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船的出現,毫無意義問對經濟又是一記強心針。
大漢這兩年來,沒乾彆的,天天都打雞血了。
不過這不是普通的雞血,這是有作用的,應該算是龍血吧,天天都注入龍血了。
長安南北兩條運河一條古運河一條漕渠,繁榮的樣子已經近在眼前了。
從船上下來後,霍海本來準備遛號子的,不過劉徹想著,今天出都出來了,乾脆就去視察視察吧。
要不然明天《大漢日報》上寫著《皇帝出巡視察最新最大先進蒸汽輪船》也太乾巴了。
再給新聞報紙搞倆配菜。
臨走之前,劉徹允許兒寬他們在長安省親一段時間,該結婚結婚,該乾事兒乾事兒。
兒寬一副立功心切的模樣!
劉徹說,你還年輕,等年紀大了你就懂了,凡事不要孤注一擲,好好休息休息吧。
兒寬說,千乘才是我老家。
立功心切?
不!
歸心似箭的同時立功心切!
劉徹暗道:該死的普通話口音,這下聽不出人是哪兒來的了,尷尬了。
劉徹隻能讓兒寬早去早回,爭取帶上好消息早日回長安,等這個項目做成了,未來朝堂有他一席之地。
得到了劉徹親口應許,兒寬也是被打入了雞血,立刻表示要為大漢肝腦塗地。
而劉徹也帶著霍海以及一眾大臣去巡視去了。
巡視的方向,當然是大量棉紡織廠和成衣廠的方向。
聽說大漢多了這麼多蒸汽機,結果連軸轉卻隻能生產如今棉花產量的部分的部分之後,劉徹對這個很好奇。
如果西域全種上棉花,產量肯定遠超現在。
也就是說,市場的動能缺口,還遠遠沒到極限。
難怪霍海說有一旦發展動力,那對經濟就是毀滅性打擊。
動能需求恐怕連百分之一都沒到,如果換成電力,又能節約不少,到時候需求更大了。
試想一下,蒸汽機這麼大個玩意兒是任何地方都能用的嗎?
而用電的話,發電廠集中發電,然後拉一根線到工廠,就可以生產了,那小作坊將會成十倍百倍千倍的爆發。
試問誰不想成為大商人大富人呢,隻要能開廠,又有幾個人願意去搬磚?
劉徹和霍海其實早就談過了。
劉徹根據以往的經驗說:“一個人至少需要一套冬衣兩套夏衣一套內衣,講究一點的還需要一套睡衣。”
而更講究的還需要這樣的一整套再來一套,用來換洗。
霍海卻說:“陛下你彆忘了,現在科學報開始宣傳,身上保持清潔壽命更長。”
劉徹考慮了一下:“那增加換洗的頻率,再來一整套。”
霍海:“陛下彆忘了,現在乾很多活兒比較容易有讓衣服臟。”
劉徹捏著下巴:“再來一套。”
霍海:“陛下如果到時候貴族們都天天換新衣服,那有錢的其他人,會不跟著學嗎?”
“到時候,女的可能三百六十五天,需要三百六十五件新衣服,收入稍微差一點的,不每天換衣服,卻也有很大可能一件衣服穿兩三次就在衣櫃吃灰再也不會穿了,更多的人至少也有十幾條冬褲夏褲三十來件冬衣夏衣。”
劉徹目瞪口呆。
霍海才繼續:“而這些,卻隻是一個人一輩子要用的棉花的百分之一。”
“未來,每家每戶都要用沙發,有錢的人用的是牛皮麵的,追求方便和時尚的人用的是最前沿最新穎的布料花式的。”
“甚至一個家庭裡麵,光是棉枕頭,都有十來個,更不要說棉被了。”
“隨便一床棉被用的棉花,都夠二十件衣服了。”
“而這些都還不算什麼。”
“未來的玻璃越做越大,窗戶越來越大,陽光刺眼,所以要用厚重的布料來開合遮蔽,未來的車廂內部也要用布料皮料來包裹顯得更舒服,甚至未來的牆壁上,都要刷上一張布,這樣免得粉刷的牆麵掉灰。”
劉徹聽完沉默片刻才開口:“西域……這下把安息大夏一起拿下拿來種棉花,恐怕都不夠用。”
理論上是這樣的,直到石油化工徹底崛起之前,棉花怎麼都不夠用。
這些才算了多少?篷布呢?帆布呢?醫用棉花呢?
