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九葉舌草是築基修士結丹的妙藥,但薑小白吞食之時,卻是練氣圓滿時。
彼時雖有陰陽交合,化去許多藥力,但難保還有藥力殘留。
再說了,那舌草便是形似蛇信,又生在群蛇聚集之地,而蛇又最淫。
以往薑丫頭雖也滿嘴騷話,可到底沒做過出格的事,怎如今這般索求無度?還要練什麼雙修的法門?
林白也不是累,就是覺得修行漫漫長路,合歡固然是要的,不過終究是個調劑,不能走這個路子。
若真這般,豈非耽誤了大道?若再沉溺其中,怕是更難走遠。
“你怎又不動了?可是累了?”薑小白頗見關心。
林白看著她,問道:“當日吞服舌草,你是否還未煉化?”
“你怎知道?”薑小白好奇問。
“需多久?”林白再問。
“九葉自是九年。”薑小白麵上有笑,“伱食莖,我吞葉,非需你來。”她哼哼兩聲,彆過去頭,“白白便宜你九年。”
林白扶額,彼時山洞中這薑丫頭明明說是最後一次,原來她當時就想睡九年。
不過終於有法子拿捏她了。
“以後兩個月交一次住宿費。”收拾妥當,林白拔劍無情。
“嗬。”薑小白絲毫不急,“吃完就翻臉,當娘的不跟你計較!”她說完,穿驕傲袍子,徑直離開。
林白吧唧吧唧嘴,還是決定一月見一次,都是為了徒弟。
略坐了坐,林白出外,聯絡了一番舊友,順帶打聽打聽消息。
又去購置了一個新丹爐,林白打算把煉丹的手藝再撿起來。
那小陰陽鼎雖還能用,可卻經不住築基修士的日日撻伐了。
此後林白勤修煉丹之法,將朱見水批注的朱見光筆記細細研讀,直至了然於心。
偶爾也與裴大姐講道,兩人互相啟發劍意,有時在榻上切磋。
至於一月一次的住宿之費,林白亦是勤勤懇懇,不曾懈怠半分。
若是閒了,便去玉湖訓訓孩子,倒也得了許多樂趣。
轉眼又是一年,林白已來到築基二層。
築基第一年隻顧淬體和交住宿費,修行上稍稍耽擱;第二年暫時放下混元淬體訣,一心煉丹和溫養飛刀,修行上更是花了力氣。
隻朱見羊還未有消息傳來,不過林白並不著急。
飛刀之法愈加得心應手,同使九柄飛刀亦輕鬆自然。
“回頭使使勁兒,讓薑丫頭再給弄幾柄飛刀。然後再學個劍陣之法,以刀成陣,威力更增。”
煉丹之法也成了,林白又開始給鳳鳴閣煉丹。
“我一身本領,在煉丹一道上雖不敢說天賦異稟,但這麼長時間熬下來,手藝也算爐火純青,可妙妙這不孝徒,貌似不想承我衣缽!”
