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半年之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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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士一事兒,注定沒有結果。

莫說尋常時,是死無對證,就已經很是難查。

否則,又怎會有人,花了大價錢,豢養死士。

更彆說,現如今……直接連屍體都當著他們的麵兒,消失不見了。

王尚在此時,才終於明白,桑靜婉的可怕之處。

一個可以悄無聲息取人性命,讓如人間蒸發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滿身謎團的女人,的確令人恐懼。

縣令沉下臉來:“所有人,都給我管好你們的嘴巴。”

這件事情,隻能當做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了了之。

“對外就說,此人患有心疾,慌不擇路之時發了病。”

對縣令的決定,王尚並沒有異議。

薑安寧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此事不了了之,倒是她進京的時間,定了下來。

離開衙門,回到朝凰繡坊後沒有多久,傳旨的天使,就帶著聖旨登門了。

“薑繡娘可真是個大忙人。”

傳旨的人,陰陽怪氣酸了幾句。

薑安寧正想著客氣討好幾句,給人塞點銀子。

畢竟老話都說了,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像是這種能被派來傳旨的,在宮裡頭,約摸也是能說上幾句話的。

就算不是……回去複命時,隨意編排幾句瞎話,指不定到時候,就要給她生出許多絆子來。

沒想到,她這銀票還沒來得及掏出來。

討好奉承的話,也還沒來得及說,那傳旨的天使,自己就先諂媚起來,笑嗬嗬的湊上前來。

還塞了裝的滿滿登登的兩個錢袋子給她。

“這是內務府製的金葉子,薑繡娘拿著玩兒,或者是賞人也成。”

“薑繡娘是個大忙人,往後進了京城,隻怕會更加的門庭若市、車馬盈門,奴家怕是也沒什麼機會,再像今天這般,有幸與薑繡娘您這麼近前兒的說話兒了。”

薑安寧:……

傳旨的天使,給她送禮?

這是不是有點倒反天罡了?

“您……”

薑安寧本來想問問他是不是有事兒,結果對方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放下聖旨,交代她務必要在明年臘月初八時,趕到京城,免得誤了吉時。

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仿佛她是什麼洪水猛獸。

薑安寧皺著眉,滿心困惑,喃喃嘀咕:“可真是夠奇怪的。”

她打開聖旨看了看,確實如段青山所說,上麵並沒有指名道姓。

隻欽點了江安縣第一繡娘,進京為江安侯府小少爺的大婚縫製吉服。

“該不會有詐吧?”

這上麵又沒說,江安縣第一繡娘是誰,那不就,是她薑安寧也行,是哪個李安寧、王安寧也行?

外頭還虎視眈眈的,不少繡娘都盯著這塊肉餅呢。

這聖旨……彆是想把她蒙騙到京城去,再治她個欺君之罪。

“這聖旨,也瞧不出來個真假啊?”

薑安寧翻來覆去的,把聖旨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來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最後隻能作罷。

定了日程,薑安寧便著意收拾起了箱籠。

日子匆匆忙忙的過。

半年後。

宋堯的身體,終於是見好了起來,回到朝凰繡坊來坐鎮,看管著繡坊的生意。

“辛苦你了,安寧。”

她抓著人的手,淚眼漣漣。

時至今日,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她仍後怕不已。

當時如果不是薑安寧拚命救了她,她隻怕……也沒有什麼以後了。

薑安寧這段時間,跟著謝玉桐,學了些拳腳功夫。

因著有彈幕打賞的加持,她力大無窮,學起武來,倒是事半功倍。

她最近,也有堅持鍛煉。

並沒有借著自己力氣大,就偷懶懈怠。

生怕哪一天,老天奶要把施恩給她的金手指收回去。

讓她從前依賴倚仗的事情,成了拖她後腿的笑話。

被至親至信之人背刺傷害的事兒,她再也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念頭閃過間,薑安寧微微的彎著唇角,拉著宋堯的手,親親熱熱道:“宋姐姐沒事兒就好。”

宋堯卻激動的想要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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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在危難之際伸出援手,把我從那個畜生手中解救下來,隻怕我現在早就已經……”

宋堯的話沒說完,薑安寧就將人給扶住,讓人沒能如願跪下去。

她板著臉:“宋姐姐這是做什麼?”

“難道是要與我生分了不成?”