鞋襪呢?有錢人衣服都穿一件丟一件,那襪子總不能穿兩天吧?
劉徹明白了過來,人的欲望是無窮的。
生活越好,人要享受的東西越多。
所以,這場工業化一開始之後,就不要覺得任何一個數字顯得誇張。
因為那對比遙遠的未來同一個項目的數字而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
這世上,就是有一些人運氣逆天。
生在趙國的老根兒和他的孫子,就是這種人。
彆看老根兒是生在趙國的,實際上卻不住在趙國呃,而住在中山國。
原因當然是活不下去了,換個地方住。
但到了他孫子長大,又活不下去了。
本來他這種沒錢的,又搬過好幾次家,沒有親族,能複起富裕的概率太小了,當然沒給他們遇上。
老根兒和他孫子這一次又遇到了這種問題。
四年前,老根兒他兒子生重病,那時候他孫子還是個小孩子,老根兒倒是有錢救,問題是他兒子那病,就治不好。
他兒子是什麼病老根兒不懂,但有一天他兒子幫人放牛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恍惚還是怎麼回事,在牛麵前一直挑動,牛都發火了他還晃來晃去的。
旁邊的人眼看著他被牛角給彎了一下,流了一肚子的黃水出來。
如果讓義妁知道這個病情,就會告訴他那是典型的腹積水情況,大概率是癌症。
這自然是不可能治得好的,但是老根兒不懂啊,就到處托人找關係想要治他兒子的病。
然後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就有騙子裝作迅遊來的醫生,在老根兒他們那邊活動。
老根兒知道後就帶他兒子去看病。
這個時候,他兒子癌症的同時還腹部破損,都沒縫傷口內裡,外麵是用藥包裹起來的,每當場死了就不錯了,哪兒還有得救?
但那騙子用了一片人參混在藥裡麵,就讓他兒子精神頭直接好起來了。
跟沒事兒人一樣。
然後騙子又告訴老根兒,能治,小貴。
老根就把家裡的田給賣了。
很明顯,人財兩失。
這兩年,老根眼看著所有鄰裡的田地那出產都很大比以前翻了七八倍!
鄰居們都不缺吃的了,他們家日子卻越來越難過。
那就隻能用出看家的本事了。
換個地方住。
因為如果換個地方住,可以開荒。
按理說開荒是不能亂開荒的,但就看當地首官了,如果官員允許有人開荒,並且讓流民開荒,開了荒地就歸開荒者了,或者部分歸開荒者部分歸朝廷。
那就能活下去。
這種政策也要看官員頭鐵不鐵,因為這種操作很容易被人誣陷成朝廷財產流失。
所以不是每個地方的官員也不是每個地方的每一屆官員都允許這麼做的。
所以,現在沒地,又活不下去了,那就換個地方開荒。
老根兒跟孫子說了之後,他孫子風有不同意見。
“爺爺,咱們既然要換地方,為什麼要另外換個窮地方又過一輪窮日子,三十年後的我保不齊還要過爺爺您今天的日子,做一樣的選擇。”
“還記得我的名字怎麼來的嗎?”
對於沒有姓氏的人,取名字就比較難。
因為沒有姓氏,名字就是唯一的標識。
所以,取名字時會有一些方法。
比如,假、借、義、喻等方法。
那風的名字怎麼來的?
因為他出生時,家裡什麼都沒有。
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因為有窗戶洞但沒窗戶,所以屋裡有風。
於是被請過來給他取名字的人,就給他取名為風。
咋一聽這個名字聽起來還不錯,還挺有意義的。
彆人讀過書的人文起來都是:“你這個風是什麼風啊,是家風還是凱風?是文風還是武風?是清風還是春風?”
家風就是嚴厲,凱風就是孝順,文風就是學識,武風就是富裕,清風就是淡然,春風就是和沐。
風:“是呼呼呼呼呼~那個風。”
問問題的人都能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的。問怎麼了?被他家的窮酸風給刮了!
現在風有了個想法:“爺爺,聽說現在長安人好富裕的,咱們反正要走,為什麼不去長安?”
