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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薑安寧目光掃過人,莫名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從腳底板蔓延而起。
迫使的他們不受控製,滿心惶恐的收起棍棒,讓開去路。
段青山有些傻了眼。
其他人也是同樣的傻眼。
剛剛……是發生了什麼?
“你們……”段青山正想問眾人是怎麼回事兒。
莫不是認出來薑安寧了?
可明明,今兒隻是他們這些人,第一次見到薑安寧啊!
沒想到其他人,比他還要驚訝,想不通,先他一步發問:“二當家,剛剛那位小娘子,是誰啊?”
一身的氣勢,好生嚇人!
他們剛剛就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手腳完全的不受控製,隻想折服稱臣,跪伏在地。
根本就反抗不了!!
像是中了蠱一般!!
“那是你們大當家!”段青山瞪了人一眼,嗬斥警告:“但是在城裡頭,必須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姑娘’,誰要是敢胡亂說話,小心我撕爛你們的嘴!”
他怒聲訓話眾人:“也都給我警醒著些!要是有哪個不長眼的,膽敢衝撞了姑娘,可彆怪我不講情麵,對你們不客氣!”
那人連忙說道:“哪能啊,二當家!咱們都不是那白眼狼,知道是誰給了我們一口飽飯吃,也知道又是誰,在所有人都是咱們如洪水猛獸、疾病災厄的時候,給了咱們一個棲身之所,讓咱們得以苟活下來,更護住了一家老小,免遭於難!”
“姑娘對咱們的恩情,形同再造,便是用一輩子去報答,都是報答不完的。”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這些個輕重,咱們都還是拎得清的。”
“是啊!”
“對啊!”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附和應聲。
段青山稍稍的鬆了口氣,又想到眾人剛剛,確實也是十分恭敬的樣子,便點了點頭。
“你們先都在這兒等著。”
他抬頭看了眼薑安寧閨房的方向,莫名打怵。
長吐了一口氣,才又道:“我先進去看看。”
說完,又警告眾人:“沒有我或者是姑娘的召喚,誰都不許進去打擾,聽見了嗎?”
“姑娘一向不喜歡熱鬨……”
眾人紛紛點頭,應承著“知道了”。
-
京城。
江安侯府。
江巍愁眉緊攏,目光雖是盯著手裡的書,實則一行字都沒有看進去。
他有些煩躁的摔了書,怒瞪了眼旁邊的盛績:“關於韶安郡主的消息,還是一丁點兒都沒有打聽到?”
盛績低下頭,麵露羞愧:“沒有。”
“那有關於桂嬸的消息呢?也是沒有?”江巍耐心有些快要告罄,心頭的火氣,蹭蹭蹭往上冒。
盛績腦袋埋的更低了,不敢與人對視:“沒、沒有。”
“那薑安寧的消息呢?”
江巍冷笑了聲:“她的消息,你總該能打聽得到吧。”
“她現在應該已經接到聖旨了吧。”
他有些不屑地“嗬嗬”了兩聲:“還真是夠好命的。”
“想來,她現在一定也是歡喜的,快要瘋掉了吧。”
江巍嫉妒又不快,又很是得意自滿的哼笑了幾聲:“讓你安排跟著過去的人,這會兒應該已經把我的消息傳遞給她了吧?”
“她是如何說的?”
“是不是對你家公子我,朝思暮想,茶飯不思?如今終於知道了我的消息,滿心歡喜,恨不能立馬飛到京城來與我相見?”
他得意的大笑了幾聲:“肯定是這樣的。”
“也真的是難為她了。”
“不知道她這段時間過得有多麼的痛苦難熬。”
“若是等她進京以後,得知我早就已經有了婚約,隻怕還要更加傷心一次。”
江巍的語氣裡,滿是雀躍。
仿佛看薑安寧痛苦,是什麼令人身心愉悅的事情。
“不過也沒有關係,等她知道,能給我當外室,伺候好了我,那什麼韶安郡主,要也是個大度能容人的,等她為我生下個一兒半女之後,總也還是有機會被抬進府裡來的,就算做不成妾室,一個通房的位置,還是有幾許可能的。”
“到時候,她一準開心。”
盛績沉默了許久,好一會兒過去,他才斟酌好了語言,儘可能不傷自家少爺自尊的說道:“咱們的人,暫時還沒有見到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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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巍擰眉:“沒有見到?”
