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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裴寧相處的久了,便能見其性格。她平日裡是頗颯爽的,偶爾喜歡損人,偶爾還會說些騷話。
不過也就是轉輪、睡覺之類,且毫不臉紅,亦不在乎旁人的議論。
有勇自然就有怯。若是赤誠相見,她便有些放不開,一直硬撐著不出聲。若是趁機逗她開口,她必羞惱。
不過林白對她知根知底,早就摸清了底細。到沒到,到前有何表征,到後是何模樣,都清清楚楚。
隻是今日也不知怎麼了,向來筆直堅挺的腰肢竟柔軟許多,頗見迎合之舉。
幾番沉淪,裴寧又緩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為何一直看著我?”林白瞧著她黑漆漆的眼睛。
裴寧側躺著,麵上還有緋紅,眨巴眼睛,道:“好像你有點不一樣了。”
她對林白最是了解,任何細微變化都能察覺。
“哪兒不一樣?”林白好奇問。
“就是……”裴寧臉蛋更紅,有些不好意思,“你身子比以前有點燙,尤其是……”
“怪不得你今天來的那麼……”林白還沒說完,就見她瞪了過來,趕緊止住。
“伱是不是又學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了?”裴寧表情正經,她太了解林白了。
“哪有?”林白趕緊辯駁,才小聲道:“我得了門煉體之法,最近在學。”
“煉體法門還是雙休法門啊?你煉體煉到哪兒去了?”裴寧越說越大膽,麵上竟還有笑。
“是前番出門得的。”林白取出那獸皮,讓她看。
裴寧坐起來,細細看了一遍。越看眉頭越皺,搖頭道:“費時費力,過於雞肋。”她把獸皮丟還,“那次在外,遇到危險了?”
“以後跟你講。”林白不打算把鐵化生的事跟她說。
最近信義坊不大寧靜,橋山派似乎在搞事情,是故少知道一點就安全一分,安心修行才是根本。
裴寧跟林白狼狽為奸已久,自然明白林白的意思:水有些深。
她微微點頭,咬了咬嘴唇,低聲道:“我這次小比得了第七,下一次就會是前三,之後是第一。”
裴寧的意思是,以後我不做你累贅,反而要護著你。
“寧姐,你真好!”林白用力捏。
“不叫姑姑了?”裴寧笑問。
方才她迷糊之際,聽到林白喊她姑姑,她自然懶得應。然後林白停了下來,她才勉勉強強的胡亂應了一聲。
地火洞府本就熱,兩人稍有意動,便更覺熱了幾分。
又是一番鬨騰,裴寧還沒喘勻氣息,便問:“你薑丫頭還來往麼?”
“她被關起來了,我如何跟她來往?”林白想起那丫頭的信還沒看,但麵上不顯,反平穩氣息,儘量平靜如常。“再說了,人家金丹之後,是薑家寄予厚望之人,我不過是租客而已,如何高攀的起?”
“裝的挺像,不似一提貞姐那樣。”裴寧收回手,笑了笑,道:“隻是你解釋這麼多,心裡必然有鬼。”
“愛信不信。”林白強辯,心說果然是枕邊人,根本瞞不過。
裴寧笑笑,下巴放到林白肩上,道:“我每隔幾個月才下山一回,辛苦你一直等我了。”她聲音轉柔,“你既不願收凡俗侍妾,那便尋個合適的入道之人,隻是需得人品端正才行。”
這話以前就說過。
林白還是摸不準她話裡真假,於是拒絕道:“我心中除了你,再也裝不下彆人了。”
“我說真的。”裴寧很是認真,“每次來見你,你就沒讓我離開過你這張破矮床。你日後若能把薑丫頭哄到手,我也不說什麼。再不濟,朱家不也想跟你更親近些麼?”
