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林白聽明白裴寧的意思了。
她說不管刀山火海,或是塞上牛羊,都跟著自己。前者是出去拚一番未來,後者是縮回家奶孩子。
林白最喜歡縮回家奶孩子了,可現在這情形,奶不動啊。
略一想,林白便將所卜的結果說與裴寧。
“吉?”
裴寧在聽完林白的一番玄之又玄,且沒有任何根據,隻憑心中所感而做出的判斷後,她有點懵。
雖然是她建議林白用問心訣卜算推演的,但她其實並沒什麼指望,純粹是找林白的樂子。
隻是沒想到他還真摸索出點東西,就是有點離譜。
畢竟那是去金鱉島,十有**要自投羅網。
這事兒聽著就像一拍腦門做出的決定,就像拋銅板。
可裴寧知道林白的性子,他是一向能穩一分就絕不冒險的人,甚至說有些慫。平時也愛吹些什麼轉輪如飛的大話,可在正事上是不會胡亂扯的。
但仔細一想,也不能說林白卜的不準。
當日曲成甲來時,便說林白本命是某種霧氣,有蒼茫之意,與她所學有幾分相合。若非林白早早破身,甚至要被收為弟子了……
這般看來,林白確實在命理之道上是有天賦的。
還有一點。就是即便不修命理之學的修士,也往往會在心中生出某種直覺。或是大災,或是大吉,亦或者對某些事的預感。
更何況修了水相問心訣呢?
裴寧歪頭,看向林白,心說這般看來,這小子以後還真能走命理的路子?
如今因靈氣緣故,修行再難寸進,急需換個地方;其次便是,若再拖下去,曲成甲見宋清遲遲不歸,起意來尋的話,那就遭大殃了。
所以未來的路隻有去海的那邊。
而想要跨海,以二人目前的實力和靈石,那紫竹舟根本撐不到,必然得去金鱉島歇歇腳,順帶搞點靈石。
按宋張二人說的,金鱉島因特產銀花藻,是化元丹的主藥。平時有三位築基鎮守,還有十二三位練氣。
因地方偏遠,深處大海深處,是故坐鎮的都是年紀偏大,大道無望的老頭子。
先前的齊珍是領頭的,已死了。被裴無用虐殺的陳仙師是練氣圓滿,他正是失了天啟之機,又不敢引天地靈氣強行築基,是故蹉跎。
如今這三位築基中,隻剩下老而無德的張寒。以及守在金鱉島的黃如潮,築基中期修為。
至於其餘練氣,大都是練氣初期和練氣中期,不足慮也。
但僅僅這一個黃如潮,林白和裴寧就不一定能對付的了。
而且人家占天時地利人和,林白和裴寧占了個遠行疲憊之師……
若是又臨時補上兩位築基,那就更彆提了。
“你算了幾次?”裴寧好奇發問。
“隻算了三四次,不過隻有兩次心中有感,之後便什麼都沒了。”林白回道。
裴寧看向林白,又問道:“牽扯到了築基,你確定沒問題?”
石盤內沒有乾擾,應該不會出錯。林白想了一會兒,便點點頭。
“那就去!”裴寧麵露決絕,手按著劍柄,看向天邊波瀾。
她一向膽子大,又是敢拚的性子。
“我的想法是,我先過去看看。若無事,再回來接你。”林白一向穩妥,“免得都送了。”
裴寧也不說話,隻冷笑著看林白。
“好好好,都去……”林白趕緊換了語氣,像哄秀秀一樣哄裴寧。
哄了半天也沒效用,林白便引開話題,皺眉問:“我雖心中得了吉,但到底這吉應在何處?”
“多半是伱的老相好在金鱉島,吉應在你……”裴寧瞅了眼林白的襠,“應在你有一番好事、美事、妙事。”
“那不可能。”林白搖頭否定,“她在準備金丹雷劫,必然會尋個安寧所在。”
“你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裴寧冷笑不停,“你最了解她,想必裡裡外外看的清楚。”
這叫什麼話?你是不是在開下三路的玩笑?