他大怒:“什麼意思?不是讓你安排人,隨著傳旨的天使,一同前往江安縣了嗎?”
“她那般在意我、愛我,見到我身邊的人,怕是連聖旨都要顧不得。”
江巍聲音一頓:“你是不是沒有按我說的話去做,找個臉熟的人跟著過去?”
所以薑安寧才會沒有認出來人,以至於他們安排去的人,沒有機會接近。
是了!
一定是這樣的!
以那個小妮子,野貓似的性格,隻對信任深愛的人,才會露出肚皮,對旁的人,永遠都是張牙舞爪的樣子,若是沒能認出來他安排去的人,肯定是不會允許陌生人靠近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那丫頭,可是精明著呢!
盛績:……
公子,您未免有些太過自信了。
他很是一陣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整理好情緒,儘可能聲音平靜的跟人陳述事實。
“聖旨,並不是薑姑娘親手接的。”
“咱們的人,從始至終,就沒有看到過薑姑娘。”
盛績忽然一頓,隨即豁然開朗。
是啊!
薑安寧根本就沒有接旨。
那他們的人,一直見不到薑安寧,也是很合情合理的嗎!
嘿嘿嘿,這可不能夠算他失職!
這都是情有可原的!
盛績鬆了一口氣,回人話時,底氣更是足了許多。
“沒有接旨?”
江巍皺眉:“薑安寧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連聖旨都敢不接?”
她瘋了?
不要命了?
連聖旨都敢違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連他身為江安侯府的少爺,莫說他了,就是他爹,堂堂的江安侯爺,都不敢公然的抗旨不尊。
薑安寧一個小小的鄉野村姑,無權無勢,更無背景,哪裡來的底氣,竟然敢藐視皇權?
不想活了吧!
就算是不想活,也彆連累江安侯府啊!
看來,納人做外室的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這般膽大包天,行為驚世駭俗的惹禍精,真的納在身邊,即便隻是養在外麵當妾室,也指不定會給江安侯府帶來災禍。
“倒也不是沒接,隻是沒有親自接。”
盛績不知道江巍心裡所想,隻老老實實的陳述事實:“聽咱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說,薑安寧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麵,甚至,滿江安縣都打聽不到她的消息,就連薑家村,都找不到人的蹤跡……”
這消息,是三天前,到了盛績手上的。
隻是路上一來一回,耽擱了許多時間。
實際上,這消息,是江安侯府的眼線,在半個月前打聽搜羅到的,
那時候,薑安寧正在安夫人府上,為安大小姐的生辰,繡雙麵三異繡的四扇屏。
江安侯府的眼線,自然打聽不到消息。
“打聽不到消息?”
江巍皺眉:“你的意思是,我不過離開江安縣幾日,對江安縣那邊消息的掌控,就被切斷了個徹底?”
他怒而起身往外走。
盛績後知後覺的追了上去,滿是驚恐:“公子!您要乾什麼去?”
“回江安縣!”
-
“你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薑安寧看著自打跟著她進了內室,又守著規矩,隻停在簾帳後,沉默不語的男人,頓時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這男人也是個慣會裝相的!
明明是他私底下搞了不知道一些什麼幺蛾子,害得她眼跟前兒,淨是些烏煙瘴氣,卻滿臉無辜的,好像誰欺負了他似的!
她是什麼山匪頭子嗎?
還大當家……
薑安寧越想越氣,怒瞪了人一眼,嗬斥:“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我冤屈著你了嗎?嗯,二當家!”
段青山被嚇得不輕,舌尖打顫,臉色煞白,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主、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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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磕磕巴巴的想要解釋,舌頭卻像是打上了結兒似的,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咬合吞咽喘息了,完全發不出來聲音。
“你彆又跟我來這一出!”