林白隻是搖頭不止,他對薑丫頭真沒啥興趣,畢竟還太小,是個丫頭呢。而且,裴大姐最愛在這種事上試探人,反而其它的事反倒很認真。
裴寧見林白意誌堅定,終於不再勸,反笑著道:“你最會裝腔作勢。”她點點林白額頭,“那你日後最好擦乾淨,彆讓我看出端倪。”
林白想了想,覺得自己若是想藏,裴大姐還真不一定能瞧出異樣。
裴寧終於不再扯這些有的沒的,反而說起了她參與門派小比的過程。林白一邊動手,也說起了感受地火之意的心得。
他倆難得見一麵,稍微扯一會兒正事便忍不住膩歪。餓久了都這樣,恨不得一頓撐死。
倆人沒羞沒燥的折騰了兩天,裴寧又該回去了。
穿好道袍,裴寧原本冷清的麵上殘存些許柔媚,就連語聲也軟許多。
“越來越荒唐了。”
這是裴寧來到林白的洞府後,第一回穿上衣裳,不過馬上就要走了。
她慣常在穿上道袍後說些反思之語。
送她出了洞府,兩人又在坊市逛了一圈,一路上閒扯談天,猶如凡俗情侶。
“如果沒來這裡,咱們是不是已經成婚了?我懷著你的孩子,每日裡在家編草鞋,你出去叫賣。偶爾煩悶了,便出去打家劫舍,行俠仗義。”裴寧扶了扶發上珠釵,笑著道。
“我倒是不喜歡打打殺殺,做個富家翁足以。”林白笑著說。
“是呀,再討幾房美妾。”裴寧微微側頭,嘴角邊的笑意止不住。她拿手指點點林白胸口,“我不是妒婦,你該找便找,莫一直折騰我。我固然缺不得你,可我也喜歡修劍道,沒法子日日廝守。”她說著話,抬眼與林白對視,認真道:“你若不找,我回頭幫你物色個師妹,騙她與你歡好。她初一,我十五,總歸有人替我分擔。”
這是人話麼?林白正色道:“我沒彆的要求,樣貌上佳便可。”
“好,你等著就是。”裴寧點頭,嘴角有笑,轉身就走,又回過頭,“彆跟著了,省的蓋盈秋煩你。”她說著話,邁步進了天池閣。
林白老老實實回去,關上洞府,先摸出了薑丫頭來的信。
“修行為主,煉丹為輔;莫近女色,傷人傷己。”
隻十六字,老成之言,字字珠璣。若是不知情的人來看,還以為是個德高望重的前輩所書。
林白揮手,信紙燃起,化為灰燼。
拿出紙筆,林白寫了回信: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
意思是,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沉迷女色的快樂?沉迷女色我願意。
林白封好信,再取出丹爐,著手煉製虎狼丸。
這次竟然是五份!也不知薑春是不是拿這玩意兒當飯吃。
煉製好虎狼丸,林白又煉了幾爐固精丸,另還煉製了幾爐凝氣丹。
收拾妥當,林白出了洞府,來尋薑春。
“薑兄。”林白拿出木盒。
“這麼快就好了?”薑春驚訝的打開瞧了瞧,然後非常滿意的點頭。“家族傳承我輩責!”
他收起木盒,朝林白躬身行禮,“賢弟也為我薑家傳承出了一份力!若我那幾房凡俗妾室能有孕,賢弟當是首功!”
“……”林白總覺得這話不對,可又沒法辯駁,拿出信遞出,“小薑道友頗有發人深省之語,我感悟良多,故而回信。”
“我必為賢弟傳到。”薑春立即應承下來。
“薑兄,”林白又關心起另一件事,“能否再去地火洞府一觀?”
淬體之法為防,劍意乃是攻,兩者需得兼顧。林白就喜歡兩手抓,對待裴大姐是如此,對待自己亦是如此。
“這倒是不難。”薑春稍一沉吟,“你隨我來就是。”
他先去尋了練氣同輩,交代了一番此間之事。然後帶上林白,往那地火洞窟方向走。
來到地窟入口,薑春與守門的兩個練氣說了幾句,饒進去兩瓶虎狼丸,然後拉林白入內。
“得補我。”走了一會兒,薑春肉疼的對林白開口。
林白稍愣了下,才明白他說的是虎狼丸。
“回頭我幫薑兄多煉兩爐便是。”林白笑著道。
“如此最好。”薑春滿意了。
沿著老路,兩人很快來到地窟深處。
那地火依舊洶湧,在此地的還是上次那幾人。
“這不是春子麼?來尋我給你煉虎狼丸了?”有個光著膀子的漢子哈哈大笑。
這話一出,此間的人都笑了出來。
顯然,薑春的破事已經人儘皆知。
薑春臉色不太好看,怒道:“薑火,伯父已經下了令,不準再提此事!你莫不是要犯戒?”
那叫薑火的漢子嗬嗬笑了兩聲,果然不再提,反看向了林白。
“你是丹師?”薑火問。
“正是。”林白作揖。
那人見林白行禮,他也趕緊回了一揖。
薑家規矩嚴,可見一斑。
“是你為薑春煉丹?”薑火又問。
“不錯。”林白回。
薑火又打量了一番林白,笑問:“那你煉固精丸一爐成丹幾多?品相如何?優劣如何?”
