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點醒夢中人。
百姓們看向男人的目光都帶著譴責,好似在說‘你居然想騙大家夥給你出頭!’
正在這時,一輛馬車緩緩而來,前麵還有開路的侍衛。
而馬車之上,是曲府的府旗。
曲畫錦從馬車上走下來,在她之後下來的,還有楚凝染。
兩人的衣裳顏色鮮亮,沒戴什麼首飾。
楚凝染看向站在中央的男人,語氣不善:“我方才聽到有下人說,你們在公主府鬨事,還攀扯上我的名字?”
男人雖然沒見過曲畫錦,不過他倒是認識曲府的府旗,立馬舉著藥盒說:“你是曲家小姐?上次你起了紅疹,就是公主給你用了神藥,是不是!”
曲畫錦看了一眼藥盒,神色沒多大變化:“你這個東西,我不曾見過,公主送我的藥膏,就是宮裡頭常用的藥膏,大夫都能分辨出,也不知是誰,在這兒汙蔑公主。”
話落,曲畫錦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罐裝的藥膏。
這是宮裡頭常見的外塗藥。
醫館的人在這時候來了,跟著一起的,還有青梔。
這些人在門口鬨事的時候,清秋就讓青梔去醫館找大夫了。
之前清秋選的醫館是皇城數一數二的醫館,信譽自然也是非常好的,裡頭的大夫醫術好,百姓們大多都認識。
“文大夫來了!”
不知道是誰這麼喊了一句。
文大夫是個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的老頭,身體十分硬朗,醫館出診大多都是由他擔任,故而十分有名。
男人立馬湊了過去:“文大夫,來得正好,這就是公主的神藥,您瞧瞧。”
藥盒裡頭的東西已經沒了,隻有一個藥盒,上麵全是不認識的字,文大夫就算是神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故而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搖搖頭把東西遞回去:“這不過是一個特殊工藝的紙,上麵拓印著亂七八糟的文字,但絕不是藥。老夫從未見過用紙當藥的。”
這話一出,百姓們自然更加相信文大夫。
曲畫錦則是把自己的瓷罐遞了過去:“大夫,不如再瞧瞧這個。”
文大夫先是聞了聞,又用指尖輕輕按了一點兒,塗抹到手背上,再次聞了聞。
最後把藥罐遞給曲畫錦:“這是宮裡頭的痘膏,身上起了紅疹子或是宮裡的貴人麵上起痘,均可塗抹於患處。民間也有,不過不如宮裡頭這個藥材名貴。”
楚凝染在這時候開口了,她指著地上的屍體問:“大夫可還認識這幾人?”
文大夫看了一眼,臉色難看:“是之前公主府送去醫館的患病百姓。”
因為一連出了幾條人命,醫館的名聲也下降了不少。
許多病患都不敢去醫館了。
男人捏著手裡的藥盒,仿佛這是什麼救命的東西一樣,可無論他多麼努力,都找不到之前找他的那個人。
到最後,男人終於認清現實了。
可事情已經鬨成這樣了,男人看著屍體旁邊那些因為死了親人而茫然的人,喊了一聲:“就是這個大夫,之前就是他們醫館醫治的人,現在人死了!賠錢!賠錢!”
那些人像是被這個情緒感染了一樣,紛紛往文大夫身邊圍。
而那個帶頭鬨事的男人,則是趁著這個時候,偷偷往人群裡麵躲。
曲畫錦帶來的下人立馬把曲畫錦、楚凝染、文大夫以及青梔幾人圍在中間,擋著百姓。
孟何君一直盯著那個拿著藥盒的男人,在他跑的第一時間,就飛身而起,朝著對方落去。
男人還沒跑幾步,就被孟何君一腳踢中。
倒在地上之後,反應極快地抱著自己的身子打滾:“殺人了!公主殺人了!救命啊!殺人了!”
公主府門口的侍衛立馬衝了過去,按住男人。
孟何君抬手抽了侍衛的刀,壓在男人脖子上:“再亂說一句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男人不敢賭這一下,立馬閉嘴了。
這麼一鬨,圍向文大夫的百姓們也漸漸停歇了下來,都看向這邊,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孟何君扭頭看向跟著這男人抬屍體來的幾人。
這些無知的人被這個男人騙到這裡鬨事,最後男人看情況不對,還讓那些人去製造混亂,自己逃命。
“你們都被他騙了,剛剛在你們準備找文大夫的時候,他自己卻偷偷地逃命。”
看到男人逃跑的百姓紛紛站出來作證。
“我看見了,他剛剛喊完話就往這邊擠,還推了我一把。”
“我也看見了,故意的這個人!”
“他就不是啥好人。”
孟何君讓侍衛把人控製住,轉身走向文大夫:“大夫,不如你來說說,為何這些人送去醫館之後,為什麼還是死了吧?”
把這些人送去醫館的時候,簡鶴還出事了,孟何君安頓好簡鶴,又出了清秋懷孕的事兒。
之後,在離開皇城準備去商羊關之前,清秋特意去醫館問了,當時說的是雖有幾位重病,不過好好將養,不會出人命。
文大夫冷了臉,指著死了爹的那個人就問:“醫館環境不好,你爹當時咳得厲害,我讓你花點錢把你爹接客棧去單獨養,你非說是癆病,不管不顧,最後把大夫罵了一頓。
還說不治了,把人接走,現在說我們醫館醫死了人?”
醫館病人住的都是板子床,一個屋子住好幾個,沒有單獨的屋子隔開住,所以傳染病醫館都不會要。
但醫館收了,那就是有一定把握治好的。
皇城的土地這麼貴,醫館哪兒有錢把病人住的地方修寬?
這並不是文大夫的醫館這樣,而是其他醫館都是這樣。
被問的人不說話了。
他覺得去住客棧貴,且住了客棧公主府不會給錢,所以他打死不帶他爹去客棧,還怕醫館病人太多了染病,都不樂意來照顧他爹。
百姓們是沒讀過幾年書,不過道理還是明白的。
一個個都指責這男人太不是人了。
文大夫又指著那個死了弟弟的女人說:“還有你!”
女人梗著脖子喊:“我怎麼了!你又沒讓我帶弟弟住客棧!而且,我天天在醫館儘心儘力照顧我弟弟,大家夥都是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