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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韓春生被段秋萍一掌打飛數丈,落地一聲悶哼,直接暈了過去。
“噗!”
段秋萍吐出一口血來,有心想要上去補一劍,但身體情況不允許。
必須先離開這裡。
長劍還插在她的胸口,此時她體內氣血空虛,真氣幾乎散儘,情況堪憂,根本不敢拔劍。
連忙拖著傷軀,走出竹林,來到了竹林外的荒地上。
積雪覆蓋著草地,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鋪著一層棉絮。
此時,虎跳崖上,出現了一個身影。
黃道林。
崖下的一切,他儘收眼底。
這個韓春生,未免也太菜了些。
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還得自己動手,當即便要下崖,但很快他又停住了腳步。
來人了!
夏慶豐去而複返。
荒地上,段秋萍氣勢萎靡,胸口已經被血染紅。
韓春生那一劍,並沒有將她身體貫穿,而是被她的肋骨卡住,造化境的骨骼,已經達到玉骨的程度,堪比精鐵,可不是隨便什麼刀劍都能破壞的。
所以,算不上傷重。
隻是她此時身體虛弱,無法催動真氣封閉傷口。
夏慶豐後背受了段秋萍一劍,倒是傷的不輕,不過,他體內真氣充盈,氣血澎湃,已經將傷勢控製。
剛剛也是被段秋萍的凶險給嚇到了,一向惜命的他,自然而然的選擇了毫無風度的逃跑。
但冷靜下來之後,猶豫再三,他還是跑了回來,一來這麼跑了,太沒麵子,二來,他的師侄韓春生還在山上,被段秋萍盯上,怕是沒有幸存的道理。
“好你個段秋萍,我一再忍讓,反倒讓你得寸進尺,還我師侄命來!”
夏慶豐怒目圓睜。
他看到段秋萍胸口上的劍,那是韓春生的劍,段秋萍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裡,他便下意識的以為韓春生已經遭到了這女人的毒手。
“哈哈哈……”
段秋萍哈哈大笑,“膽小鼠輩,殺我?你敢麼?”
夏慶豐聞言一滯。
段秋萍這一句話,簡直就是羞辱,但同樣也讓他清醒過來。
說到底,還是這女人的身份。
她是青神山的人。
他倒是可以為了一時的義憤,把這女人給斬了,但是,之後呢?
他如何向青神山交代?
雖然他占著理,但是,青神山會不會和他講理?
會不會引起青神和南山兩派之間的衝突。
要知道,青神山可不止一個段秋萍。
要說,夏慶豐就是這麼一個糾結型的人格,過分的惜命,讓他表現得怕事,哪怕他如今已經造化境了,還是那麼的瞻前顧後。
“不敢,就給我滾開!”
段秋萍貌似非常清楚這人的性格,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夏慶豐呆呆的站在那兒,臉上還是無限的掙紮!
……
“草!”
紫竹峰上,陳陽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個夏慶豐,未免也太慫了些吧,這麼好的機會,他居然不敢動手?
而且,你跑了就跑了,還跑回來乾什麼?
秀什麼存在感呢?
此時夏慶豐在場,想讓黃道林出手,也不方便了!
陳陽緊緊的捏起了拳頭,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讓這女人給跑了。
便在這時,異變陡生。
隻見段秋萍沒走多遠,夏慶豐突然暴起,迅速追了上去,一掌拍向段秋萍的後背。
……
勁風襲來,段秋萍心中警鈴大作,但是身體已經不足以讓她做出反應。
“嘭!”
她隻來得及轉個身,夏慶豐一掌拍在她的胸口,正中那柄劍的劍柄。
“嗤!”
原本被肋骨卡住的長劍,在夏慶豐的力量加持之下,瞬間將段秋萍穿透。
“啊!”
段秋萍慘呼一聲,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摔在了雪地裡。
蓬鬆的草地,瞬間將她身形淹沒。
“夏慶豐,你敢!”
段秋萍發出一聲咆哮,臉上的表情因為憤怒和疼痛而變得扭曲猙獰。
一雙血紅的眸子,怨毒的盯著迎麵的夏慶豐。
“我有何不敢?”
