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劉備那邊兩叔侄在府內議事許久,實則此時天色尚早。
秦瑱不比劉備是個武人,平時無事便喜好睡個懶覺。
因而劉備讓人來喚之時,秦瑱還在睡覺。
聽得劉備呼喚,他還以為有什麼事情,急忙起身,匆匆梳洗之後,就朝府內行來。
結果一到府內,便見劉曄和劉備正在那邊商議事情。
見得此狀,他心中自是有些驚訝,心想劉備和劉曄昨天也沒說幾句話啊!
怎麼今天這幅模樣,好似二人之間十分親密一般。
在他睡覺之時,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
是劉備魅力太大,還是劉曄定力不佳?
不過不管如何,都是好事,至少證明劉曄是被劉備給拿下了!
有劉曄出山,他日後也就不用如此繁忙了。
因而他一入堂內便笑道:
“吾還道主公何事相召,不想竟是子揚前來!”
“子揚如此大才,必是前來獻策!”
聽著秦瑱說話,劉備便抬頭一笑道:
“軍師想必方才起身,倒是叨擾軍師休息。”
“不過正如軍師所言,子揚此來正為獻策!”
“因子揚此策有些難以抉擇,故讓軍師前來參謀。”
劉曄看著秦瑱如此,亦是微笑,行禮道:
“在下昨日無理之言,還望軍師見諒!”
他這人為人頗為圓滑,很難與彆人交心,但對秦瑱卻有好感。
畢竟從劉備的言語中就能知曉,劉備之所以前來找他,還是秦瑱推薦。
雖不知秦瑱從什麼地方知道了他這個小角色,可舉薦之恩還是有的。
故而他言語之間自是比昨天更為恭敬。
秦瑱見其如此表現,自是不介意的一笑,自顧自的入了座道:
“無須多禮,我知昨日子揚必是言語試探,不當以之責難,子揚如此大才,今來獻計,必然非凡!”
“不知子揚有何計教我?”
眼見秦瑱上來就說正事,劉曄也不再客套,當下將方才與劉備說的計策又給秦瑱說了一遍。
然後方才看向秦瑱問道:
“不知軍師以為此策如何?”
而秦瑱聽得詳儘,自是連連點頭不已。
實則劉曄的計策和他所想差不多,他之所以敢叫劉備帶五千兵馬來,是因為秦翊這人不像紀靈那般難啃。
因為在原本曆程中,秦翊和戚寄都不是袁術的死忠。
遠在袁術死前,就被劉馥說動,帶兵投靠了曹操。
這種人一般不會死守城池,有大量的機會可以圖謀。
但他倒是沒想著前去勸降。
因為他沒見過秦翊,不知道秦翊秉性如何,勸降未必能成功。
然則劉曄作為本地人,對秦翊有一定了解,劉曄說能成功,多半是能成的。
唯一讓他有些驚訝的點,在於劉曄竟然會想主動謀劃鄭寶!
須知原本曆程之中,鄭寶就是死在劉曄手上。
而且是劉曄是親自手刃了鄭寶,趁勢收降了鄭寶舊部。
不過那個時候,劉曄也是狐假虎威,是借了曹操之名行事。
沒想到現在形勢改變,劉曄卻又想出了這個辦法。
看劉曄這個模樣,似乎是準備拿鄭寶開刀,為其謀取進身之階!
想到此處,他不由暗道曆史慣性的強大。
有些事情,真的不管變成什麼樣,該發生還是會發生。
思緒之間,他敲了敲案板,思慮了一會兒利弊關係,沉吟道:
“子揚此計雖險,卻也可行,鄭寶其人色厲內荏,不足為懼。”
“但懼其麾下人惡,傷了子揚!”
說到這裡,他對便對劉備道:
“正好如今子龍南下,寸功未立,必欲取功。”
“我見子龍忠勇,可當大任,不若遣子龍與子揚南下。”
“如此,即可讓子龍立功,又可保子揚安然無恙!”
見得秦瑱提起了趙雲,劉備思慮片刻,便即點頭道:
“若是子龍前去,當能保子揚無恙!”
對於趙雲的武力值,他心裡是有數,有趙雲隨從護衛,又有劉曄之智,應該能將風險降到一個可控的範圍。
“不知子揚意下如何?”
劉曄見劉備終於同意,雖不知趙雲是誰,但也點頭笑道:
“叔父放心,小侄必可為叔父完成此任!”
說完,便再度朝著劉備一拜,顯示著自己的決心。
隨著三人這麼一定計,劉備軍自是再度動作起來。
先是劉曄回到家中,對劉普言說諸事,表明自己已經堅定為劉備做事的決心。
劉普見其如此,心中自然十分欣慰。
一是因為他這兒子終於遇到了明主;
二是因為劉備這人確實不錯,跟著劉備乾,以後劉備飛黃騰達,自然少不了他家的好處。
可一聽劉曄是要南下勸降鄭寶,他心中自然少不了擔憂。
正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又希望兒子成器,又怕兒子受到傷害。
不過劉曄見狀,把劍一拔,當場就舞了一套劍術,用實力表示鄭寶不足為慮。
劉普見之,又是一陣笑罵,索性不再憂心。
劉曄這邊處理好了家中事務,劉備自然便將趙雲叫來,言說諸事,並給趙雲下了一個任務,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劉曄的安全。
趙雲對此,自是直接抱拳答應。
彆說一群賊寇,就是讓他去闖合肥城,他都敢提槍就衝!