宋堯淚濕了眼眶:“我怎麼會與你生分,沒有你,也不會有此時站在這裡的我了。”

她鄭重的謝過了人,又不免語氣擔憂。

“也不知道你這一去,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可還會回來嗎?”

“無論你是否回來,萬望保重自身的安全。”

“有些事,能避則避。”

“千萬不要因為計較一時的長短,而將自己置身於險境。”

宋堯語重心長道:“京城不比咱們江安縣這種小地方,那兒是個寸土寸金的地兒,尋常走在街上撞到個人,都興許是哪位大人物家裡做活計,有臉麵的。”

“說難聽些,像你我這樣的人,到了那樣的地方、在那些人的眼中,不過與可以隨意碾死的螞蟻無異。”

“萬望你,諸事小心……”

宋堯對這道突如其來的聖旨,也是略有所耳聞的。

甚至在城中,流傳著隻要取得江安縣第一繡娘之名,便可以成為接下聖旨的人時,魏秋月還曾打算過,代替薑安寧去走一遭這龍潭虎穴。

當時,她們兩個,幾乎都不看好,這突如其來的聖旨。

“連名姓都沒有一個,怎麼就知道這聖旨是給薑安寧的呢?偏偏這聖旨還沒送到,城中就流言四起,人人都說什麼,隻要成了江安縣的第一繡娘,就有資格接下這道聖旨。”

“要說這其中沒有點兒貓膩兒,我可不相信。”

魏秋月:“指不定就是京城裡,又有哪家出了什麼事情,或者乾脆就是宮裡頭……又需要了個替罪羊,拿咱們當頂黑鍋來用呢。”

“你是個手笨的,指望不上你什麼,可這救命之恩,不能不報。”

“就讓我替你去報好了。”

魏秋月當時甚至已經做好了送命的準備。

隻是她們也沒有想到,這聖旨當時,確實是十分隨意的,交到了魏秋月的手上。

但事到臨頭,快要動身的時候,這聖旨又被重新拿了回去,交給了薑安寧。

這下子,算是讓所有人都歇了心思。

薑安寧倒是覺得無所謂。

反正,就算沒有這道聖旨,她也是要進京的。

阿娘與爹爹被害的真相,她一定要找出來,為她們報仇!

接下來的日子,薑安寧一直在收拾要帶走的東西。

她雖然樂觀,卻也跟宋堯她們所想的差不多。

這道聖旨分明就是鴻門宴,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堂堂的侯府少爺,身份尊貴。

想要用什麼樣的繡娘會尋不到?何必千裡迢迢的,找她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繡娘,跋山涉水的進京去為人準備吉服?

京城裡的繡娘,難道是全都騰不開手了嗎?

想想也絕無可能。

所以這一次進京,不成功便成仁。

更有可能……即便成功,她也沒什麼機會,再回到江安縣,回來薑家村了。

自然是要把能帶走的、需要帶走的,全都一並帶走。

薑安寧此時倒是頗有些慶幸,安夫人算是讚助了她一筆巨款。

因為當初打賭的事兒,那件兒四扇屏,足足賣了超出它本身價值十倍的價格。

如今她也算得上是家底豐厚。

當然,她也清楚,這種家底兒豐厚,大概也隻是在江安縣的範圍內。

真的出去了外麵,就她這一點積蓄,隻怕還不夠人家一頓飯的花銷。

隻希望京城那個地方,賃租房子的價格不要太貴。

否則這錢,隻怕是要全搭在租房上了。

也得多想想進項才是。

前段時間,朝凰繡坊還真就來了個跑船的商人。

說要買一些繡帕。

給了定金,訂購了一千條帕子。

沒有指定圖案。

讓她們儘管自由發揮。

宋堯病著的這段時間,薑安寧做主,招了幾名年輕的繡娘進來。

拜杜春雪那些個碎嘴子所賜,經過她們的一番嘲笑,處處與人說,她多麼多麼的能吹噓,肯定是個騙子之類的。

倒還真就讓不少的人,知道並記下了她的名字。

不是因為趙海那一攤子爛事兒產生的憐惜同情而記住她。

而是因為,她是繡娘薑安寧,記住了她。

後來聖旨欽點,江安縣第一繡娘這事兒一傳開,不少人開始相信起,之前所懷疑的,做繡娘可以賺到錢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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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便主動想上門來,問她收不收徒,她們也想跟著學繡活。