林白覺得,還是得多學點東西。否則日後妙妙入道,還真不好教她。
另就是,那元嬰劍意已隱隱摸到幾分真意了。
是故需另打造幾柄能承載那純粹無暇劍意的飛刀。
又試了試飛刀,靜坐半日,待到天微亮,林白出門,徑往玉湖。
此番並非是給好徒弟交住宿費,而是薑魚今日入道。通常是十二歲入道,薑魚被她姐逼著,還沒過十二歲生日。
林白因在薑魚幼時便跟她相識,是故以長輩之名邀去參看。
到了地方,登上湖心小島。
薑魚恭敬的行禮,妙妙上前拉住林白的手,小嘴吧嗒個不停。
如今妙妙也快九歲了,隻她幼時話少,如今話卻多了起來,人也活潑,在玉湖一帶很吃得開。
而且依舊孝順,時時找林白聊天,說認識了某某姐姐,某某姑姑,要給林白牽線。可若是見了裴寧,妙妙便絕不提這些話,反而一口一個師娘,親熱的很。
師徒倆聊著天,沒過一會兒薑小白從塔裡走出,著寬大道袍,麵目淡然。
她半年前便已築基二層,進境不可謂不快。
一般而言,築基期若無瓶頸阻攔,前期便是兩年一層,中期三年到四年一層,後期則需四五年一層。
若二十年內結丹,便稱得上天才,這等人少之又少。便是三十年、四十年結丹,那也是天眷。
資質一般的,往往在一百二三十歲結丹。若是過了一百五十歲,就難了些。這也跟築基時年歲有關,往往一步慢步步慢。
當然,若是遇了瓶頸或心結,可能一輩子都難前進半分。如鐵化生那般,便是資質上佳,可進境就是慢如蝸牛。
“雲道友。”薑小白微微點頭。
她如今得林白滋潤,又時時修那什麼雙修之法,林白沒受什麼益,她卻似有所得,也不知真是雙修之法的緣故,還是那舌草又起效用。
反正瓜果是越來越大,愈發的細枝碩果。不似裴大姐,林白使了許多力氣,也沒見有多少變化。
“薑道友。”林白點頭回禮。
兩人表情淡淡,不似榻上模樣。
又過一會兒,便有不少薑家的孩子前來,都是未入道之人。
再過片刻,薑洪波和薑向生聯袂而至。
見了禮,又等半個時辰,薑魚坐在岸邊涼亭中,薑小白坐於五尺外。
新人入道頗有幾分凶險,需有德長輩看護。且不論薑小白有德無德,她是親姐姐,自是最適合。
一眾人遠遠瞧著,也無人出聲。
過了一個時辰,薑魚引氣入體功成,薑小白起身離開。
“還是入道太晚。”薑小白走到林白等人近處,微微搖頭道:“我十歲入道,小魚兒卻一拖再拖。”
“你資質本就勝她許多,又心思玲瓏。小魚兒卻端端正正,你們姐妹不是走的一個路子。”薑洪波笑道。
“性子太正也不好,他日若有人欺之以方,薑魚怕是難解。”薑向生沒甚表情。
“總是要慢慢長大的,以後遇了事,多經些磨難,自然就好了。”
薑洪波倒是非常喜愛薑魚,他笑著看向薑小白,道:“那丫頭本命水中魚,此處正合她修行。日後就在岸邊立一簡舍,做小魚的歇息修行之處。你們姐妹也能天天相見,她樂意跟你說話聊天。”
玉湖之地品階不低,已是二階上品,湖心小島更是到了三階下品,金丹也住得。而薑丫頭一直居於此處,便能看出薑家對她的偏愛。
彼時林白初入薑家,租賃的丙字號洞府,也不過一階中品,可供練氣前中期修士用。後來搬入地火洞府,也隻二階中品,乃是練氣後期和築基修士用得。
如今的地火洞府品階更高些,到了二階上品,能修到築基後期。
至於老家的那些地方,大都不入階,難成氣候。
一般金丹家族的核心靈地大都是三階中上品,甚至於是四階靈地。如薑家這般世代金丹,高階靈地便是四階中品,由薑家之主薑行癡居住。另還有好幾處四階下品靈地,算是極富裕的。
而落魄些的,如朱氏鳳鳴山,隻堪堪四階下品,還遠不及薑家的大。
“此地三階下品,占地又大,足夠你們姐妹修行。”林白插嘴。
薑洪波和薑向生都微微點頭。
薑小白自也沒理由拒絕,也不想拒絕,她雖老是跟林白說薑魚太老實,但心裡卻是很護著她薑魚的。
“我聽聞你時時去藏經閣,翻了不少東西,前陣子又取了製符七問和符籙要解,你可是要學製符之法?”薑向生問薑小白。
林白看了眼薑小妹,心說你還一直跟我說沒拿到,合著你早拿到手了,就是不給我對吧?
薑家都是君子淑女,怎出了你這個騙子?
林白就覺得很委屈,自己時時出力,還被薑丫頭算計!這軟飯吃的也難了!
