具身體,已經沒救了。
陳陽呆立當場。
風雪吹拂著他的臉龐,陳陽隻覺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丁煥春,沒死?
這怎麼可能?
因為段秋萍臨死前的一句話,陳陽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對於他來說,這個消息,過於震撼了一些。
不可能!
丁煥春的骨骸都已經找到了,而且還經過丁家鑒定,而且,那地穴之中,馬三通的遺書,也都佐證了丁煥春早就已經死了的事實。
冷靜下來,陳陽看向段秋萍。
這女人,恐怕是故意這麼說的。
她編造丁煥春還沒有死的謊言,好讓自己心中恐懼忌憚,繼而不敢對丁家,甚至對劉長青的後人動手。
很有可能!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想到這裡,他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這女人,還真是死都不讓人安生!
“雖然,你不配和老祖公葬在一起,但是,老祖公讓我送你去叫他,你就在這兒,好好的給老祖公,給你們的兒子贖罪吧……”
……
這座墓,從一開始,就是建的合葬墓,有兩個墓穴。
左邊是陳安明的長眠之所,今天葬禮之後,已經用磚石水泥封好。
右邊的墓穴還是空的。
許久,右邊的墓穴,也被封上了水泥。
站在墓前,陳陽一陣唏噓。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老祖公想要的結果,但至少,陳陽的念頭是通達的。
他把那個撥浪鼓,以及陳安明留下的照片,放在墓前燒了。
塵歸塵,土歸土。
老祖公和段秋萍之間的事,算是了結了。
陳陽也算是去了一個心腹大患。
但是,他和丁家的事,還在繼續!
……
——
老宅。
這幾天,為了老祖公葬禮的事,陳敬之可以說是忙得連軸轉。
葬禮過後,送走賓客,把老祖公生前的居所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
按照村裡的習俗,把老祖公生前用過的衣物,都拿到堰塘邊燒了。
院子裡剛剛還熱熱鬨鬨,現在卻安靜的有些落寞。
鎖上房門那一刻,陳敬之心中五味雜陳。
五叔走了,終於還是走在了他的前麵。
這世上,再沒了血親長輩,人生隻剩下歸途。
想著想著,眼眶有些濕潤。
時間走的太快了,仿佛就在昨天,他還是狗娃子,父母長輩們的音容笑貌都還在眼前,可是一轉眼,不在了,都不在了。
“爺爺。”
陳陽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陳敬之回過神來,看到陳陽,內心稍顯安定。
人生不就是這樣麼,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變的,隻有傳承。
……
回到家裡,陳父在廚房做晚飯,這兩天辦事剩下的菜不少,村裡鄰居打包了一些,他們自己也留了一些,熱一熱便湊合吃了。
“國棟,她們人呢?”
陳敬之去堂屋轉了一圈,卻沒見到段秋萍和王盼娣。
“誰?”
陳國棟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疑惑的看向陳敬之,“你說那個誰,那個姑奶奶?我回來就沒見到人了。”
陳敬之往陳陽看了過去。
“走了。”
陳陽聳了聳肩,“老祖公的葬禮後就走了,我送她們走的。”
“嗯?”
陳敬之怔了一下,這幾天光忙著葬禮的事了,壓根沒管段秋萍的事。
此時,聽陳陽說她們走了,他有些錯愕。
“走了?”
陳國棟聞言,卻是有些意外,“她們包不還在你屋裡麼?衣服都晾在沒收呢……”
“呃……”
陳陽一滯,乾笑了一聲,“她們有急事,急著離開,東西我後麵收拾一下,再給她們送去。”
“哦。”
陳國棟也沒懷疑什麼,擺好碗筷,便招呼爺孫二人吃飯。
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兒子今天下午乾了那麼一件大事。
家裡這些個恩恩怨怨,陳敬之是從來都沒給他講過的,至始至終陳國棟都以為,段秋萍真是他們家的什麼親戚。
這飯,陳敬之吃的心不在焉,味同嚼蠟。
他知道這事不簡單,兩個人東西都沒帶就走了,這不科學,陳陽說的送走,恐怕不是字麵意思那麼簡單。
飯後,把碗丟給陳國棟,陳敬之拉著陳陽進了屋。
……
陳陽知道是瞞不過陳敬之的,便把經過給陳敬之講了一遍。
陳敬之聽完有些不敢相信,再三詢問陳陽是不是真的。
直到陳陽說要帶他去山上老祖公的墳前看看,他才算是勉強相信。
繼而便是唏噓不已。
“她能落得這個下場,也算是報應不爽了吧,也算是給了你老祖公一個交代。”
許久,陳敬之歎了口氣,“我聽秦州那老小子說,你已經突破靈境了?”