薑安寧沒好氣兒的瞪了人一眼,絲毫臉麵不想給人。
“你之前說的,讓人將那些婦人,全都給按下了……你讓的那些人,就是指外麵的那些人吧?”
她冷眼睨著段青山:“事發突然,若是臨時喊人,隻怕來不及這麼迅速。”
“況且,你之前還跟我說,這些人沒有身份證明,更沒有辦法落戶安家,拿到新的戶籍,是沒有辦法進城來的。”
“如此,他們便就隻能從城外臨時就趕過來……”
“按你之前在馬車上,與我說的那些話來看,臨時從城外趕過來,肯定來不及。”
薑安寧嗬嗬冷笑了幾聲:“那麼,最合理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是在朝凰繡坊的。”
“就算是沒有在繡坊,大概也就是在這附近的哪裡,聽見你的一聲招呼,便立馬的都湧了過來。”
“不然,隻怕也沒那麼容易將所有人都拿下。”
可既然是沒有戶籍證明,無法進城,又是怎麼出現在朝凰繡坊的呢?
薑安寧有些想不通。
段青山低下頭,很是小聲的說道:“那其實也沒有把所有人都給拿下……”
“嗯?”
薑安寧看著人,目露困惑。
“你之前不是說……”擔心那些人會出去碎嘴子,胡編亂造,敗壞她的名聲,所以把那些婦人全都按下了嗎?
段青山將腦袋埋得更低了一些,完全不敢與人對視。
“奴無能,雖然當時讓人將那些明顯另有圖謀的婦人們,給全部都按下,卻還是沒有防備的住,那些跟隨著婦人而來,瞧著十分粗壯野蠻的護衛。”
段青山低聲愧疚道:“奴當時雖然也讓人去追了,可朝凰繡坊地處鬨市,那些人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就混入到茫茫人海之中,遍尋不見。”
“奴的人,最終也隻抓到一個護衛。”
“可那個人,當時就服毒自儘了,根本就沒有給奴審訊問話的機會。”
薑安寧訝異:“服毒自儘?”
她著實是有些被驚嚇住了。
服毒自儘……這種她在話本子裡,才聽說過死士被抓,為了避免被嚴刑逼供,會立即選擇的死法,竟然發生在了現實裡。
還是就在她身邊。
薑安寧愣怔了許久,才在段青山的一聲聲呼喚中回過神來。
“主上?主上您沒事吧?主上……”
薑安寧有些木訥的看向人,一時間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她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
怎麼會有人……連死士都安排上了?
聽說培養一個死士,極其耗費金錢。
就算是富貴人家,也沒有幾個,能夠豢養的起的。
都是那些底蘊深厚,富可敵國的門閥貴族,才會有足夠的錢財與能力,培養死士出來。
這樣金貴的資源,拿來對付她一個小小的村姑,是否有些太過大材小用了?
且聽段青山話裡的意思,逃走的那些護衛還不止三兩人。
若是這些逃走的人,也都與被抓的這個人一樣,是死士……這恐怕已經不是普通的門閥貴族。
薑安寧沒來由的,就想到了那道從京城,千裡迢迢送來,莫名其妙來的聖旨。
可她實在想不明白,究竟為何會招惹上這樣的大人物?
難道就是因為她通過朝凰繡坊獻上了禮佛圖?
她又想到了,在安夫人府上,遇見的,自稱是國師府後人的謝瀾。
薑安寧腦子亂亂的,一時間有些捋不清楚。
前世,她大半生都困在江安縣、困在趙家,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過這些事兒。
“我沒事兒。”
薑安寧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隻是有些驚訝,也有些想不明白,我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是值得背後那些人,如此大費周章、大動乾戈的來對付我。”
“嗬……連死士這樣金貴的資源,都舍得拿來用到我身上。”
怕不是什麼生死之仇吧。
段青山抿了抿嘴,低聲提醒人:“興許,不是您身上的秘密,而是你母親身上的呢?”
他提醒人道:“您可還記得,之前我同您說過的,縣令與安夫人他們,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