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走出重症監護室。
王恩麟疾步來到趙原的身邊，用力拍打他的肩膀，“太了不起了。”
作為華國神經外科最頂尖的專家，王恩麟看過很多不可思議的手術，但這一次他還是被震撼到了。
百歲高齡，腦部重創，經過手術，竟然還能恢複意識，本能地掐了一下臉，自己沒在做夢啊！
事情在燕京醫學圈內快速傳播。
“聽說趙院士又做了一台神仙手術！”
“據說王院士為此很開心，破例喝了一整瓶紅酒。”
“趙原在燕京？是否能請他來咱們醫院做幾台手術？”
“彆做夢了。趙原是來馬院參加學習的。如果不是病人的身份特殊，他肯定不會曠課做手術。”
“趙原在馬院上課？大概率要升了吧？趙原這幾年一直為天華醫院發展兢兢業業，各種付出。要我是粵省的領導，早就讓他更進一步。據說現任院長被安排進衛生廳，明顯是要給他挪位置……””
離開醫院之前，趙原湊到王恩麟耳邊，低聲說道，“如果有需要，隨時跟我班主任聯係。”
王恩麟愣了一下，笑道：“知道了，你放心吧，你願意來幫忙，我求之不得呢。”
趙原在馬院學習，看上去很平和，但心裡跟長了虱子似的，他希望手術不停，這樣自己就有理由不上課了。
普通人想要曠課是到醫院開病假條。有過兩台手術的先例，接下來這幾天趙原可以合情合理地請假。
同學們眼紅，卻隻能乾瞪眼。
不是又有人都和趙原一樣有本事，讓燕京那些大醫院開綠色通道！
關鍵是趙原是實打實的治病救人，而且病人的身份特殊，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燕京的大醫院這幾日都在想著用什麼理由能讓趙原來自家醫院做跨院手術。
不過，能請到趙原的，隻是少數。
趙原在馬院食堂吃飯的時候，林丹走了過來，神情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趙原瞧出林丹有事，笑著說，“你有什麼話直說吧！”
林丹咬了一下嘴唇，忐忑不安地看向趙原，“我有個老領導生病了，在中庸醫院接受治療，得知我和你在高研班上學，想請你給他做手術。”
趙原笑道，“原來是這個事情啊。你將病曆拿過來給我看看，如果允許的話，我找時間給他做了便是。”
林丹眼中露出驚喜之色，“那太感謝了。這領導以前幫過我，對我有大恩，不然我不會跟你開口。”
趙原微微頷首，“能理解，彆多想。”
林丹如釋重負，她猶豫了很久，主要是怕趙原覺得自己是想利用他，才故意跟他示好，帶著目的接近他。
趙原對林丹還是有所了解，是一個挺有親和力的女人，至於利用這一點，人與人相處，大部分都帶著特殊的需求，即使是友情，那也是希望能給自己帶來情緒價值。
如果一點價值都提供不了，豈不是無效交際？
中庸醫院得知趙原要做手術，一大早，便安排專車來接。
趙原下了車，迎接自己的人很多，其中包括魏旭東。
“師哥，早啊！”
“你這個女同學的麵子比我大啊，我喊你來手術，你說要安心學習，結果人家一說，你立即就同意了。”
趙原尷尬一笑，“每天在一起上課，不答應的話會很尷尬。如果關係特彆好，反而沒那麼多顧慮，拒絕了也不用擔心傷感情。”
“你這個觀點倒是挺新鮮！”魏旭東哈哈大笑。
趙原昨晚已經熬夜看過病人的資料，與負責治療的醫生做過溝通。
醫生名叫隋波，是中庸醫院從國外挖回來的，據說有院士的潛力。
“趙院士，我是隋波，昨天跟您聯係過。”
“隋主任，你好。”趙原跟隋波握手，再與其他幾個人握手。
這幾人是中庸醫院的主任醫生，大師哥薑柏的學生，因此得喊趙原一聲小師叔。
病人是從省級醫院轉院上來的，儘管在地方上，他算是一號人物，但首都這種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都可能是六品的地方，並沒有得到最高規格的待遇，所以將病人分配給隋波這種還沒站穩腳跟的新主任新團隊，也就情有可原。
一群醫生烏泱泱的湧進病房。
隋波與病人家屬介紹趙原以及其他幾名醫生。
病人家屬瞬間有種天亮了的感覺。
昨天林丹給老領導回複電話的時候，一家人感覺跟做夢似的，甚至一度懷疑可能是假的。
趙原不會隨便答應彆人手術。他現在做手術，對病情的難度有要求，讓一個院士去急診縫破頭，肯定不合理，所以這不是一台小手術。
除了中庸醫院的醫生之外，還有其他慕名而來的外院醫生。
平日裡一個個的眼高於頂，請他們來手術，不僅給排場，還得給足手術費，但今天一個個的嘴臉像極了舔狗，謙虛地跟趙原問好，跟魏旭東問好，甚至跟那些主任主動稱兄道弟。
混到主任級彆的醫生都是人精，哪裡不知道他們的想法。
大概率是想厚著臉皮，看能不能混進手術室，近距離觀摩趙原的手術。
隋波的心態有點炸裂，昨天聽說趙原要接手自己的病人，儘管主刀權被搶，但他內心還是挺期待，能混個第一助手也不錯，但看著今天過來的醫生，一個比一個資深大牌，不禁有些心虛。
果然，趙原在宣布手術團隊成員名單的時候，他隻能以第四助手的身份參與手術，心理落差實在太大了。
隋波終於明白當初離開老東家的時候，領導挽留時提醒自己，華國的醫院派係嚴重，尤其是中庸這種大醫院，他雖然技術不錯，但沒有門派支持，很容易被邊緣、被孤立。
之前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也無所謂，如今算是被狠狠地上了一課。
趙原也不是故意冷落隋波。
彆人一句句地喊著小師叔，當然要給他們機會。
趙原進入手術室，發際線很高的師侄搬來椅子。
“小師叔，你先坐著休息一下！粗活交給我們。”
趙原坐下放空大腦，閉上眼睛，養神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