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整個信義坊的人都認識?令師啥來頭……”
林白立即明白過來,汗毛直豎。
這黃如花是個散修小嘍囉,她師父必然不是門派和宗族中人。是故在信義坊出名出的不是大名善名,是惡名!
整個信義坊都認識,那就說明是畫影留行,上了告示的!
絕對是凶人!而近期在信義坊名聲最盛的是高元元和蓋成非,兩金丹追索的乃是鐵化生!
再細看那築基身影,熟悉之感又生:這人豈止是認識,還交過手呢!
是鏽劍鐵化生!當初在金鱉島,鐵化生手段之強悍,之詭異,林白是見識過的!
怎金丹追索,你還賴在橋山附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麼?當雲霞宗吃乾飯的?
林白深知絕不能把後背露出來,是以並不去逃,隻是連忙捏碎手中玉符,又拿出符寶。
符寶雖是殺手鐧,可遇到這種凶人,絕不能窩著藏著,必須準備好搏命才是。
果然,玉符一碎,她師父立即起了感應。
他右手按著膝蓋,緩緩抬起頭,露出臟汙的蒼老麵龐。
確確實實是鐵化生!
他雙目中閃過一絲鏽綠光芒,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
螢綠潮濕的洞窟之中,更曾幾分詭譎。
可這會兒黃如花根本沒覺出不對,她笑著道:“雲道友莫擔心。先父與師父是好友,我自小就拜在師父膝下,他最是愛護我。雖然師父名聲不太好,不過你是我好友,他不會傷你的。”
她完全在狀況外,也不認識林白拿出的符寶。但見林白做出防禦姿勢,還以為是忌憚鐵化生凶名呢。
林白終於明白黃如花一路上為何戰戰兢兢了,被雲霞宗的金丹追索,能不怕麼?睡覺都得睜一隻眼!
不過讓林白好奇的是,趨吉避凶並無反應,對方似乎無殺心。
這可能是鐵化生受了重傷,難以出手。亦或者有了朱見羊這個變數,對方並無殺害自己的能力。
林白正想著,便見一道遁光進了洞窟,落在了自己身旁。
是朱見羊前輩來了。
他先環顧四周,瞧見昏迷不醒的朱玉茂,又看了眼林白手中壓著的符寶,最後目光落到鐵化生身上。
“雲道友,這便是以誠待人?”那黃如花見又來一築基,她快要氣瘋了。
“彼此彼此。”林白回。
黃如花咬著牙,隻怒視林白。
“不想竟在這裡偶遇道兄。”朱見羊頗見鎮靜,麵上露笑,“幸會幸會。”
鐵化生嘴角動動,並不出聲。
“道兄遺失一臂,可是雲霞宗金丹高元元所為?”朱見羊撫須問,好似跟熟人說話。
“不錯。”鐵化生聲音沙啞乾澀,似乎嗓子生了鏽。
“那高元元道法玄妙,道兄能從他手中脫逃,當真是有手段。隻不過高元元少年築基,心高氣傲,此番他怕是要動真怒了。”朱見羊似對那高元元知之甚多。
鐵化生沉默一會兒,也不應聲,隻問道:“伱是朱家人?”
朱見羊頷首。
“橋山金丹朱氏,失敬失敬。”鐵化生道。
這句話其實頗有幾分譏諷之意,因為朱氏已沒了金丹。不過鐵化生語氣滄桑,似乎並非嘲笑。
“說笑了,現今橋山哪裡有什麼金丹朱氏?”朱見羊麵上笑得輕鬆,撫須道:“道兄,你既知曉我朱家,便知我無意樹敵,也無意為敵。我此番不為彆的,隻帶走我兩位子侄便可。還請道兄於我方便。”
鐵化生卻不回話,而是看向林白。
林白默不作聲,心裡卻急思不斷:這鐵化生慣於搏命,神通又奇詭,而朱見羊前輩常年坐鎮鳳鳴閣,怕是難敵。若是自己同朱見羊前輩逃離,估計鐵化生不一定攔得住,可朱玉茂卻被對方押著,有些難辦。
而對方顯然身上有傷,兩方說不上誰優誰劣。
鐵化生凝視著林白,不由得又想起金鱉島之事。
那日的應劫之人著實強勢,引來的雷劫比尋常人強了數倍,且又是在靈氣稀薄的金鱉島渡劫,著實是藝高人膽大。
而且在應劫前的關鍵時刻,竟還分心,不準自己殺害眼前這個年輕人。語氣不像商量,倒像是命令。
那時鐵化生並不想賣麵子,畢竟對方還未渡劫,大家都是築基,他平生沒慫過那個築基。
隻不過當時稍見猶豫,鐵化生便覺察到一絲絲的威壓,那是元嬰的氣息。他立時便知,應劫之人手握秘寶,自己根本沒有抗拒的資格。
如今回過頭來看,鐵化生始終無法理解,即將應劫之人,怎如此在乎一個練氣小蝦米?而這個小小練氣,似乎還跟木妖老道有關係,似用過枯木蟬符寶。
“木妖老道是你何人?”鐵化生看著林白,目光灼灼。
此言一出,洞窟中的朱見羊和黃如花,還有那練氣修士,都齊齊的看向林白。
原因無它,木妖道人威名極大。
“你無需知道,隻知枯木蟬不殺生即可。”林白冷淡開口,手按符寶,一副這符寶就是枯木蟬符寶的樣子。
眾人聞言,表情各異,似都想起了枯木蟬之詭譎。
“那日應劫之人又與你是何關係?”鐵化生冷笑著問。
“那是我娘親。”林白回。
有奶便是娘,林白並沒有說謊。雖說築基生子十分少見,卻也不是沒有。
所謂母子連心,當兒子的出了岔子,娘親必然心中有感。反正,但凡能讓鐵化生忌憚一點,林白當麵喊貞姐奶奶都行。
鐵化生聞言,也沒說信不信,隻是看向黃如花,道:“傻丫頭,你先前說此人謹小慎微,性情良善,人又彬彬知禮,於你無半分色心,反有奧援之義,乃是不可多得的信人。”他歎了口氣,接著道:“他當著兩個活了一百多歲的人的麵說瞎話,還理直氣壯。你總說咱們是壞人,要洗心革麵,可你得知道,咱壞的坦蕩,那種暗地裡壞的人才是真的壞。你看,你信任的人,把你騙成什麼樣了?把你賣了,你還幫他數靈石呢。”
壞了!我成壞人了!林白有心辯駁,卻不知從何辯起。
朱見羊瞅了眼林白,撫須笑笑。
“是……”黃如花委屈的應了聲,雙目淚珠盈盈,都快要掉下來了。她咬牙怒視林白,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
林白也委屈的很,明明是你先騙我的,怎麼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