“最近確實在研讀。”薑小白應了下來,根本不看林白的審視目光。
“若是想學,改日去尋我,我倒是還算粗通。”薑向生道。
“是。”薑小白應下。
“多學些技藝總是沒差的。”薑洪波扶須笑笑,又看向林白,道:“雲道友,彼時初識你才練氣,如今已然築基,煉丹之藝也頗有進境,有空也指點指點薑丫頭。”
“指點不敢當。”林白笑笑,道:“劣徒居於此間,我倒是時時來,得了她不少指點,學了不少新東西。”
四個築基聊了一會兒,林白便起身告辭,又教了妙妙幾句道理,分明是端正君子模樣。
“我閒來無事,去跟他聊聊煉丹之法。”薑小白竟跟了上來。
既然如此,林白正好借她之勢。
如今元嬰劍意已摸到幾分,是故需煉製幾柄新飛刀了。
且不需五行之物,隻需精純便可,能更好的承載那純粹無暇的劍意。
林白把這事兒跟薑小妹提了提,希望她再去找薑火,且以她之名。
“劍修固然強悍,可你隻區區築基境,隻精通一種劍意便可。若是分神,怕是耽誤修行。”薑小白若是離了封閉之地,她便正經許多,“那些精通兩三種劍意之人,大都是大道無望,一心撲到這上麵,才能領悟多種。”她盯著林白雙目,十分認真,“你進境不慢,煉丹之法也未落下,再學彆的難免分心,勿要貪多。”
“我這個月多去玉湖幾次。”林白道。
“隨我來吧。”薑小白在前帶路,進了地火洞窟,又見薑火。
說了要求後,正欲告辭,薑火又拉上林白聊了好一會兒的煉丹心得,這才放了人。
從地底出來,林白又帶薑丫頭回自家洞府。
可到了門口,便見薑春帶著朱玉茂,兩人已候著了。
朱玉茂親自來,林白估摸著朱見羊回來了。
薑春行了一禮,告辭離開。
朱見羊亦上前行禮,林白回禮。
薑小白搖了搖頭,心知睡不成了。“回來去玉湖找我。”她丟下句話,轉身就走。
“這位薑小前輩貌似不太開心。”待薑小白走遠,朱玉茂才敢小聲開口,“可是我禮數不周?”
“她就那樣子,莫要理她。”林白笑笑,邀朱玉茂進洞府。
“伯父回來了。”朱玉茂卻不進。
果然!
林白也不囉嗦,自跟朱玉茂去往鳳鳴閣。
到了地方,朱玉茂又讓林白獨自上樓。
還是那個房間,推開門,便見朱見羊扶須笑。
一年多沒見,朱見羊似又年輕了些,有蓬勃之態,修為又有長進。
兩人各自坐下,閒敘幾句後,朱見羊便掐訣,又丟出一張符,隔絕內外。
林白知道,肉戲來了。
“現今是個什麼情形?”林白頗好奇。
如今信義坊上上下下都在談論,有人說狐狸永不為奴,早已逃了;還有人說,其實三派把狐狸打死了,誰都得不到;還有更離譜的,乃是說狐狸太騷,誰家給的男修多,就去誰家。
林白也沒少打聽,可一直遇不到楊恕;薑丫頭的家裡沒跟她說太多;姚千園隻知道發騷;去信問蓋盈秋,她卻反問楊恕看上了哪個騷蹄子;再問淳於葉,她隻說淳於通好似知道。
反正散修們傳的沸沸揚揚,倒是那些門派和家族頗為克製。
“現今還是一團糟。”
朱見羊扶須笑,細細的講了起來。
原來先前沉玉仙子一直在九陰山不出,橋山派便與九陰山談判,雲霞宗幫橋山派的腔,順帶拱火。
三大派中,橋山是通衢之地,是故橋山派一向最富,勢力也最強,元嬰最多。九陰山和雲霞宗孤懸海外,實力差相仿佛,低了一籌。
橋山派有一太上掌門,無有家族,處事公允,又是元嬰後期,一向壓得住人。另還有顧家和程家,都有一元嬰初期修士,楊家有個元嬰中期的老祖,不過都是大道不展的老頭子。結果前幾年顧家新晉一個元嬰,勢力大漲。
不過據朱見羊所說,橋山派的幾個元嬰其實關係不賴,就是下麵的人搞內鬥。
九陰山那裡也一褲子屎,內部分為三個勢力。
