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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波三折,細枝碩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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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瀑布轟隆隆蕩起水花,幾成微雨。

此時已是午後,日光斜照,瀑布上空映出七彩雲虹。

薑小白端坐於岸邊青石上,寬大道袍上沾染許多蛇血和水珠。

背倚山間瀑布,虹彩氤氳;其下水潭猶如血池,有數段蛇屍浮沉;絕美風景之下,亦有狼藉之象。

隨著飛刀偷襲得手,場上諸人皆是一震,皆有防備之色。

那築基美婦傷勢極重,雖被飛刀洞穿,臟腑焦黑,人卻還一時未死。“呃呃……”她麵上驚愕恐慌,踉蹌摔倒在地,扶住那年輕男修。

可那男修隻練氣修為,軀體比之築基弱的多,此刻傷口早就焦黑一片,身上燃起細小火焰,分明已氣絕。

“不,你不會死……”美婦摟著她兒子的頭,輕紗落地,她蒼白麵龐轉為暗紅,七竅之中似有細小火苗。

淚珠留下,在麵上滋滋作響,被灼為霧氣。

美婦轉過頭,看向林白,她目光中並無半分悔恨,隻是怨毒之極。

林白手提火麟劍,飛刀懸於身前。他方才果斷偷襲,一來是確實煩她以鄰為壑,二來是這婦人實力不強,若要幫薑丫頭,需果斷剪除最弱之人。

那築基美婦咬牙切齒,可沒過幾息,便翻倒在地,身上亦燃起火光。

“想來眠龍山闖蕩,需得手上有本領,床上的能耐可用不到。”薑丫頭開心的很。“生則同榻,死則同穴。母子連心,妙哉妙哉!”

她好似在黑塔裡被關的久了,如今頗有些人來瘋,好似要把那些日子少說的話全補回來。

尚小水和餘天高兩人又默默退後數步,一邊離林白遠些,一邊瞅準退路。

他倆終於明白,本以為自己二人是扮豬吃虎,沒想到人家藏的更深。不僅是劍修,還敢偷襲築基,連帶一練氣。其飛刀之火意洶湧,竟還一舉得成,竟拿下了那築基美婦。

“地火洶湧,生生不息,焚寂萬物。”那築基老者陰惻惻的笑,“小友若非地火一類的本命,便是日日與地火相伴,且勤奮有加,天賦了得。攻伐爭鬥之威,已不輸尋常築基。換做彆的練氣修士,二三十年也難如小友這般實力。”

他說到這裡,略停了停,接著道:“後生可畏。”

那中年築基遠遠站在一旁,麵上似有幾分讚賞,不過卻一言未發。

“前輩謬讚。”林白笑著回了一禮,招手將那築基美婦的輕紗,和練氣男修飛劍收起,不及驗看便放入儲物戒中。

“此為在下的戰利。”林白笑笑,又將其二人的儲物戒收到懷中。目光稍轉,看向尚小水和餘天高。

那一向粗豪的尚小水此刻皺眉不語,而先前多智的餘天高麵有焦躁。

“轉輪兄真是深藏不露。”尚小水行了一禮,又朝那兩築基行禮,道:“我兄弟二人並無歹意,不敢叨……”

他說到這兒,瞧見黑衣老者冷笑,便趕緊改口道:“我二人與那妖女亦有大仇,此番願為前輩驅使。”

“上前來。”老者冷冷道。

尚小水和餘天高對視一眼,顫巍巍的上前。

“為我驅使?”老者皮笑肉不笑,他看向林白,道:“小友,你恨以鄰為壑之舉,老夫亦是如此!”

說著話,那黑衣老者並指點出,一道黑色雲氣湧出成線,繼而一分為二,正中尚小水和餘天高眉心。

“鬼鬼祟祟!何人膽敢窺視?”黑衣老者一聲低喝。

隨著築基老者出聲,那一直看起來有些悶的中年築基忽的動了。

隻見一道灰白劍光飛出,其勢迅疾,猶在林白飛刀之上。

那劍光朝一山石而去,隻聽砰的一聲,山石炸開,揚起石灰。繼而飛劍卷回一團血肉,又落到中年築基手中。

那中年築基翻轉長劍,劍身上的血汙儘去,他又朝林白笑笑。

好家夥!竟也是劍修!築基中期的劍修!

林白又增幾分忌憚。這中年築基長像平平,可其劍意著實霸道,有一往無前的鋒銳之意。

這倆人啥來頭?