老根兒有點猶豫。
長安啊,距離趙國那叫一個千裡之外,怎麼去啊。
這得走多久啊。
風卻不在意。
“咱們等春暖了,不會挨凍了就出發,一路往長安去。”
暖春,爺孫倆出發了。
他們出發後的第二天一大早,一名貴族騎著馬,拉著三大車銅錢來了這個窮酸的村子裡。
“招工,七百大錢一個月。”
裡長哆哆嗦嗦上前:“我聽人說,現在郡裡麵修路修到了縣裡麵,到處招工,那麼多人去還修不好,還要招工?”
聽說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亭人都走了小半,都還沒回來呢。
又招工?
不會有詐吧?難不成人都被騙出去殺了。
貴族青年:“老頭你懂個屁啊,郡裡到縣裡的路去年就修通了,現在是要修縣裡到隔壁縣的路,你們村靠得近,就修一條岔路過來。”
“你們村前麵好地段的路,我都買了,但你們畢竟還有這麼多地,等路通了,你們那些糧食能比現在一石多賣十來大錢。”
裡長驚訝:“我們這兒也要修路?”
貴族青年:“快去喊人吧。”
裡長思索了一下:“可是現在春耕,八百一個月恐怕找不到多少人啊。”
貴族青年:“廢話,要不是春耕,我最多出三百。”
這是山坳裡麵,又不是什麼大地方,郡裡麵前年修路才六百工錢呢,今年才一千二。
裡長:“那倒也有一些人家裡沒田土的,我去問問他們。”
裡長來到了老根家。
看到家裡沒人,就問隔壁:“哎,老根兒呢?”
隔壁蹲在夯土墩子上,剔著牙:“不在村裡了。”
裡長疑惑:“咋不在村裡了?風呢?”
“風?風當然是吹走了。”
裡長:“?你好好說話。”
隔壁:“因為人家像風一樣自由。”
老根兒和風,窮了好幾年,終於等到招工招到他們村兒了,他們卻提前一天走了。
兩周後,老根兒和風,精準的走過了趙國公路。
趙國公路是趙國第二條公路,是連通河流碼頭之外的有一條大動脈,在整個趙國內部左右貫通。
左邊往右修,右邊往左修。
每個道路工地,都在招工。
也不知道老根兒爺孫怎麼就那麼精準,精準的走到了趙國公路左右之間也要連通的連接處。
因為趕工期,中間段除了夯土,所有人都去兩邊拉水泥砂漿去了。
爺孫倆走過還覺得奇怪:“這路和以前見過的大道不一樣,怎麼和旁邊的土修齊平的,這要是下雨咋走嘛。”
風:“看來咱們這兒還是太窮了,把路修高一寸都不舍得,太窮了。”
爺孫倆從路上走了之後僅僅半天,趙國公路左右兩側的大規模隊伍就把路從左右兩側小丘上排過來了。
兩個月後,正值酷暑,黃河旁的道路工地空無一人,全都避暑去了。
爺孫倆經過工地夯實的地麵。
老根兒:“怎麼人人都說到處都在修路,咱們卻沒遇上過?”
風撓頭:“我哪兒知道,是不是咱們走錯方向了。”
老根兒指著前方大河濤濤:“那不是大河嘛,都走到了啊,怎麼能走錯了?”
“就是沒有渡口啊。”
風:“那不還是走錯了嘛。”
此時河邊,一個小船作坊的老板正在撓頭。
他們去長安學習了先進的船隻技術,現在擁有了製作能過黃河的船的技術。
但問題是,除了廠裡的人,沒人敢試航。
這船裡麵有人反而不穩,往裡麵裝人一樣重的石頭,反而會更穩,這肯定是不行的。
員工也是沒辦法了:“附近住的近的地方的豬都買遍了,還差點。咱們起碼還得湊倆人。”
正說著呢,河邊小丘上,老根兒爺孫走了出來。
老板興奮了:“老鄉!”
老根兒他們走過去,老板又是端水給他們喝,又是幫他們扇風散熱的,還是蜂蜜水!
老板一邊讓整點肉來,一邊央求:“麻煩你們個事兒!”
