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幼被池妄牽著,到了病房外。
走廊上光線通明,她看見池妄寬闊的後背濕了一塊。
黑色西裝,顏色更暗了。
她順著水漬低下頭,看見他垂在身側的右手,原本白皙的手背紅了一片。
薑幼停下腳步。
池妄被拽著也停了下來,回頭見她不走,“怎麼了?”
薑幼抬起頭,紅著眼圈看他,“你燙傷了,我們去看醫生。”
池妄頓了頓,垂眸掃向自己的手,淡淡道,“不用。”
薑幼才不管他要不要,拉著他的手,不由分說地把他拽去了外傷科。
醫生給池妄上藥時,讓他把衣服脫了。
池妄看了薑幼一眼,很配合地脫了衣服。
健壯的體格裸露出來,肩寬腰窄,比例完美,後背的倒三角張力十足。
看得小護士兩眼放光,男醫生都羨慕了,“小姐,你男朋友身材真好。”
薑幼完全沒聽進去醫生在說什麼,緊緊盯著池妄燙傷的皮膚,“他的傷要緊嗎?”
“目前看……”醫生看了薑幼一眼,“還挺嚴重的,燙傷麵積也大,背有衣服擋著還輕點,這手得脫層皮。”
薑幼忽然間不說話了。
池妄原本沉默的斂著眸,西褲上忽然落了一滴眼淚,他抬頭看去,見薑幼耷拉著腦袋,像個小淚人一樣盯著他的手。
池妄的胸口滯了滯,伸手將她往前拽了把,“哭什麼?”
薑幼也不知道怎麼就沒忍住,喬善宏罵她打她的時候,她都沒想哭,可看到池妄為她擋下開水被燙成這樣,她莫名覺得委屈。
“池妄,對不起,我跟我舅舅的事,把你也牽連進來,害你受了傷。”
池妄卻笑了,“原來你除了會說謝謝,還會說對不起。”
薑幼癟了癟嘴,眼淚掉的更厲害。
“瞧你哭得,待會出去,旁人還以為我欺負你。”
薑幼愧疚得臉紅,抿著唇,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站在他麵前不說話。
池妄抬手揩去她的眼淚,“行了,又不疼,彆哭哭啼啼。”
這點小傷他都沒在意,她竟然還會哭鼻子,小姑娘真是嬌氣。
薑幼又不傻,那麼燙的水,怎麼可能會不疼呢,他肯定是騙人的。
上完藥,池妄坐著穿衣服,薑幼走到醫生麵前。
“我開支燙傷藥給你,你回家多給他抹抹。”
薑幼擔心的問,“會留疤嗎?”
“一般不會,如果是疤痕體質,就容易留疤。”
薑幼下意識看向池妄,池妄沒注意到她的目光,起身時扶著桌子,動作緩慢。
醫生知道她在想什麼,低頭開單子,“留疤好啊,愛你的證明。”
薑幼反應過來,“不是,我們不是……”
“行了,彆撒狗糧了,去繳費吧。”
醫生不想聽她解釋,把單子撕給她。
薑幼小臉通紅,拿了藥,跟池妄一起坐上車。
喬老爺子在前麵轉接病人的車裡,他們一起去京城。
“從今天起,你就安心跟我在京城生活。”
薑幼點點頭,小手被池妄拉著。
池妄的手一年四季都這麼燙,薑幼感受著他掌心裡的溫暖,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
“臉怎麼回事?”
耳邊突然落下這麼一句,薑幼茫然回頭,沒等她回話,池妄掐著她下巴,陰鬱地眯起眼,盯著她左臉。
薑幼的臉是被喬善宏打的,之前不明顯,此時已經浮腫起來。
薑幼伸手想摸。
“彆動。”池妄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去碰。
從車裡配備的冰箱裡,拿了瓶冰飲料,輕輕敷在她臉上。
池妄皺著眉問,“你舅舅這種情況,為什麼不報警?”
薑幼垂眼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薑家沒了後,他就變了個人,近半年,越來越變本加厲。”
“我媽去了,我外公就他這一個兒子,我不想他膝下無子。”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提起了薑家,有些忐忑地去看池妄臉色。
池妄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給她敷好了臉,不知從哪拿出一部新手機,“拿著。”
“這是……”
“讓你拿著就拿著。”
池妄不容她拒絕的扔她懷裡,“彆廢話,把卡插上,免得你又亂跑,我聯係不上人。”
薑幼的手機壞了,這幾天她一直處於聯係不上的狀態。
“謝謝,手機的錢我會……”
“閉嘴。”池妄掐住她喋喋不休的嘴,眼神嚴肅,“我差你這點錢?”
