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孩子諾諾地說:“我看到了,姐姐被,被那些戴帽子的打。”
青樓的小廝才會歪歪地戴著帽子,以此區分是客人的隨從還是青樓的跑腿,公主府裡沒有小廝戴帽子。
所以,這孩子是看到姐姐被打又被綁,才害怕地發了熱?
夢中春坊到他之前住的地方,這麼遠,也不知是怎麼回去的。
青梔大概是交代了什麼,所以這孩子發了熱還堅持跑回去才失去意識。
“有我在,現在沒人會欺負青梔了,但前提是,青梔有用,你纏著她,她如何能發揮自己的用處?”
孟何君不會教孩子,隻是把利害關係簡單說了一遍,讓他選擇:“難道,你想離開這裡,和青梔一起回到那個破破爛爛的地方?”
孩子拚命搖頭,他不想回去了。
在那個‘家’裡,吃不飽,穿不暖,姐姐還早出晚歸,有時候還要被人欺負,他太小了,都沒法保護姐姐。
孟何君點點頭:“那不就對了?今天我不會安排青梔做什麼事,她可以陪你一天,但是也僅僅是今天。”
話落,孟何君起身往外走。
清秋和青梔趕忙在門口站直身子,假裝自己沒偷聽。
孟何君隻當不知道,抬步出門時,才說:“你弟弟還病著,今日就先照顧你弟弟,明日再跟著清秋學東西。”
青梔感激道:“謝主子。”
孟何君思索著要不要今天進宮跟父皇說一聲,明日就出發去商羊關。
就看見簡鶴急匆匆地走來:“公主啊,這大清早的,真是讓我好找。”
額頭起了一層薄汗,看樣子是找了不少地方,才知道自己來了青梔住的這邊。
“怎麼了?”
簡鶴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細汗:“今天早上,公主府門口圍了好多人,都是來求藥的。”
“求藥?”
孟何君神色微變。
昨晚上簡鶴在門口和青梔說,自己手裡有神藥,這才一個晚上,就傳出去了?
是公主府出了奸細,還是青梔不值得信任?
簡鶴點點頭,神色也有些嚴肅:“是,他們不知從哪兒傳出去的消息,門口圍了許多百姓和病患,求你賜藥。”
藥是溫清洲的,這個簡鶴再清楚不過了。
而溫清洲不是大盛人,簡鶴也知道。
況且,就算把溫清洲叫過來,隔簾診治,他隻有一個人,如何能醫治這麼多人?
就算是皇城最大的醫館,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醫治這麼多疑難雜症,更何況,不少病患都隻剩一口氣吊著了。
都是些大夫看不好的病,最後沒辦法了,聽到傳言不顧性命也要來碰碰運氣。
孟何君思索片刻,看向清秋:“這件事,你來安排,簡鶴協助,不必露麵。”
簡鶴的身份,在公主府就罷了,出去麵對那麼多皇城的百姓,是瞞不住的,到時候又遇上彆人故意刁難,恐怕會更難。
清秋點點頭:“主子需要奴婢做什麼?”
孟何君沉吟片刻,隻能選擇破財消災:“上次去玉蘭城,收了林鴻一筆銀票,拿出來包下皇城最大的醫館,請這些百姓過去醫治。”
如果不管不顧,到時候真有百姓死在公主府門口,恐怕會讓流言傳得更厲害。
這次的事情定然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法不責眾,對方是料定了她不會把這些百姓怎麼樣。
昨晚上才讓金刃往沈家門口吊了屍體,今天就傳出來她有神藥的事情。
這是要拿神藥去掩蓋屍體的流言。
簡鶴卻道:“我剛剛遠遠看了幾眼,裡頭好多人怕是都不行了,進氣多出氣少。”
孟何君繼續道:“讓人安排,就說我手裡並沒有神藥。不過是大夫對症下藥,醫治及時。”
簡鶴點點頭:“好。”
兩人下去辦這件事了,孟何君好奇沈亭是怎麼知道神藥這件事的。
從忠義侯案到現在,孟何君和沈亭還沒碰麵,暗地裡卻一直在交鋒,讓孟何君生氣的是,每次她都落了下風,總能讓對方抓住可乘之機。
如果青梔是奸細,那就不會把寫了沈亭名字的布條給她,或者乾脆換成寫沈歸名字的布條。
昨天下午在苗氏那裡等詹禹時,孟何君還特彆留意了一下詹禹的字跡,和布條上的沒多大出入。
布條不是偽造的。
那神藥的事情,沈亭怎麼知道?
或許,沈亭手裡還有其他把柄。
孟何君留了個心眼,琢磨著是不是要先發製人,給沈亭找點麻煩事兒,免得他一天到晚盯著自己。
去商羊關的事情隻能暫時放一放。
“金刃。”
孟何君把金刃叫了出來:“你去沈府探探,沈亭現在在乾什麼,如果有機會,順便看看他書房、寢屋這些地方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是。”金刃得了任務就走。
這種事情,他是暗衛,再熟悉不過了。
沈亭剛死了一個得力大將,現在估計防備沒那麼嚴謹。
中途孟何君特意問了小丫鬟,聽到小丫鬟說來求藥的百姓都跟著清秋去醫館了,這才放心了些。
等了一個時辰,清秋和簡鶴都沒有回來,這讓孟何君忍不住想,難不成出了什麼問題?
孟何君忙活了小半天,銜月這小老頭這時候才起,用了早膳消食轉到孟何君書房來。
他沒事就來孟何君書房看看書,或者幫著處理一點兒東域傳來的事務,倒是幫孟何君省了不少事兒。
雖然年紀大了,不過卻一直在背後幫孟何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孟何君在書房坐著,銜月稀奇道:“喲,公主今日好興致啊,還來書房?這是裝樣子給老夫看呢?老夫前兩天來書房,桌上都起了一層灰了,也不知道公主多久沒來過了。”
銜月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在公主府自然是暢通無阻,哪兒都能去。
孟何君無奈道:“先生就彆取笑我了。”
就算是沒人住的院子,都有丫鬟、婆子按時打掃,更彆說孟何君平日裡在用的書房,又怎麼可能有灰?
平日裡銜月在書房就喝點清茶,丫鬟們都伺候習慣了,把早早準備好的熱茶奉上。
銜月抿了一口,‘嘖嘖’幾聲:“還是有人伺候舒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