兩個剛膽之人湊在一起,那自是情投意合,帶著兩百餘騎就一路朝著巢湖方向行去。
待得二人離去之後,劉備又聽了秦瑱的建議,讓夏侯蘭領八百兵馬去奪取六安,他們主力直接殺往浚道。
隻因現在隨著孫策離去,秦翊調離,六安、浚道等城已然空虛。
不需多少兵馬,就能輕易奪取。
由此,劉備兵分兩路,便朝南邊殺來。
而劉備南下的消息,自然瞞不過秦翊的眼線。
劉備這邊還未抵達浚道,消息便傳入了合肥城內。
說起秦翊其人,史書上並無多少記載。
唯一的記載就是他和戚寄一道投了曹操,成為了劉馥的經驗包。
不過袁術既然能將秦翊放在六安這種地界,便知其人自有其才乾。
聽到劉備兵分兩路南下,秦翊便召集城內諸將詢問道:
“如今劉備取了壽春,本以為此人會就此止步,不料竟敢率兵南下。”
“我聞其人所部不過五千,尚且分兵西去。”
“如今兵馬隻有四千餘人,或可一戰破之,吾欲出城築寨阻之,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而他一說完,便見諸將皆露懼色。
當先有一將出列拱手道:
“將軍豈不知劉備今已成大勢,不可輕敵!”
“眼下他自領兵四千,背後還有數萬,此人縱橫疆場十數載,更兼背後奇士輔佐。”
“紀靈領兵三萬尚被其大敗,我軍不滿萬餘,如何是其對手!”
“末將觀其南下兵馬不多,未必是來取合肥,何必與之為難?”
“再者,便是我軍阻得其軍,今退數千人,來日必有大軍前來!”
“待得其人兵臨城下,我軍必然不敵,若是降之,劉備念及如今之仇,未必肯受;”
“若是不降,城破之後,我等枉死敵手,豈不冤枉?”
“不妨按兵不動,觀其行事,若真有取合肥之意,再戰不遲。”
“若是將軍果然懼之,不若棄守此城,南下去投劉勳將軍,也可保我等得安。”
此人說罷,眾將便都點了點頭。
就如劉曄所言一般,實際上現在秦翊這支兵馬已經成了孤軍。
原來有紀靈壓著,眾將自然沒有心思。
可現在紀靈都死了,他們頂頭上司沒了。
袁術又遠在汝南,他們還留在這裡奮戰個什麼?
故而諸將皆無出戰之心。
秦翊見得這些人情願棄守都不願出戰,自是心中暗歎。
作為主將,最怕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麾下沒有戰意,即便他肯戰,也發揮不出全部實力。
但是讓他去投劉勳,他卻也不願意。
因為劉勳此人雖為袁術麾下大將,但此人極為貪財,幾次克扣他糧草,二人之間早已生怨。
眼下的局勢投靠劉勳,還不如他自己做主。
他又不是沒兵馬,何必寄人籬下!
思來想去,他想著劉備兵馬確實不多,未必真是來奪取合肥,即對眾人道:
“罷了,即是諸位不戰,且緊守城池就是,至於南下之言,勿在多說!”
眾將見其不欲出戰,心中自是欣喜,紛紛領命而去。
另一邊,正當秦翊反應之時,劉曄和趙雲已先一步抵達了巢湖。
因是他們兵馬不多,不需帶多少輜重。
又兼有馬匹之助,故而遠比劉備速度要快。
然則來到了巢湖邊界,劉曄卻對趙雲道:
“將軍隻可護送於此,巢湖便不需去了!”
趙雲聽得此言,自是心中一奇道:
“先生此何意也?何言巢湖不需去了?”
他自受命而來保護劉曄,自是需以劉曄為主,故而雖然劉曄年紀不大,卻也口稱先生。
劉曄一路與趙雲南下,自知趙雲此人心細,當即笑道:
“乃因鄭寶其人多忌,若見將軍領眾前來,必然心忌。”
“故當我一人前去,方可會得鄭寶,將軍自在此處等候,成事之後,吾便來知會將軍。”
可趙雲一聽,卻搖頭道:
“主公有令,令末將護衛先生安全,如今豈可讓先生隻身犯險,即是鄭寶多疑,雲便隨先生前去!”
“左右也就兩人,多我一人,鄭寶也難起疑!”
“雲護衛左右,也可保得先生無恙。”
劉曄聽聞此言,回身一笑道:
“那若是在下此去欲刺鄭寶,將軍又當如何行事?”
趙雲聞言,頓時眉頭一皺。
心想咱們的任務不是來說降鄭寶的麼,怎麼變成行刺了?
但他這人曆來沒多少廢話,當即沉聲道:
“無妨,先生但叫行事,末將便即動手。”
“區區一賊酋而已,隻要先生一言,管保他血濺當場!”
劉曄見狀,自是心中驚異,暗道秦瑱推薦這人也是個人狠話不多的主。
他本想嚇嚇趙雲,沒想真動手來著。
但看趙雲這模樣,似乎一句話不對,就真會動手?
難道不害怕鄭寶手下圍攻?
若非沒點本事,誰敢說出這等話來?
看來他這個叔父的身邊能人不少啊!
就是這平平無奇的趙子龍,也不是個善與的角色,十分合他心意!
當下,他便對趙雲點了點頭,索性也不再多言,讓趙雲留兵於此等候,帶著趙雲兩個人就朝著鄭寶水寨方向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