“我乃是新學,還未通熟技藝。”林白笑著回。
“凝氣丹呢?”薑火追問。
“一爐成丹十八丸,品質中下。”林白露拙,慚愧一笑。
薑火聞言笑了笑,便不再多問,轉身欲走,見林白又作揖,他隻得耐著性子回禮。
“你禮數忒多了!”薑火略一作揖,嘴上不滿,又去拉著薑春閒談。
林白亦是覺得好笑,這些丹師常年居於此,性子說不上多好,但腦子裡卻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由此可見,薑丫頭是薑家的奇葩。
靠近地火之源,炙熱撲麵而來。其中有洶湧無窮之意,兼有寂滅焚儘之意。
道袍已不堪,頭發焦枯。
林白如墜火爐之中,肌膚暗紅,血肉之中也緩緩湧動火意。可等了片刻,便覺炙熱之感消減,地火雖洶湧,卻不覺難受,反有幾分親近之意。
再往前兩步,地火更盛。林白盤膝坐下,細細觀摩品味。
過了盞茶功夫,雙目漸有酸澀,身上炙熱之意又起。
此處的火源並不如何強大,金丹修士便能輕鬆承受。
林白估摸著,若能在此修混元淬體之法,熬個三五十年,就算是練氣也能不懼地火之源了。
“可普通人怎麼可能熬三五十年?修為,手藝豈不是要落下?還不如提升境界來的實在。所以說,這混元淬體之法雞肋。”
閉上眼,林白取出丹爐,招手引來一團小小地火,閉目煉製凝氣丹。
丹成,收起丹爐。林白一邊感受地火之意,一邊在心中細細臨摹。
過了片刻,便入石盤之上,試圖勾勒地火之源的洶湧之意。
如此往複了幾十次,薑春便來喊人。
“火毒噬心,下次彆離太近。”薑火好意提醒。
“多謝道兄好意。”林白作揖。
“你……你少行禮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薑家的人呢!”薑火憤憤回了一禮,轉身就走。
隨薑春出了地窟,兩人又閒扯了一會兒壯陽妙法,林白便歸自家洞府。
掛上“閉關”的牌子,林白來到石盤上,專心回味地火之意,然後勾勒地火。
忙活了好幾天,稍稍有些進境。林白睜開眼,取出火麟劍,試著附著地火之意。
沉吟良久,一劍遞出,便有轟然之聲。可氣勢雖足,地火之意卻未增多少。
“混元淬體需得費時來熬;劍意這東西得悟,得品味,都不是一時三刻能成的。”
林白並不氣餒,修行便是如此,急不來的。
此後,林白便日日勤修,以淬體為主,修行次之,感悟地火之意再次之。
最後便是時不時煉個丹,舒緩心情。
匆匆一月又過,石盤中已過去八年餘。
淬體之法又有進境,血肉肌理中火氣蘊藏極多,時時刻刻都運轉不休。而外表肌膚依舊略顯暗紅,體表微微發熱。對火屬靈氣更為親近,操控地火也更為得心應手,甚至耗費的靈力都極少。
氣海中的靈力也蘊含火意,稍有灼熱之意。
至於神魂,林白境界太低,還不怎麼感受的到。
修為也異常順暢,不見半分關卡。雖是三靈竅,又多納火屬靈氣,與那些靈竅多的人自是沒法比,不過身有石盤,雖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淬體了,可進境不算慢了。
“這個進境的程度就剛剛好,既不慢,又不過分的快。”
林白又拿出火麟劍,將神識籠罩其上,心意轉動,劍身上便出現點點火星,繼而出現火焰。
上麵並無多少地火之意,但對煉氣期來說,已經算不錯了。對上同境界的,可以輕鬆壓製,除非被本命克製。
林白又枯坐了半晌,把所得捋順,又將還沒煉製完的固精丸煉了,便出門去耍。
憋悶許久,林白想跟朱見羊前輩談談心,再尋姚千園問問裴大姐何時下山,另還有薑丫頭是否回了信……
一大攤子事兒。
出了地火洞府,離了薑家產業,剛跨上街道,心中忽的生出感應。
並不是簡單的吉凶,而是惴惴不安,心緒難以平靜。
林白立即轉身往家回,同時心中急思。
發生什麼事了?
“是裴大姐要來捉我的奸?不對,她那天確實想給我拉個皮條。再說了,我守身如玉,清白之身!何懼捉奸?”