林白心裡嘀咕,麵上亦做出歎服之色,高聲道:“前輩之技當真神乎其神。”

“你也很好。”那中年築基終於開口。其聲如錘敲山石,刺耳的很。

“不敢。”林白後退幾步,又掃了眼那尚小水和餘天高。

隻見他二人在地上翻滾不休,麵上黑氣纏繞。四肢亂抓亂踢,卻口不發一言。一叢叢小蛇湧上,鑽入其口鼻雙耳雙目,其狀可怖。

黑衣老者看也不看,隻當餘尚二人已死。

他往前邁步,看向薑丫頭,道:“看在薑行癡的麵上,我不想與伱結怨。讓出九葉舌草,任你去留。”

薑行癡乃是薑家老祖,這說明人家已看出了薑丫頭的身份。

林白雖不知那築基老者是如何看出來的,但猜想他兩人應也是門派種人。

薑小白麵色也變了變,她左手托著黑塔,咬牙道:“老祖曾教我禮讓與人,不可妄啟爭端。可從未教過我在大道之路上讓步。”

黑衣老者不再多說,甚至表情都無。

隻見他又是並指點出,一道細長黑氣向薑丫頭而去。

薑小白絲毫不懼,右手並指點向左手黑塔。

隻見黑塔上有點點微光,似有星辰點綴。黑塔方一觸及築基老者的黑氣,便將其全部納收於塔中。

“你畢竟修為所限,玲瓏塔又能強用幾次?”黑衣老者搖頭。

薑丫頭也不吭聲,摸出一丸丹藥吞了,道:“你且試試。”

築基老者也不氣,踏前一步,反手取出一柄黑色玉牌,同時身後現出一團黑雲,其間隱隱有雷電光芒。

“拿下她!”黑衣老者大喝一聲,一手執玉牌,一手往前推出。

隻見一團黑雲朝薑丫頭而去,同時那中年築基也跟著出手,飛劍向薑丫頭而去。

飛劍後發先至,沒入黑雲之中,卻未飛出。

林白後撤一步,心說你倆不管我了?

“地火水風,九轉玲瓏!”薑丫頭站起,寬大道袍獵獵作響,她兩手緊握黑塔,往前遞出。“不對!色鬼小心!”

“誰是色鬼?”

林白正欲出手,忽心中一寒。

便見那飛劍自黑雲中而出,其勢更強,其威凜凜,竟迸發雷電火花,如同流星墜地,奔騰而來。

不及多想,飛刀攜地火之洶湧,直直迎上那飛劍。

隻聽轟的一聲,灰白飛劍撞上飛刀,竟將火麟飛刀爆為片片碎片。

林白因與其神識相連,猛然間如頭遭重擊,識海疼痛不已。

而那灰白飛劍得飛刀所阻,稍慢了些許,其劍意更是大減。

林白強忍疼痛,也不再用飛刀,反丟出一張符,地上生出一道山石。

灰白飛劍爆開山石,林白得此一緩,立即閃身。然則飛劍不停,竟已將林白手掌洞穿。

“若無飛刀攔阻攔,你又有煉體之法,方才你即便不死,半個臂膀也無了。”那黑衣老者笑笑,好似不是死敵,隻是切磋。

林白一手執火麟劍,另一手鮮血淋漓。其中劍意未消,好似一道道細絲般的刀刃在血肉肌理中,其間竟還有微微麻痹之感。

深吸一口氣,血肉中劍意被緩緩磨滅。混元二轉淬體,此番算是有了用處。

“傻瓜!來我身後躲著!”薑丫頭呼喊,她麵上皆是關心之色,也不再裝不認識了。

林白咬牙不語,一副硬抗劍意的虛弱模樣。

“他們是為你手中靈材,非是為我。”林白用那鮮血淋漓的手摸出一物,正是載有混元淬體訣的獸皮。

“大難臨頭各自飛。日後再見!”林白手握獸皮,轉身就溜,“兩位前輩若要強留,且看我家蓋老祖金丹一擊!”

果然,那中年築基麵上露出忌憚,竟沒敢追上去。

“跑什麼跑?真是沒用!”薑小白咬牙切齒,又大聲喊道:“彆忘了給我家帶個信!就說是九陰山之人害我!”

