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是師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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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二人吃了飯,各自去洗漱。

薛庭笙倒是不怎麼管沈南皎——也沒要求他必須和自己待在一起。

她有母蠱鈴,想要見沈南皎時根本不需要找,隻需要搖一下鈴鐺,沈南皎自己就會跑到薛庭笙麵前。

沈南皎出了客棧大門,他這兩天自己到處亂逛,已經將附近這幾條街道的地形都摸了個遍,相當熟悉。

走到避開人群的偏僻處,沈南皎從自己的芥子囊出取出一枚符咒,兩手合攏向其吹入一口靈力。

等他手掌再張開時,符咒化作一枚蹁躚靈巧的白鳥,振翅飛入夜色之中。

白鳥掠過街道,於城市中雜亂奔流的靈力之間,精準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靈力波動,最終落在三條街開外的一家普通客棧窗台上,撲騰了幾下翅膀。

那扇緊閉的窗戶刷的一下打開,年輕而俊美的青年探身出來,看見窗台上收攏翅膀的白鳥,‘咦’了一聲。

他身後傳來同伴的詢問:“怎麼了?”

青年回答:“是宗門的傳信花押。不過也真奇怪,南皎怎麼會在明珠庭?”

同伴:“南皎?你師妹?”

青年聳了聳肩:“是師弟——雖然他的名字確實很像女孩子。我師父一直很想要個女兒,但礙於身體緣故,百來歲才生下了這麼一個獨子,心裡一直有所遺憾。”

“所以我這師弟小時候一直被當做宗門裡的大小姐養,名字也起得秀氣……可惜了,空有容貌好看,脾氣實在和我師父幻想中的乖巧女兒不搭邊,嬌縱跋扈得很。得虧確實天賦絕佳,一直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從小囂張到大,也沒栽過跟頭。”

他握住白鳥,白鳥立即變回一張黃符的模樣,黃符正麵寫著字。

青年將上麵寫的字逐個看了,仍舊一頭霧水。同伴湊過來瞧,隻見黃符上幾行端正的簪花小楷,秀麗端正之餘,行書間又委實有幾分狂放。

【我在明珠庭,隨後煙花信號聯係。】

同伴困惑:“他這是要聯係你,還是不聯係你?”

青年歪著腦袋,也滿臉困惑:“不知道啊,他是不是又招惹了什麼麻煩,恰好發現我在這裡,打算抓我給他善後?”

兩人麵麵相覷,兩臉迷茫,都沒能明白沈南皎傳這封信的意義在哪。

不過也因為這封信,原本今夜打算與摯友一同離開的青年,在斟酌許久後,決定留在明珠庭再呆一段時間。

萬一沈南皎真惹上了什麼麻煩——青年作為師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看著自己師父的老來獨子遭殃。

後半夜又下起了暴雨,薛庭笙本就沒有幾分睡意,被暴雨的聲音打擾後,乾脆起來推開窗戶,麵無表情盯著外麵的瓢潑大雨。

這件客棧的位置是薛庭笙仔細挑選過的,站在窗戶的位置,可以遠遠眺望到秦家停在碼頭的那艘大船的輪廓。

最遲明天,鎖星派是一定會出發的。

就是不知道秦家人會不會隨行,若是秦家人也跟著一起去,就更麻煩了。

薛庭笙手指搭上劍鞘,輕輕摩挲,這是她思考問題的習慣,摸著劍鞘的時候會讓薛庭笙有一種安全感。

後背的傷口又開始發癢,內裡早已愈合,但外麵的疤痕卻始終無法恢複如初;薛庭笙對此並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大約隻有下雨天傷疤總是發癢,這點令她十分不快。

隔著屏風聽見沈南皎翻了個身,他今夜異常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都昭示著少年也沒能睡著。

平日裡總是一夜安睡的人如今也和自己一樣的失眠,這點倒是讓薛庭笙的心情好了許多,甚至於看沈南皎都變得順眼了起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薛庭笙繞過屏風將沈南皎喊醒。

看著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的沈南皎,薛庭笙有點難以理解。

明明昨天晚上都失眠了,為什麼還能在臨近天亮的那半個時辰裡,睡得像死豬一樣?

他怎麼還睡得著!!!

薛庭笙抱著胳膊靠在屏風邊,冷眼看沈南皎滿臉困倦的坐在梳妝台前紮馬尾。

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閉著眼睛熟練的自己給自己紮頭發,簡單的馬尾很快就紮好了,幾縷過短的碎發紮不上去,零落的散在他額角與臉頰側。

看他把頭發紮好了,薛庭笙轉身就要走——沈南皎困困的打哈欠,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從狹窄的視線裡看見薛庭笙背影。

她今日穿一身輕快的紫白間色衣裳,窄袖長褲,非常方便打架的著裝。

一頭烏黑的短發照舊是淩亂的散著,比沈南皎死之前見她那會兒,卻長了些許,發尾已經將要及到肩膀。

沈南皎忍不住開口:“你頭發要不要梳一下?”