雲霞宗隻兩個元嬰長老露麵,他們的元嬰老掌門閉關不出,已許久未見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事。
但事涉元嬰靈獸,任何兩方都不能輕易開戰,否則被第三家撿了漏,那就有的樂了。可若隻金丹和築基的小打小鬨,那也沒甚意思。
一家有女幾家求,雖三家元嬰宗門都欲得之,可那狐狸已屆元嬰,靈獸化形,腦子更是比人管用,已然能上談判桌了。
若要用強,一來不一定能讓狐狸屈服,二來三家也沒法一條心。
最後三家門派也疲了,各出一個元嬰談判,就在昔日被夷為平地的青棗坊。
然後又各自給狐狸開價,這個許諾高階靈地,那個說奉為長老,結果鬨騰半天還是談不妥。
狐狸眼見三家要打起來了,便說她如今不想再跟顧家的那個新晉元嬰了,讓三家再選金丹,她親自來挑。
這下子橋山派和九陰山又聯合了,他們前者是娘家,後者是新家,說雲霞宗沒資格參與。
但雲霞宗據理力爭,暗結縱橫,最後定了四四二,雲霞宗出二人。
總計十個金丹,都是三大派的年輕俊傑。
接著捉對廝殺,十人中選出兩個。
可狐狸說不喜歡。
三大派沒法子,把落選的八人又送上。
狐狸說換一批。
談到這兒,林白是真憋不住了,“沉玉仙子真不是在耍三大派?”
“耍又如何?”朱見羊也笑的開心,似樂見此事,“反正露個麵而已,又不需打生打死,若真能拐回家一個元嬰靈獸,做夢都要笑醒。”
朱見羊的意思明了,橋山派和九陰山欲得,雲霞宗就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子,不求事能成,起碼得攪黃了九陰山。
而那狐狸更是有意思,竟在三大派中如魚得水,玩的很開心。
可偏偏狐狸曾在橋山派待了幾百年,確確實實是親近人的,三大派即便覺得狐狸在耍人,可也被釣上了。
兩人賤兮兮的笑完,朱見羊繼續講。
狐狸說要換一批後,三大派還真給換了,各派遣金丹去見,反正不費啥力氣。
然而,狐狸隻說不滿意。
三大派的金丹,能動彈的都去了,結果就是不行。
不是這個醜,就是那個臭。風度翩翩的男修,就說人家好男色;姿容豔麗的女修,卻說人家太騷。老的太老,小的太嫩,反正就是沒眼緣。
狐狸還愛給人起外號,說顧家一位用木製法寶的男修是榆木疙瘩。又說曲成甲是小烏龜,當場把曲成甲氣回了雲霞宗,傳說回去後把她家一位後人養的鼴鼠和雪狐都殺了。
這也就罷了,另有一位九陰山的女修,姿容甚佳,狐狸叫她多姑娘。彆人問為何,狐狸說那女修葷素不忌,人獸無忌,睡的太多,是故稱多姑娘。
鬨騰半天,最後三大派著實沒脾氣了,商量出一個方案,乃是讓狐狸發個誓,然後自歸眠龍山,千年內不入三大派。
就是愛乾啥乾啥,以後彆來摻和三大派的事就行。
林白就覺得,能讓三大宗門放下爭議和仇怨,棄掉一元嬰靈獸,可見這狐狸到底是多能折騰人,是多煩人。
“沉玉仙子應了?”林白問。
朱見羊點頭。
“合著鬨騰幾年,三大派忙前忙後,出人出力,又是打擂台,又是勾心鬥角,最後竟歸於起點?”林白憋不出笑。
“誰說不是呢?”朱見羊扶須笑,“沉玉仙子留下爛攤子,已回了眠龍山。”說到這裡,朱見羊壓低語聲,“不過,沉玉仙子卻未起誓,還留有言語,以待合眼緣之人。”
“你看我像是合眼緣的人麼?”林白問。
“不像。”朱見羊笑笑,“那位仙子似乎不喜歡男修,更偏愛單純些的女修。若是見了你,必有陰損外號送上。”
林白點點頭,心說我早就有諢名了,卻也不怕再起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