“去追!那獸皮上並無靈力波動,怎能封存金丹之力?非為符寶,你被他詐到了!”黑衣老者立即開口,“莫讓他漏了薑家女的消息!殺了他便回,我先困住這丫頭!”

中年築基也回過神,明白遭林白所騙,他氣憤的低喝一聲,身影如風,前往追索。

薑小白看向林白跑路的方向,她抽了抽鼻子,“怎就沒一個好人呢?”

那黑衣老修也不理會,隻丟出一張符,身後再現黑雲雷影,“水湧!”

繼而須發大張,四周竟落下黑雲,“雲起!困!”

林白速度極快,乃是儘了全力,真如逃命一般。

那兩築基精於合戰。那老者手段詭譎,雲中藏雷;另一人則劍修霸道,銳利無匹。

這等情形之下,若是讓他二人繼續配合,林白自覺難有勝算。而林白也不知薑丫頭有何能耐,有什麼秘寶,怕是難以配合。

是故方才露怯,亦添了傷,便是存了分而破之的心思,欲要引那劍修單挑。

如果他們分人來追,那便分而擊之。若是不追,再回身偷襲。

身上之傷已無大礙。那銳利之極的劍意先遭飛刀阻攔,此番混元二轉之下,已儘皆消弭。麻痹之感亦是不見,血肉筋骨也在快速恢複。

先前識海遭受重擊,此刻也已稍緩,隻還微微有些痛。

林白不要命似的奔出裡許,驚起鳥獸無數,確確實實是倉皇逃命的架勢。

此番分而破之,需得速戰速決。那薑丫頭一副自信模樣,應是有保命之法,隻她向來不靠譜,林白是真不敢讓她獨自應敵太久。

正思應敵之策,便聽身後呼嘯,劈裡啪啦之聲傳來。

回頭去看,隻見那灰白飛劍如白虹貫日,勢如破竹,卷折山石樹木,疾衝而來。

比之方才那一劍猶然強上許多,隻是少了些雷電火花。

“你留了力,我便沒留力麼?”林白心中急思,回身喊道:“苦苦相逼,欲要何為?”

然那中年築基根本不理,隻飛劍在前開路。

也就三四息,林白便不再逃,火麟劍飛出,炙熱的洶湧地火升起,朝那灰白飛劍而去。

“破!”中年築基口中出聲,那灰白長劍登時將火麟劍轟為碎渣。

接著一柄飛刀又至,其勢比之火麟劍何止強了一倍。

飛劍對飛刀,飛刀又成碎片,然則那灰白飛劍亦已勢儘。

就在這時,如落葉紛飛的碎片之中,又有一飛刀猛然赤紅,攜焚寂洶湧之火意,朝自己而來。

中年築基也不慌,一邊操縱飛劍再起,一邊取出一張銅鑼,擋在身前。

“區區練氣,能有這般成就,當稱得上……”

中年築基還未說完,便見銅鑼擋下飛刀,然則又有一柄飛刀而來,其勢更凶。

銅鑼化為碎片,中年築基身後現出灰白的山川虛影。雙手推出,竟被飛刀穿破手掌,其勢方阻。

劍修大都一往無前,少有擅防的。中年築基兩手焦黑,隱現白骨,鮮血滲出。他緊握住飛刀,“劍!”方一出聲,灰白飛劍還未起,忽覺身後炙熱,心中卻生寒,欲要躲避,卻已不及,飛刀竟洞穿其軀體。