“劉大寶?也不對,他的事跟我無關,扯不到我頭上。”
“那是鐵化生?他師徒倆還敢來信義坊?高元元吃白飯的?按朱見羊前輩所言,鐵化生如果順利,三五年內就要應金丹劫,他必然會尋個安寧之地。”
“莫不是鐵化生被高元元擒拿,咬出了我和朱前輩?那最多判我個隱瞞之罪……再說了,若真如此,我練氣小蝦米,直接上門抓就行。既然沒來問,那就意味著不是因鐵化生之事被牽連。”
“我老老實實,與人為善,還惹過誰?莫非是薑家發覺了我和薑丫頭的私……隻私下通信而已,不涉機密,也沒**,隻是探討修行之事而已。”
林白想了半天,心裡有了猜測,但還需驗證。
尋到薑春,林白換上笑容。
“薑兄春風滿麵,莫非有喜事?”林白笑著問。
“我那凡俗妾室,其中一個有了身孕。”薑春十分得意。
“恭喜恭喜!”林白對他們金丹家族並不太了解,隻是知道入道的男修,且大道不展的,大都會收好幾房的凡俗妾室,若是有孕,且生出有靈竅的孩子,家族中會有獎賞。
“你閉關月餘,又在琢磨煉丹之事?”薑春笑著問。
“薑兄且等著便是,我稍後為你開爐。”林白聞聲知意,又隨口問道:“多日不出門,最近信義坊中可有什麼稀奇事?”
薑春搖搖頭,“無非是散修與店家起了矛盾,也無甚大事。”
“那咱橋山呢?”林白壓低語聲,“那位巡城衛的楊前輩來自橋山派,查出什麼沒?”
“這是機密,我怎知道?”薑春笑笑,又低聲道:“不過,前幾日雲霞宗和九陰山的人去了橋山派,元嬰帶隊,不知是何事。”
“元嬰……”林白無奈一笑,“那劉大寶到底惹了多大的事?”
“劉大寶區區練氣,元嬰多看他一眼都掉份兒。”薑春言之鑿鑿,“可能劉大寶身後的人被挖出來了。”
林白也是這麼認為的。
還想再探聽點情報,忽見姚千園溜達過來了。
“裴師妹讓我給你帶句話!”姚千園走上前,並不行禮,毫無宗門子弟的模樣。
薑春見狀,朝姚千園作揖,“兩位慢聊。”他說完,便避了開來。
“姚師姐,請進洞府說話。”林白將姚千園引進洞府,關上了門,這才開口道:“裴寧要帶什麼話?”
姚千園隻是坐下,笑嘻嘻的看著林白。
都是碩鼠!
“師姐請笑納。”林白取出一瓶凝氣丹奉上。
“倒是不錯。”姚千園打開聞了聞,非常滿意。她換了臉色,柔媚道:“先睡一覺再說吧!”
前一刻還討要孝敬呢,後一刻就賣騷勾引,林白就沒見過轉變這麼快的人!
“……”林白頭疼的很。
“不逗你了。”
姚千園笑嘻嘻的,“裴師妹說,外麵騷女人多,讓你閉關,不準出門。”
這是裴寧定下來的黑話暗語,意思是曲成甲來了,需得埋頭做人。
本以為這暗語用不到,沒想到……
姚千園笑笑,彆有深意的看向林白,道:“裴師妹這句話是不是把我也算進去了?”
“怎麼會?師姐率真之人,半點不……不那個。”林白敷衍。
“難道我在你眼中不騷麼?”姚千園笑著問。
林白揉揉一側太陽穴,問道:“裴寧現今如何了?”
“她說心有所悟,也閉關了。”姚千園懶洋洋的,踢掉鞋子,拿腳尖蹭林白。
林白往後挪了挪,又問:“我聽薑春道友說,雲霞宗有元嬰修士去了橋山派。師姐可知為了何事?”
“我怎知道?”姚千園搖頭,又小聲道:“應還是為上次之事。”
林白沉默。
“你——你躲什麼躲?”姚千園用腳尖踢了踢,見踢不到人,便道:“走!出去耍耍!”
“師姐,你剛還給裴寧傳話,怎忘了?她讓我閉關靜修呢。”林白無奈的很。
“她讓你乾嘛你就乾嘛?”姚千園瞪林白。
“那是自然,我最聽話。”林白回。
“嗬。”姚千園不屑,“她讓你停的時候,你停了沒?她說不要的時候,你就不給了?”
林白竟無言以對。
“走吧。”姚千園勾了勾腳,“給我穿上鞋子。”她語氣頗柔媚,含春意,“咱去瞧瞧那個騷蹄子。”
這是指蓋盈秋。
“看她乾嘛?”林白好奇。
“高元元在山上做客,曲成甲也來了,還帶了後輩。”
姚千園笑的開心,“那小蹄子請纓,帶他們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