薛庭笙回頭,用看神經的眼神看他:“你發什麼癲?”

沈南皎:“……”

薛庭笙:“不要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耽誤時間。”

沈南皎氣清醒了,拉著個臉跟薛庭笙一起出門,並在路上發誓今天絕對不再和薛庭笙說半句話。

薛庭笙倒是很清楚的察覺到沈南皎生氣了,但是懶得理他。

反正沈南皎的心情本來就跟老天爺的臉一樣,說不高興就不高興的,薛庭笙沒那閒工夫分析大少爺的生氣原因。

兩人一路無言到了船上,薛庭笙觀察了一下附近散修的船,今天埋伏在附近的小船要比昨天少了一些。

昨夜的暴雨使得碼頭的海水往上漲了許多,薛庭笙來取船時聽見船行的老板抱怨說最近夜裡總是有大風,隻怕是有人觸怒了海神娘娘,海神娘娘在鬨脾氣。

時至正午,秦家那艘大船終於響起了出海的鳴笛聲。

隨著鳴笛聲起,巨大的船隻緩緩駛出港灣,船身上用靈石鑲嵌的陣法泛起淺淺一層白光,在日照下十分不明顯。

大船駛入海麵時,附近的小船們聞風而動,宛如一群鬣狗,正虎視眈眈的緊咬著大船不放。

燕飛翼站在船頭,皺眉望著尾巴上緊咬不放的那些小船。

粗略點一點數,居然有二十幾艘。這還隻是他發現了的,不排除還有藏在暗處,隱藏手段了得,還沒有被燕飛翼看見的。

他抬了抬手,跟在身後的親傳弟子令狐柳躬身近前——燕飛翼道:“你去啟動後麵的陣法,將那些跟屁蟲弄掉一些。”

令狐柳點頭應是,去了後方的操縱室。

隻見那原本平靜行駛在海麵上的大船,船尾甲板忽然向四麵收縮,露出一個巨大的黑洞洞的圓口來。

許多散修都在暗處窺探這艘大船,有的看見那洞口變臉色大變,立即操縱船隻躲到一邊。有的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傻呆呆的立在原地。

隻見漆黑的圓口內有雪白到刺眼的光芒逐步亮起。隨著白光越來越亮,有些反應遲鈍的人也終於明白危險,連忙使用靈力催動船隻。

然而慢了一步就是慢了一步,被壓縮之後帶著雷電屬性的巨大靈力從圓口噴泄而出,直接在海麵上橫起一道明亮的光束。

來不及躲閃的散修們慌忙築起防禦屏障,然而這點防禦在那龐大的靈力光柱衝擊下不堪一擊;隨著光束餘威散去,海麵上慢慢飄蕩開一種肉類被烤焦的糊臭味。

以及四處彌漫的水汽。

看著後麵海水中翻滾的黑色殘渣,燕飛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輕笑,心情稍好,也就不再在意那些幸運逃過一劫的散修們,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被靈力光束激起的水汽熱得有些燙人。

薛庭笙在朦朧水汽中視物卻仍舊沒有半分阻礙,隻是她的頭發和衣服全部被水汽浸濕,劉海濕漉漉垂在眉骨上,水珠順著她的鼻尖一直滾到下顎。

因為薛庭笙早早操縱船隻避開了靈力光束覆蓋的範圍,所以她和沈南皎除去被水汽浸濕之外,並沒有受彆的傷。

沈南皎捋著自己濕噠噠的袖口,罵罵咧咧:“這群人有病吧?拿天河流星來轟散修,蓬萊海裡最好真的有玄龍,把他們全部嚼吧嚼吧送去見老祖!”

薛庭笙若有所思:“那個叫天河流星嗎?”

沈南皎道:“一種使用大量靈石堆積出來的簡單粗暴的傻瓜攻擊陣法,最開始是道載學宮那邊流傳出來的。目前用來承載這種陣法的載體一般是寒隕鐵。”

薛庭笙:“為了降熱?”

沈南皎撇撇嘴:“對。”

薛庭笙:“那他們用不了第二次了。”

沈南皎:“看剛才那道靈力衝擊的威力,就算是用最好的寒隕鐵,也得再等十二個時辰,才能完全冷卻。”

薛庭笙目光沉靜看向大船船尾——尾部的木板此刻已經合上,但船身尾部卻出現了不少焦黑的痕跡。

很顯然,鎖星派的人並不了解他們目前所使用的這艘海船。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他們是避世門派,無論是修行方式還是思維習慣,約莫都還停留在那個古老的年代。

日頭漸漸偏西,一層緋紅的晚霞倒影海麵,遠處海天一線,四麵都看不見陸地的蹤跡。

大船一直在堅定的往某個方向行駛,正如薛庭笙所猜測的那樣,鎖星派果然已經確定了金羽仙鶴的位置,才會向秦家借海船。

在海麵上漂了一個下午,薛庭笙還端坐著,沈南皎已經昏昏欲睡,開始趴在船頭試圖用手腕上的綁帶撈海星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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