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托著烏善,直奔城門而去。
謝璟珩看準時機,大手一揮,城門打開,將餓得兩眼冒金星的士兵,全部迎進城內。
都是大漓的士兵,謝璟珩沒必要和他們過不去。
隻要進城後肯丟下武器的,礦泉水一人一瓶,大肘子,大饅頭,肉包子,管夠!
說起來那些士兵也是可憐,好多都還是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夥子,頭盔一戴,還沒手裡的長槍高呢!
他們本以為,來到這耀縣之後,即將麵對的是一場惡戰。
卻未曾想到,那城門大開之後,隻見一位位百姓手中端著瓷盆,端著瓷碗,裡麵全是食物。
一位慈祥的老奶奶,看著一個隻有十二歲的小兵,笑嗬嗬地說:“孩子,餓了吧?快吃吧,奶奶剛做的,熱乎的肉包子。”
小兵頓時“哇!”的一下子哭出來,扔下手中的武器,破防了。
城門內,主街上,到處都是武器掉落的聲音。
那些士兵們在也忍不住,低下頭,全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可烏善就沒那麼幸運了。
他一進城,馬兒就被預先設下的埋伏絆倒,人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
然後兩柄鋼刀,立刻駕在了他的肩膀上。
“烏大將軍,彆來無恙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烏善的眼睛明顯一滯,然後轉頭看到自己右側,拿著刀的男子。
“秦大將軍?”烏善的聲音打著轉,驚訝中帶著顫抖。
秦夜將刀刃往前一壓,威脅道:“新帝麵前的走狗,啊呸!我早就猜到是你了”
烏善被噴了一臉口水,他知道秦夜為什麼生氣,但此刻命在人家手裡,他不敢反抗,隻能言語間討好著。
“秦大將軍,我也心裡苦啊,不是我要當這個大將軍。伴君如伴虎,你也知道”
秦夜麵色一凜,才不管這些,揚起拳頭,罵道:“我不知道!我知道個毛線我知道!我隻知道現在,我們在謝公子的帶領下,日子一天天變好,你卻要把他帶走!”
“你知不知道,他回去就是一個死!”
“那狗皇帝圈禁了他爹,現在還在北疆做苦役呢!”
烏善低著頭,連連稱是,大氣都不敢喘。
好家夥,這皇帝和世家權貴之間的鬥爭,自己是真不想管啊
烏善的肚子餓肚咕咕叫,眼睛撇了撇那些狼吞虎咽的士兵,更饞了。
“大,秦大將軍我也是被逼無奈。你看,你看能不能讓我吃個飽飯然後,然後你把我打一頓也成,我好回去交差,就說半路被你們偷襲,耀縣沒有去成。”
烏善怕是要餓昏了,這隨口胡謅的話,他也能一本正經的說了出來。
秦夜不禁麵色一頓,他看了看滿臉懇求的烏善,還是放下了拳頭。
沒好氣地將他往前一推,罵道:“算了,信你一回,吃去吧!”
“不過,給皇帝的回信,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寫。”
大漓皇宮。
距離烏善出發兩日後,新帝終於收到了他的回信。
禦書房內。
“放肆!”
一聲深沉的怒吼後,隨後是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
太監和宮女們,烏央烏央跪下一大片,連大氣都不敢喘。
新帝捏著烏善的回信,恨的咬牙切齒。
“怎麼,怎麼連烏善也"
"他是我一手培養的!怎麼也能背叛我?”
“朕就想不明白了,那耀縣究竟有何魔力,竟然連一向忠心耿耿的烏善,也再向著那謝家的世子說話!”
新帝拍著桌子,牙齒恨的癢癢。
門外,貼身太監顫顫巍巍地送過來一杯渾濁的茶水,遞到新帝麵前,說:“陛下,您彆生氣了,喝口水吧。”
他早已口乾舌燥,胸中冒火。
見有水端來,終於氣焰消了幾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卻直接吐了出來,罵道:“好苦啊!你給我喝的,這是什麼水?”
新帝皺著眉頭,那水又酸又澀,裡麵還帶著不少沙子。
雖說是茶水吧,但低頭看下去,也就是零星飄著幾片碎茶葉沫。
就這,還是內務府找了半天,才找到的茶葉。
貼身太監立刻跪了下來,哭喪著臉,一臉苦相地說:“陛下啊,要不您就將就著喝吧。就這些水,還是老奴讓人,在禦花園裡掘地三尺挖出來的。”
“水井早就枯了,這宮裡,每天都有人渴死,餓死。”
“奴才求求您,就是為了大漓的江山,您也要珍惜這些水,不要浪費啊!”
太監哭的稀裡嘩啦,新帝也不好再說什麼,可那端到嘴邊的茶水,他聞了聞,還帶著一股腥臭,他實在是喝不下去。
便皺著眉頭放下茶杯,又拿起烏善的回信,一個字一個字地,又看了一遍。
烏善在信中說,到了耀縣之後,有水喝,有飯吃,還有藥用,百姓們非但沒有餓死,反而比之前過得更好了。
城市街道煥然一新,那建築和規劃,都是京城從未見過的。
謝家的公子,對待士兵們都很好,一天三頓飯,還頓頓有肉。
不過,那謝家公子說了,回京可以,但是他有個條件。
“他要陛下下一道旨意,赦免忠勇侯謝家的罪責,免除謝昭在北疆的徭役。”
“同時,昭告天下,要陛下「請」忠勇侯謝氏一門回京。”
“還要像當初,迎接凱旋而歸的忠勇侯那樣,用到最高禮儀,「請」謝氏回京。”
新帝恨恨地罵道:“謝璟珩!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要挾我”
可新帝罵著越狠,內監那邊卻哭的越凶。
“陛下啊,皇後娘娘已經三天未進食了”
“陛下啊,您的妃子們都死了大半了"
“陛下啊"
新帝被聒噪得實在受不了,用腳對著那內監的胸口,狠狠一踹,罵道:“朕還沒死呢!彆嚎了!”
“朕知道了!這次就當朕求著他回京,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