此時,夏慶豐冷著一張臉,“你我約鬥,死傷在所難免,況且你無緣無故殺了湘南七怪,凶性難改,我隻是在為民除害,事後我便向協會如實呈報,你青神有何顏麵再找我麻煩?此時若是放你離開,方才是大患……”
彆的不說,夏慶豐硬起來了。
居然被他給想通透了。
我放你走,你肯定會報複我,我不放你走,青神山會報複我,那我何必放你走呢?
他哪裡看不出來,段秋萍現在情況搖搖欲墜,此時把她送走,還能助長南山一派的聲威。
“段秋萍,你們龍潭六醜狼藉一生,作惡無數,你苟活了半輩子,也該結束了。”
夏慶豐冷哼了一聲,提著寶劍,來到段秋萍的麵前,給她做出了最終的審判。
然而,段秋萍是那種坐等受死的人麼?
她可是出了名的瘋批。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蒼白的皮膚陡然生出了血色,臉色漲紅,一頭黑發幾乎肉眼可見的枯白,身上的氣勢陡然攀升。
“啊?”
夏慶豐剛要動手,便敏銳的感受到了段秋萍的變化。
“嘭!”
段秋萍猛地一掌拍出。
夏慶豐連忙提劍格擋。
“鐺!”
精鐵打造的長劍立刻崩斷,這一掌去勢未竭,印在了夏慶豐的胸口上。
夏慶豐被打飛數丈遠。
落在斜坡之上,滾落了下去,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從懷中扯出一塊不知道什麼材料的護心板。
上麵一個掌印,已經是碎裂了。
“啊?”
夏慶豐的臉上,透著十分的驚恐。
怎麼可能?
這女人,明明已經……
“殺我?憑你也配?”
段秋萍站在坡頂,漫天飄雪,滿頭白發隨風逆舞,胸口被長劍貫穿,風衣獵獵作響,氣勢淩人,如同一降世的女魔。
感受到對方那絕然的氣勢,夏慶豐大恐,二話沒說,起身就跑。
“噗嗤。”
段秋萍直接拔出胸口長劍,遠遠的往夏慶豐扔去。
然而,並未命中。
直接沒入雪地之中。
夏慶豐逃跑的本事可是一流,連著幾個翻滾,便跑沒了影。
段秋萍追出裡許,已然是見不到夏慶豐身影了。
她駐足站立片刻,陡然看向了紫竹峰的方向。
……
紫竹峰。
“我去,這什麼情況?”
遠處的戰鬥儘收眼底,望遠鏡裡,段秋萍突然轉身,幾乎是給他來了個相隔數裡的對視。
嚇了陳陽一跳,差點把望遠鏡給丟了。
實話講,此刻的陳陽,有點懵。
段秋萍服用了爆血丸,此時應該是極度虛弱的狀態才對。
怎麼會突然又滿血複活了?還差點把夏慶豐反殺。
這不科學!
“陳陽,她好像朝咱們過來了。”
黃燦的腿肚子有點哆嗦。
陳陽放眼看去,雪地上有個黑點,正在朝著紫竹峰的方向飛奔而來。
下一秒,陳陽的手機響起。
拿起來一看,黃道林打過來的。
“快跑,她在燃燒壽數,奔你們來了。”
手機裡傳來黃道林急切的聲音。
燃燒壽數?
陳陽心中一咯噔。
燃血功?
這女人也會燃血功?
難怪她會突然恢複戰力,原來如此。
“走!”
陳陽當機立斷,腳底抹油,從紫竹峰的另一側下來,奔旁邊箭竹峰的方向跑去。
此時的段秋萍,隻怕已經進入了癲狂狀態。
燃血功,燃燒壽根,可以短暫提升境界,但是一旦施展,最多隻能再活七天時間。
以這女人的瘋狂,自知必死無疑的情況下,多半會不分青紅皂白,除掉所有讓她有所懷疑的目標。
她懷疑過陳陽,恐怕陳陽也是必死。
陳陽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和她碰上。
……
十多分鐘後,兩人來到箭竹峰。
爬上峰頂,拿出望遠鏡,往紫竹峰看去。
嘩啦啦……
劍光閃爍,竹林成片成片的倒下。
段秋萍正被十多個人影圍攻,白發逆舞,劍氣縱橫,戰況十分激烈。
這……
陳陽臉上寫滿了錯愕。
這又是什麼情況?