“坐咱們船過河,再回來,一個來回,給你們三百大錢。”
風:“三百?”
風還以為是渡河要三百大錢。
老板咬牙:“五百……一貫一貫,不能再多了,最多給你們一貫了。”
風和老根兒對視一眼。
啊?給我們錢?一貫?
一千大錢?
老根兒:“這……好嗎?”
老板看有戲,急忙:“老爺子您二位一定要幫個忙,咱船雖然新,但是又大又好,是長安來的技術,就是現在還裝了二十來頭豬,臭了點。”
“我先給你們六百大錢,等回程結束後,給你們剩下四百大錢!”
老根兒和風對視。
風:“那……行?”
老根兒捅了捅孫子的肩膀,然後沉聲:“但是我們要坐船頭。”
船過河時,老根就跟孫子示意,上岸就跑。
要不然還得坐船回去。
這船家花錢請人坐船,肯定是腦子有問題,要是被逮住肯定要被送回河東岸。
船靠岸,這邊還在用撐杆停船呢,老根兒和風撒丫子就跑。
那兩人可是沒穿鞋,是真撒丫子就跑,那跑的一個飛快。
給後麵二十幾頭豬都嚇到了,這些豬本來哼唧哼唧的,直接被嚇得呆住不動了。
船廠老板和員工一看實驗對象跑了,也是懵逼的。
怎麼還跑了?
尾款還沒付呢!剩下四百大錢不要了?
啊?
老根兒和風,這爺孫倆,堪稱是概念神。
一路從趙國到過黃河,他倆一直走一直走,就沒有遇到過任何一個縣城,彆說郡城了!
他倆一路上就經過一些小村莊了。
小村莊的人反正都在說長安好,說郡城富,說出去的路有多好走。
老根兒和風:好走嗎?
爺腳底板都變驢蹄子了!
兩人是一條水泥路都沒遇上,壓根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能出現這種局麵,隻能說河東和趙國平陽縣這些地方的封地老爺,曹襄他們還太菜,修的路太少了,路網密度不夠。
但過了黃河後,他倆還是一路上都沒遇到任何水泥路。
那就夠抽象了。
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先天避開大路聖體。
要是匈奴能摸進來,抓到他爺孫倆帶路,保準一路走到全軍覆沒。
但畢竟的到了船廠六百大錢資助,他們在鄉下也能買到吃的。
就這麼走啊走。
一座大城都沒見過。
反正問路過的人家,卻得知距離長安是越來越近了。
都給風乾沉默了。
難道世界是一個騙局?世界上根本沒有城池,都是騙人的?
直到這一天。
老根兒和風,走到了一條巨大的,寬闊的瀝青路上。
此時已經是中秋月末了,要是兩個月前,瀝青路能把他倆驢蹄一樣的腳底板給治了。
而現在走在路上,爺孫兩人都被鎮住了。
他們走上的是長安大道。
長安大道又叫長安一環路。
目前他們走的是長安大道東二段。
這路是南北走向的不是東西走向的。
他們並不知道穿過南北走向的路繼續往前就是長安,他們還以為長安應該在這樣的大道的一頭。
於是爺孫倆隨便選了一邊。
選的是往南走。
如果往北走,僅僅需要三裡地他們就能走進萬年縣區域,萬年縣再窮,哪對爺孫來說都是超級繁華了,但誰叫他倆有奇奇怪怪的buff在身上呢?
他們往南走,有無數的工地。
在年初這條長安大道北擴充修成一個圈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附近要發展了。
不過劉徹和霍海手裡錢不多,把地壓著。
現在開始動工了,到處都缺人。
爺孫倆往前走一路,就遇到工地挨個開飯。
那是真一路上一個人都沒遇到。
從趙國到這裡,路上有三百多萬工人,他們路上硬是一個沒遇到。
路上有無數馬車,貨船,他們硬是一次沒遇到。
路上有那麼多城池,那麼多牛逼的地方,他們一個都沒看見。
他們就這樣圍著長安大道走啊。
王南走到了拐角,轉頭往西。
往西一路上還是空無一人,走到了拐角。
最終,在走到距離建章宮還有五裡地,都已經進入了繁華的紡織廠區域的地方時,爺孫倆又困又乏,決定和過去半年的每一天一樣,倒頭就睡。
他倆不知道,他倆睡覺的地方,是紡織區的菜場。
這個地方的紡織廠很多都是新建立的,需要市場,但是又沒規劃市場,所以就在長安大道西南一段的空地旁邊自發的形成了臨時市場。
這個市場區域內有很多是紡織工人和建築工人還有他們的家人,附近兩裡內都沒有住戶。
所以這個菜場一般是天亮之前開市,在下午三點之後收攤。
收攤之後,所有人當然都回家了,所以這兒沒人。
他們一路上其實已經走入了繁茂的長安內部,但他們至今為止依舊一個人沒遇到。
大清早,一個運貨的大漢走到他們麵前,差點沒把車推著壓過去。
“我靠!誰啊睡在大馬路上!”