薑幼看著他傲慢的臉,把話咽了回去。
池妄坐在一邊扭頭看著她搗鼓,伸手把手機搶了過來。
“你乾嘛?”
“存號碼。”
薑幼伸頭過來,“其實存不存都沒關係。”
池妄抬起眼梢看她。
她舔了舔唇,輕輕說了句,“我記得你的電話。”
池妄目光一頓,翹了翹嘴角,依舊保存了號碼,把手機扔還給她。
“以後打你電話,必須接,超過三個不接,不管你在哪裡,等我找到你——”他語氣冷了冷,“知道後果?”
薑幼連忙點頭。
“還有。”
池妄掐著她後頸,“彆成天不學好,再敢去酒吧,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薑幼眨巴著烏亮的眼睛,“知道了。”
末了,她小聲補了句,“你好凶哦。”
池妄當沒聽到,鬆開她,轉頭看向窗外。
……
薑幼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安頓外公。
喬老爺子病情穩定,池妄把他安排在私人療養院。
療養院環境優雅,獨棟小彆墅,還帶花園,池妄給外公配了兩名專業護工,一名營養師,一名私人醫生,簡直就是頂級待遇!
薑幼打聽過,這是京城上層權貴才有資格入住的地方,一個月的費用,可以買一輛小跑車。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池妄,她一直想把外公接來京城,讓外公生活好一點,做夢都不敢想,外公可以住這麼好的療養院!
“我說過,隻要你回到我身邊,你外公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安心照顧我就行了。”
池妄抽煙的聲音,跟他語氣一樣低沉。
薑幼握緊手機,“可是這樣……我欠你的越來越多了。”
“你要是覺得虧欠,我正好缺個洗衣做飯的小保姆。”
池妄語調懶散,純粹是想逗她,哪知她答應得十分爽快。
池妄在電話裡低嗤了聲,“所以你還不趕緊回來,給我上藥?”
醫生叮囑過,一天要抹兩次藥,池妄的傷在後背,薑幼每天都要給他抹。
“好,我馬上回!”
掛了電話,薑幼跟護工交代幾句,從療養院坐車回家了。
她一到家,就看見池妄光著膀子,坐在沙發上看拳賽。
池妄被燙傷後,在家就不穿上衣,有時候就圍條浴巾,赤條條地晃來晃去,晚上薑幼出來喝水碰到他,嚇得尖叫,還以為哪個暴露狂闖家裡來了。
他倒不害臊,說後背疼癢,穿衣服不方便,薑幼適應了兩天,還是止不住臉紅。
薑幼去洗了手,拿了藥膏在他身邊坐下。
“你轉過去。”
池妄微微側身,背對著她,結實性感的後背便展示在她麵前。
薑幼打開藥膏,電視裡忽然傳來轟鬨聲,她下意識轉頭看去。
光著膀子的拳擊手肌肉鼓鼓的,那粗壯的手臂,比她大腿還粗。
池妄見她半天沒動作,扭頭發現她盯著電視裡的拳擊手挪不開眼。
他叼著煙,漫不經心地輕哼,“喜歡這款的?”
薑幼回神一愣,臉紅低下頭,“我就是好奇……多看了兩眼。”
“那你看看我的,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池妄嘴裡咬著煙,大手扣住她的腦袋,粗魯地把她按在自己胸膛裡,富有彈性的胸肌摩擦她的臉。
“唔,不是,池妄,你發什麼神經……”
“到底誰好看?”
薑幼的臉被他胸肌夾住,摩擦得都滾燙了,呼吸裡滿是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她羞恥地在他懷裡掙紮,“你、你好看……你比他好看!”
池妄聽到這個回答,冷哼了聲,才將她鬆開。
薑幼一副被欺負過的樣子,眼圈和鼻頭紅通通,委屈巴巴的給他上藥。
他一天不去公司,渾身勁沒處使,儘用來折騰她。
給他抹完後背,準備抹手臂。
她盯著池妄健壯的胸膛,腦子正在放空,突然聽見他說,“薑幼,如果你喜歡看肌肉男,以後我天天給你看。”
薑幼渾身一繃緊,手裡的藥膏被她擠出來,一大坨掉在了池妄的褲襠上……
薑幼驚大了眼睛,“……”
怎麼辦,這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