這些人,打哪兒冒出來的?
與段秋萍對戰的那十多人,身上都穿著鐵甲,戴著鐵盔,雖然看不清麵容,但一個個戰力卻是異常凶猛。
陳陽揉了揉眼睛,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們剛從紫竹峰上下來,這紫竹峰上怎麼又冒出來這麼一夥人?
這般戰力,怕是個個都在靈境。
夏慶豐帶來的幫手?
可是,如果這些人是夏慶豐帶來的,夏慶豐還跑個毛啊?
……
紫竹峰上的戰鬥,持續了二十多分鐘。
打鬥的聲音驟然停了。
視線被竹林阻擋,陳陽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究竟是哪一方贏了。
兩人站在崖頂,任由雪花飄落在身上。
沒一會兒,對麵的竹林中,走出來一個人。
黃道林!
陳陽怔了一下,連忙掏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詢問情況。
……
紫竹峰上。
黃道林坐在坡上,看樣子有點虛脫,吞了顆造化丸,好一會兒臉上才恢複幾分血色。
“叔公,怎麼樣?”
兩人回到紫竹峰,陳陽先一步奔了過去。
黃道林擺了擺手,一臉苦笑,“還真不是人乾的活,這造化境,哪怕是強弩之末,也不是靈境可比的,不過,好歹是把她給拿下了……”
說到這兒,他往竹林深處看了一眼。
拿下了?
陳陽連忙跑了過去,竹林裡一片狼藉,打鬥的痕跡很重,大根大根的竹子東倒西歪,地麵到處都是劍氣斬出的溝壑。
但是,陳陽並沒有在林子裡找到段秋萍的人影。
不僅是段秋萍,就連剛剛和段秋萍打鬥的那些人,也都不見蹤影。
他連忙折返了回去。
“你這孩子,聽半截就開跑。”
黃道林知道他想問什麼,當即便道,“她被打下崖去了,放心,她已力竭,壽元燃儘,活不了的,就算大羅金仙降世,都救不了她……”
“咳咳。”
黃道林咳嗽兩聲,顯然也是受了傷的,但他臉上卻是有著幾分欣喜,
和真正的造化境一戰,他確實獲益良多。
掉崖了?
陳陽一滯,卻不敢放輕鬆。
他向來謹慎,沒看到段秋萍的屍體,他是不可能放心下來的。
“黃燦,你先送叔公回去,我去崖下看看。”
“這……”
黃燦一滯,往黃道林看去。
黃道林囑咐陳陽道,“她就算還活著,也沒什麼戰力了,找到她後,可不要心慈手軟,徒增禍患……”
陳陽微微頷首。
黃道林便由黃燦背著,往山下而去。
陳陽轉身直奔林邊的斷崖。
斷崖在紫竹峰的西側,有個六七十米高的樣子。
下麵是一個小山穀,裡麵長滿了荒草和灌木。
陳陽直接從側麵繞了下去。
……
穀中灌木叢生,積雪覆蓋。
開啟雷達探知,陳陽撥開灌木,往穀中尋去。
從現場淩亂的積雪,很容易就能辨識出段秋萍掉下來的痕跡。
灌木上的積雪散落,形成一條路徑,從山穀的另外一側離開。
她果然沒死。
好歹也是造化境,想被這麼點高度摔死,是有些困難的。
陳陽眉頭微蹙,提著殺豬刀,循著那條路徑,往山穀另外一側走去。
雷達探知全開,他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雖然黃道林說了,段秋萍現在已經廢了,壽元也已經耗儘,完全是等死的狀態,但是,陳陽也不敢掉以輕心。
很快,陳陽從山穀另一側出來,地麵上出現了一串腳印。
必是段秋萍的無疑。
他即刻循跡追蹤,一直追到了蛤蟆石的位置。
這蛤蟆石,又叫金蟾石,算得上是旗山上的一個地標。
自這兒有四條路。
一條下山,一條去虎跳崖,一條通往紫竹峰,還有一條,便是進深山的路。
這女人要是進了深山,那可就有點不好找了。
距離蛤蟆石二十米。
陳陽停下了腳步。
蛤蟆石的旁邊,靠坐著一個人。
一身淩亂的風衣,滿頭雪一樣白的亂發,旁邊放著一柄短劍。
正是段秋萍。
這一刻,陳陽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咳咳!”