其實也不算大馬路上,畢竟沒睡在長安大道上,隻是睡在了路旁邊的水泥地上。
過一會兒又來了人:“咦?瘋了,半夜誰在這兒占攤位是吧?”
“我特麼在這個點擺攤七八天了,每次都來得比彆人早,這次遇到對手了啊!”
“喲?這倆人做什麼生意的啊,怎麼人在貨不在?”
天越發的亮了起來。
風聽到耳邊的喧鬨聲,打著哈欠坐了起來。
坐起來的他就懵逼了。
來自小地方鄉下鄉村的他,這輩子都沒見過一百個人站在一起過。
而此時,車水馬龍,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到幾百人。
轉頭看背後,前後左右,各個方向,全是人,是車,是攤位。
賣的東西有些他認識,是吃的,有些根本不認識。
風急忙推了推老根兒的背:“爺爺爺爺,我們被包圍了!”
老根兒非常警覺猛的驚醒過來,從大腿上拔出了鐮刀:“是狼群還是野豬!”
睡眼惺忪的老根兒定睛一看。
是被人包圍了。
被吃的包圍了。
被馬車包圍了。
老根兒和風傻了。
自己昨天還在荒蕪一人的地方,怎麼現在突然被人群圍住了?
這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讓爺孫倆瘋了。
爺孫倆起來後,隔壁攤位老板:“哎,你們到底做什麼生意啊,怎麼都這個點了,貨還沒來?”
風用一口趙國口音:“生意?不做生意,俺是來長安找活路的。”
他說的找活路,就是找活路,就是在老家活不下去了,想要吃口飯。
賣貨的老板一聽:“找活路?這說法好像聽說過……蜀郡的人是吧!哦我記起來了。”
賣貨的老板還以為他說的找活路是蜀郡的找活路,蜀郡的找活路就是找工作的意思,雖然來源是一樣的,但更多是概括性形容,而不是真活不下去了。
“你這蜀郡口音還挺奇怪的呢,前麵那邊招工。”
這爺孫倆也是,一路走過來,有一萬個工地在招工。
他們本來遇到任何一個工地,都會停下來的。
甚至來了長安,但凡是往北走,那可能這輩子都不回來西麵這邊了,更彆說在這邊找工作了。
但人生的際遇就是這樣。
風的後代要是知道自己的祖先一路從趙國走到了長安西麵住下,不知道會有多感謝自己的先人。
這直接走到了未來人家全家三代人奮鬥的終點站。
爺孫倆經過了繁華的什麼都有的市場,最終還是大起膽子問了一家看起來樸素的麵館多少錢一碗麵。
聽說一碗麵才一個大錢後,終於鬆了口氣。
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
吃完後,爺孫倆也算是明白過來了,長安的物價似乎也不算那麼貴,這裡的人卻賺的很多。
兩人看了看自己的光腳丫子,又看了看附近人的腳,於是爺孫倆找到了一家鞋店。
路人說叫阿迪三葉草?什麼名字?管他呢,反正看起來是賣鞋的。
店員看兩人光著腳進來了,問他們要買耐用的還是舒適的,還是防寒的。
風問了問價格,不太貴,於是要了一雙好看的。
橡膠底豬皮靴。
老根兒選了一雙加厚橡膠底棉步鞋。
兩人繼續往前走,想要在一段‘河邊’洗腳。
被衙差追著在附近繞著跑了三裡地。
他們還以為長安禁止逃荒的進來才被追,最後跑的跑不動了,停下來,才知道原來他們剛剛準備在往皇宮引水的人工渠裡洗腳。
好懸九族就沒了。
衙差怕他們搞事情,親自帶著他們去家裡打水洗腳,問他們怎麼這麼能跑。
自己以前乾車夫這行的,差點沒被爺孫倆拉爆。