薑安寧從前雖然想過辦個學堂,專門教那些女孩子們,學習蘇繡,往後有個能傍身賺錢的本事兒,就算是在婆家過不下去了、受欺負了,兜裡頭有錢,手上有本事兒,也能有個離開的底氣。

但因為這道突如其來的聖旨,她也一直沒有什麼機會和精力,再去操持這件事兒。

索性也就擱置了。

後來有這麼些人找上門來,她才又重新生了心思。

經過重重篩選、考察,最終留下來的,總共有七個姑娘。

薑安寧便把繡帕子這事兒,交給了她們去做。

連帶著繡坊從前就雇著的幾個繡娘一起。

一千條繡帕,倒也不算什麼難事兒。

薑安寧出手也大方,每條繡帕,給的價格不低。

日子眼瞧著有了奔頭兒,那些個繡娘做起活來,也更加的有勁頭兒,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效率上,也開始更上一層樓。

隻不少人,嗚呼哀哉的,怨怪薑安寧不肯再多收些人,讓他們家裡的婆娘,沒辦法跟著一起賺錢回來,給他們買酒喝。

薑安寧懶得理會那些閒言碎語。

將啟程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五之後。

她打算回村去,跟方嬸子還有隋然她們,過個中秋節再走。

這一去,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再相見。

薑安寧打算在村裡多待幾天。

如今隋然兩口子的日子,倒也是越過越好了。

兩人與家裡頭斷了親,咬牙在村裡,買了一塊宅基地,打算年底時候,起新房子。

隋然如今有了身孕,快五個月了。

生產的時候,正好是在冬天。

用隋然的話說,趁著貓冬的時候,把月子做了,倒還輕鬆些,也能多休息段時間,好好的養養身體。

沒想到,在薑安寧打算回村時,村裡卻出了事情。

“……去年的時候,村裡人就已經十分眼紅,咱們賣蠶繭的生意了。”

“好幾次過來旁敲側擊,想要打聽這東西怎麼養,又要怎麼賣出去。”

“都被咱們給打發走了。”

“後來了那個什麼族長,還過來,想要花錢請桑南山他們兄弟二人,過去幫他們養蠶。”

“隻是那價錢開的,實在是寒磣。”

“簡直就是把人當牛馬騾子使喚。”

“桑家兩兄弟自然是看不上。”

“所以也就沒有答應。”

“原以為,他們使儘了手段,都沒能成功,早就已經死心了。”

“倒是沒有想到,安靜了些日子,竟然不是因為死心,而是惦記著憋個大的!”

“想來是估摸著,再過幾天,就又是輕少爺派人上門拿貨的日子,這些人竟然膽大包天、鋌而走險的闖進了平常養蠶的院裡,欲要搶走咱們平常收起來的全部蠶繭。”

“由他們出麵,來把蠶繭賣給輕少爺。”

“隻是咱們,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讓他們如願。”

“卻不曾想阻攔之中,那些人竟然發了瘋似的,抱著得不到,就全部毀掉的心思,一把火燒了趙家的院子。”

薑安寧聽到這裡,不免大驚:“燒了?”

“是……燒了。”

“如今不僅院子裡養的那些蠶全部都被燒死了,之前收起來的那些蠶繭,也全部被燒了個乾淨。”

來人神色愧疚的低下頭,不敢去看薑安寧的臉色。

大半年的心血全部付之一炬,是個正常人,都會很生氣的吧。

也是他們這些護院的責任。

沒有及時注意到那些人的企圖,阻攔的不及時,叫他們得逞了。

不曾想……

薑安寧隻是震驚又關切的問:“那你們人有沒有事兒?有沒有傷亡?”

來人愣了一會兒。

等回過神來時,已經紅了眼睛,聲音微微哽咽:“我們撤離的及時,倒是沒有什麼傷亡。”

“就是那些蠶跟蠶繭,還有趙家的房屋、院子、牛棚什麼的,全都被燒了個乾淨,如今隻剩下幾麵黑乎乎的牆了。”

“還有就是,那些人來時,都帶了鋤頭之類的農具,咱們的人到底是有些雙拳難敵四手,又手無寸鐵,一時沒能招架住,受了些傷。”

“受傷了?”

薑安寧立馬追問:“傷的可嚴重嗎?請了大夫去看沒有?”

“不算嚴重吧……”那人聲音略顯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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