段秋萍輕咳了兩聲,她顯然是已經走不動了。
“是你?”
她轉過臉來,看清了是陳陽。
在她眼裡,陳陽並無修為,根本不存在威脅。
“祖姑奶?你這是怎麼了?”
陳陽一臉的驚訝,看她這樣子,氣息已經微弱到了極點。
段秋萍的臉色蒼白的像是刷了一層白漆,她看到陳陽,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帶我下山。”
段秋萍嘴唇輕輕的顫抖著,幾乎是在用儘全力和陳陽講話。
“下山?好,好……”
陳陽連忙走了過去,將她背了起來,快步往路口走去。
段秋萍氣息微弱,手腳冰涼,渾身血肉都枯了,恐怕也就有個六七十斤。
她動用了燃血功,壽數燃燒殆儘之後,身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快些,快些……”
段秋萍不斷的在陳陽耳邊低聲囑咐。
“怎麼會弄成這樣?”陳陽臉上寫滿了焦急,“祖姑奶,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麼?”
“盼娣,我若死了,把我交給盼娣,讓她,讓她帶我回……回南雲……”
段秋萍的聲音越發的低了,像是已經進入了彌留。
“好,祖姑奶,你堅持住,我這就帶你去見王盼娣。”
陳陽的腳步更是飛快,像是真的怕她咽了氣。
“這不是下山的路,你,你帶我去哪兒?”
段秋萍雖然氣息奄奄,但是,還是發現了些許的不妥。
“彆急,快到了,你不是要見王盼娣麼,馬上就到了。”
……
幾分鐘後。
棕樹坡,埡口岩,陳安民的墳前。
陳陽把段秋萍放在了地上。
“你,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本來已經迷迷瞪瞪,將要昏睡過去的段秋萍,看到麵前的場景,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
陳陽沒有答她,自顧自的取出香燭點上,插在陳安民的墳前。
誠心的拜了拜,這才轉身往段秋萍看去。
“你之前不是問,老祖公有沒有什麼話留下麼?”
陳陽笑了笑,“老祖公生前有個遺願,讓我帶你去見他,帶我肯定是帶不去了,但我可以送你去……”
段秋萍瞳孔驟然一縮,陳陽的突然翻臉,顯然讓她的三觀被跌破了。
她呆呆的看著陳陽,如同回光返照般,精神亢奮了許多,“嗬嗬,我還真是走了眼,居然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狼崽子,不過,小家夥,就憑你……”
她的話沒有說完,陳陽摘下了手上的山茶花手環。
氣勢外放,氣血翻騰,精神力蠻橫的從她身上掃過。
靈境?
他居然是靈境。
段秋萍那慘白的臉上寫滿了驚駭,這小子,居然是靈境?
他居然一直在隱藏修為。
就連自己都被騙過了?
不,不可能,幻覺,這肯定是幻覺。
她一輩子獵鷹,到頭來,卻被一隻雛鷹給抓了眼?
這太滑稽了。
片刻,她鎮定了下來,想到了前因後果,她的聲音,在顫抖,“所以,一切都是你做的?”
“差不多吧。”
陳陽攤了攤手,“丁家的事,一多半是我乾的,從一開始的丁四海、丁少賢、丁少風,再到丁連城、丁成勇、丁少傑,還有一些記不清名字的,都是被我送走的……”
段秋萍隻覺得心血翻湧,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陳陽。
短短半年時間,讓丁家第三代嫡係幾乎斷絕,甚至把丁連城都給送走,至今都讓丁家摸不著頭腦,這是怎樣的手段,怎樣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