得知他們是從趙國一路走過來的後,服了。
本來想要告訴他們現在趙國花四百大錢就能坐船來長安,花一百多雖然是坐比較差的船,但也能坐船的。
但看兩爺孫炫耀自己一路上走來一路上也才花了八百多大錢,就憋住了沒說。
爺孫倆在衙差家看到了煤炭球,看到了熱水,才得知在長安,人人天天都用熱水,每天熱水洗腳都不算什麼。
簡直熱淚盈眶啊。
兩人在這兒洗了個澡,然後被衙差送到了附近的紡織廠。
紡織廠裡正在招人。
老板得知他們是遠地方才來長安的還有點疑惑。
但是看兩人老實巴交的,就把兩人留下了。
給他們發了廠裡製式的服裝後,等他們換上了。
老板才帶他們到蒸汽機麵前告訴他們工作是什麼,跟誰學習。
老根兒和風,看到蒸汽機,人都傻了。
這輩子他們見過最大的東西就是裡長家的驢車了,眼前這個東西是個什麼東西!
這玩意兒還會叫?
這帶著這麼大的鐵錠,轉的呼呼的,這是啥!
此時,一個穿官服的急匆匆的跑過來,一路呼喚集合,然後到了近前,才大喘氣跟老板說:“陛下出巡,視察,選到你們家了!”
老板大驚:“啊?那誰,全廠聽令,長得帥的長得好看的,長得高大的,都站前麵來,一定要展現咱們陶氏紡織廠的風貌!”
官員提醒:“陛下要提問的,讓認字的優先站前麵!”
老板急忙又喊。
所有人都在動呢,又來新命令,一下卡住了。
又一個官員跑了進來:“陛下駕到!”
然後羽林衛呼呼的就來了。
第一個來的官員:“來不及了!”
老板急忙:“站好站好!”
所有人就這麼站好了。
老根兒和風,一開始往後擠來著,現在被擠在第一排,退不回去了。
隻能站好。
老板還盯著風,低聲千叮嚀萬囑咐:“你們新來的什麼都不懂,把頭低下點,彆和陛下眼神交流,免得被抽出來提問,給咱們廠丟人。”
陛下?提問?
風急忙把下巴貼在胸口上。
彆說陛下,亭長說話風都不敢接話的。
霍海和劉徹在試航結束後,劉徹就決定視察一下,因為紡織業發展前景大,就乾脆選了紡織業。
這樣未來的人看資料回看,就能看到,陛下在一切都沒多大苗頭的時候,就重視紡織業的發展了。
果然是走在時代的前麵,引領大漢的發展啊。
其實紡織業從之前出現到現在,產量都翻了八百多倍了。
一群人,進入了陶氏紡織廠,劉徹小聲跟霍海說:“選個懂的。”
劉徹自己就不懂,選個不懂的,一問一答被人記下來等後人笑嗎?
霍海:“沒毛病,包的!”
霍海不看臉,臉是會騙人的。
衣服?這個陶氏紡織廠為了給自己打廣告,衣服都是搞了廣告的版本,都是一樣的衣服,老板都穿的這衣服。
那就是看鞋了。
霍海一眼看過去,看到了一雙官鞋,一雙小羊皮皮靴。
這兩個人很明顯一個是本地官員,一個是老板了。
霍海往那邊一看,看到一個穿橡膠底皮靴的人。
有品位,橡膠底?現在第一批橡膠剛運回來,輪胎還要研究一下配方,鞋子方麵比較隨意點,所以已經做成了鞋子。
但是還沒來得及報紙推廣。
所以知道的人,都是研究院的研究員。
這小子穿著橡膠底皮鞋,又年前,皮膚還挺黑的,一看就是一線研究員。
這家夥在這個工廠,怕不是老板的兒子吧?
就是他了。
這麼多印證,全是巧合?出問題的概率幾乎為零。
要是出問題,選錯了人,那就是這個世界有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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