這還未完,那飛刀一個旋轉,竟自又回。中年築基口中呃呃,取出一石盤去擋,然則胸前一熱,又被兩柄赤紅飛刀洞穿,留下焦黑一片,猶自有細細火絲。

“禦劍……禦群,使其各有所屬,你……你不可能辦到!”中年築基癱到地上,再看那年輕練氣,他背靠一株大樹,兩手垂落,麵上皆是汗珠,顯然也不好受。

數把飛刀也似耗儘氣力,皆晃晃顫顫,繼而不支落地。

林白沒做聲,此番激戰,靈力業已耗費大半,識海更是疼痛。

往日禦六柄飛刀能輕鬆維持,可此番對上凶猛劍修,竟隻支撐了盞茶功夫。

那中年築基胸口遭三柄飛刀洞穿,臟腑焦爛,血肉中地火之意難消,亦燃著微小細火。

“呃呃……”他瞧著落於地上的灰白飛劍,伸手似想抓住,然後距離頗遠,竟隻讓那飛劍略略顫了顫,他哀歎一聲,便氣息斷絕。

林白盤膝坐下,也不管身處險境,閉目恢複。

又過盞茶時光,林白睜開眼,靈力恢複大半,識海亦不再疼痛。

總計六柄飛刀,此番毀了兩把,隻餘四柄。林白儘數收回,又將那中年築基的飛劍和儲物戒收了。

心中並無所感,無有吉凶相應。林白不敢再留力,立即原路返回。

越往前行,便蛇蟲越多,且皆是往外逃竄。

還未到地方,便聽一聲巨響,似是金丹出手。

“符寶?”林白急切向前。

又過十數息,又見到那瀑布了。

此處百丈之地有淡淡黑雲,其間隱隱有雷電細絲。

薑丫頭身下的青石已然不見,她頭發散亂,麵色蒼白之極,眉間緊皺,似在忍痛。左手握黑塔,將黑雲一點點吸納。

黑衣老修亦是喘氣不停,麵有蒼白,帶悲戚之意。

兩人中間有一巨大石坑,其中皆是粉塵,有水流緩緩灌入。顯然,方才兩人都拿出了底牌,乃是符寶對轟。

“薑行癡對你可真好!”那黑衣老修說完,也不看薑丫頭,隻回身來看林白。

“死!”

黑衣老者似感知到中年築基已死,此時如同瘋魔一般,手握黑色玉牌,不要命的朝林白而來。

隻見他渾身環繞濃濃黑雲,其間雷線不斷,劈裡啪啦之聲不絕於耳。

林白不敢大意,一柄飛刀帶洶湧焚寂地火之意,直朝那老者去。

那黑衣老者化為一團黑影,帶雷電之意,霎時間布下黑雲,竟籠罩住那柄飛刀。

一時間,林白已無法感知到飛刀所在。

待黑雲散去,那黑雲老者彎著腰,手中握著暗紅飛刀,“此飛刀之上有我兒血氣,他真被你所殺?”說著話,他手上雷電翻滾,竟將那飛刀握碎了。

“區區一築基,我殺便殺了。此刻早已化為灰燼,想必日後能肥此間林木。”林白見他已然有癲狂之意,便出言刺他。

那黑衣老者聞言更怒,身周黑雲更濃。

薑小白立即踉蹌奔到林白跟前,扶著林白才站穩,她低聲道:“他沒多大能耐,又被我耗去了大半氣力,隻需小心黑雲!”

話音未落,黑衣老者便化為黑影,迅疾無比的朝林薑而來。

一柄飛刀再出,卻又被黑雲籠罩住。

“站我身後。”林白手中握著一柄飛刀,卻不出手。

“你還行嗎?他是要搏命!”薑小白麵色蒼白的厲害。

“要不你來?”林白說。

薑小白立即躲到林白身後,道:“他引動秘法,乃是以重傷換你我性命。你若死了,我也不大成了……”她語氣竟有些慫。

林白不理會,飛刀再出,人亦往前疾行,手中又握一飛刀。

赤紅之色鑽入黑影之中,旋即又暗淡。

隻稍稍阻了有雷電之影的黑雲,然則又轉瞬即至。

林白全力迎上,立即便被黑雲籠罩,旋即絲絲雷意從全身融入,體內好似驚雷不斷,似血肉寸斷,心思不存。

“收!”薑小白嘴唇發白,將黑塔往前遞出,緩緩吸納那濃濃黑雲。

可她這會兒早已力竭,黑塔根本吸不了多少黑雲。

又過數息,便見那團黑雲中爆出耀目赤紅,凶凶地火之意當即再起,可很快又暗淡下來,隻黑雲稍淡幾分。

薑小白取出一張符,正欲用出,便見黑雲竟慢慢淡去。

皺眉去看,隻見林白半跪在地,渾身如遭雷擊,衣袍破敗,背對自己。

而那黑衣老修猶自站立,然胸口卻已被灼出一碩大黑洞。

薑小白立即明白,林白也是以傷換傷,飛刀無法傷敵,便貼身而上,承其黑雲之威,再引地火之意,隻是需得極快才行。

那築基老修血肉中散出焦臭,旋即生出細細焰火。

“他死了,你死了沒?”薑小白踉蹌上前,從後麵撲倒林白身上。

林白就覺得,薑丫頭骨架小,人也嬌小,怎的大的地方比裴大姐還大?

“細枝結碩果?”林白呢喃,旋即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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