陳陽點了點頭。
陳敬之倒是一點都不驚訝,“盤山這條路,危險重重,你既然走上了這條道,便沒有了回頭路,事事都要留個心眼,凡事三思而後行,多想想後果,凡事量力而行,千萬彆學你太爺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一把老骨頭,是幫不上你什麼的,不管怎樣,你得給我好好的活著……”
“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你很聰明,也用不著我來教你,等你老祖公頭七過後,我和你爸便回省城了,你爸最近沒了工作,人都焦慮了不少……”
陳陽哭笑不得,“我一會兒給你轉筆錢,你老人家回省城後再給他,就說是你的積蓄,到時候,他想焦慮都焦慮不起來了。”
“看樣子,這段時間沒少賺吧?”
陳敬之笑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盤山這一行當裡,真正有本事的人,來錢是有多快的。
陳陽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崛起,足以證明他的能力。
對於靈境強者來說,財富,根本就隻是勾勾手指就能跟來的數字。
“是沒少賺,不過,都是血汗錢。”
彆人的血也是血,彆人的汗也是汗。
陳陽打了個哈哈,轉移了話題,臉上表情變得嚴肅,“爺爺,段秋萍死之前,給我說了一句話……”
陳敬之也收起了笑容。
“她說,丁煥春還沒有死。”
“什麼?”
陳敬之聞言,臉色驟變。
他幾乎也是和陳陽剛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一樣的表情。
不可置信。
“不可能。”
旋即,他搖了搖頭,“他的屍骨都已經找到了,而且還有馬幫馬老爺子的遺言佐證,不可能有錯,她有沒有可能,故意這麼說,嚇唬你?”
“我也是這麼想的。”
陳陽麵色沉吟,“我前段時間,還把他的頭骨送到盤山交流會上拍賣了,丁家花高價拍走了它,講道理,他們肯定做過鑒定……”
陳敬之聞言,臉皮跟著抽搐了一下。
自己這個孫子,是真的孫子,把人家頭骨拿去拍賣,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
這小子,不是什麼好人呀。
這段時間,背著自己,怕不知道都乾了些什麼事。
連段秋萍這樣的,造化境的存在,都能被他耍手段給陰了,陳敬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段秋萍還說,十三年前,丁煥春去青神山見過她一回,那時候,丁煥春就已經跨入造化境了……”
……
陳敬之皺著眉頭,良久沒有舒展,“假設丁煥春還活著,你這麼折騰丁家,他不可能無動於衷,坐視不理……”
說到這兒,他把話鋒一轉,“不過,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還是多留一個心眼,丁煥春這人,心狠手辣,如果他真的還活著……”
陳敬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寧願相信丁煥春早就已經死了,79年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死在苦竹林的那個地穴裡。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爺爺,你這幾天忙壞了,早點休息,我出去一趟。”
“這麼晚了,還要去哪兒?”
“去趟黃家村,探望一下黃道林叔公,他今天也是出了不少力,貌似還受了傷,他是個能人,興許能解答我的許多疑問。”
“去吧,把家裡的水果牛奶帶些過去。”
這幾天來往的賓客,送來了不少東西,給鄰居分了些,堂屋裡還有一大堆。
他們吃肯定是吃不完的,不送出去,最後還是隻有丟掉。
……
——
黃家村。
天已經黑了,屋裡還亮著燈。
陳陽一進院子,黑虎就興奮的撲了過來。
為了不讓段秋萍起疑,陳陽老早就把黑虎送到黃道林這兒了。
“你來了?”
黃燦也在這兒,聽到黑虎叫聲,出來一看,卻是陳陽來了。
“叔公呢?”
陳陽提了一堆牛奶和水果,黃燦順手接過。
“在屋裡休息,今天下午實在凶險,叔公怕是受傷不輕,那條蜈蚣在幫他療傷。”
“蜈老?”
陳陽挑了挑眉,那條老蜈蚣,還沒走呢?
他也沒急著走,在堂屋裡看了會兒電視,黃道林從樓上下來,看樣子,神色好了許多。
“叔公,你沒事吧?”
陳陽忙站起身來。
黃道林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一點小傷,不礙事。”
他來到祖師像前,上了柱香,勾了勾油燈的燈芯,“找到那個女人了麼?”
“送走了。”
陳陽微微頷首,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那個韓春生呢?”
“被夏慶豐帶走了,應該沒死。”
“嗯,沒死就好。”
黃道林來到沙發旁坐下,“你大晚上的跑過來,有話要問我?”
“一來探望一下叔公,二來,確實有事想請教。”
陳陽也不繞彎子,直接說道,“叔公,你說,丁煥春有沒有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