林白瞅著她,見她並無開玩笑的意思,才知自己會錯了意。
“也可能是金鱉島內部生亂。”林白立即做出推測,“當然,也可能是有外敵。他們雲霞宗和九陰山不對付,指不定是九陰山的人偷襲。”
“去了就知道了。”裴寧笑個不停,也不知因何發笑。
既然決定要去金鱉島,那就要考慮另一件事了:帶不帶宋張二老?
雖說直接殺了宋張也行,曲成甲也推演不到自己身上。但愛徒既死,曲成甲焉有不發瘋的道理?肯定立即就往這邊趕。
若金丹來,就算當場沒抓到人,可到底是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
林白和裴寧商量半天,覺得應該帶宋張二人同去。
若是不帶的話,到了金鱉島,人家一看紫竹舟,就算認不出是宋清之物,也會心生懷疑。再看是倆練氣,鐵定把人扣下。
若是帶了去,到金鱉島肯定是當場翻臉。但宋清在手,還是能威脅一二的。
畢竟宋清是金丹愛徒,那黃如潮是大道無望的老築基,又被發配到金鱉島,必然是沒靠山的。所以黃如潮很可能不敢冒著宋清被殺的風險,而去得罪門中金丹。
不過這件事中還有個極大隱患,林白沒提,裴寧也沒提。
兩人合計明白,林白招手,讓宋張二人近前。
“林兄,裴女俠。”張寒一貫是能彎得下腰的。
“剛我遠遠看到兩位立在岸邊,觀海聽濤,當真是神仙眷侶的模樣!”宋清比張寒會說話多了。
林白懶得聽馬屁,隻看向宋清,問道:“宋兄,頗思鄉否?”
宋清腦子活絡,肯本不會說錯話,立即便道:“此間樂,不思鄉也!”
林白瞅著他獨臂無須,頭發亂糟糟的,老臉更是被風吹日曬折磨的如同積年老漁民。
這幅模樣也不知樂在何處,但林白信了。
“俺也一樣!”張寒見林白看過來,立即就跟上了。
“我是遠行之人,推己及人,想到落葉歸根的道理,也該讓兩位歸鄉才是。”林白歎氣道。
宋張早就沒了血勇之氣,一聽這話膝蓋就軟了,生怕林白殺了他們。
雖宋清也知自己若死,師父必然會來,可那時就太晚了!
“林兄,我等所求不多,在凡俗間做一富家翁足也。”宋清情真意切,“咱們又沒潑天的仇恨,何必多造殺戮呢?”
裴寧嗤笑一聲,不屑道:“就算不殺你,令師怕是不日也會來尋你。到了那時,你能勸的了曲成甲不殺我二人麼?還是說,曲成甲瞧你一副比她還年長的樣子,就甘願當你的晚輩了?”
她慣會陰陽怪氣。
“我必然會好好規勸恩師的。”宋清知道裴寧是個狠的,趕緊往地上磕頭不停。
“宋兄多慮了。”林白笑著扶起宋清,溫言道:“我們打算將你二位送歸金鱉島,不再在此受風吹日曬了。”
宋清和張寒都不是傻子,立即便明白林白是要以自己為質,以做要挾之用。
他倆也不知林白哪兒來的膽子與自信,但毫無疑問,他倆都覺得自己平白又危險幾分,可也多了幾分脫身的希望。
宋張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反正拿主意的不是他倆。
林白拂袖,讓他二人退去。
又與裴寧商量一會兒,裴寧便駕紫竹舟去往岸上采購。
過了六日,裴寧歸來。
兩人點驗了東西,把碎石島上的痕跡抹掉。就連宋張二人搭的石屋也被推翻,魚竿撅折了,聖賢書也丟到海裡。
收拾妥當,林白將宋張二人捆了,丟到紫竹舟上。
“出發!”裴寧鬥誌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