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元嬰的事暫且放一放,林白又去問張寒,聽聽他對“丹論”的見解。
一問之下,便是林白這修行白癡也看出來張寒的能耐了。
雖然之前就知張寒沒宋清有見識,可張寒畢竟比宋清築基的時間久的多。但他在丹論上的見解,竟還沒宋清深刻。
甚至於,張寒根本沒考慮過丹論的事。
想想也是,張寒五十來歲才築基,而宋清少年築基。一個大道無望,一個大道有望,兩人想的自然不同。
天才和庸才自然是大大不同的。
而且宋清有個好老師,張寒卻連個肚兜都沒有。
林白本想跟裴寧商量一番,可見她還在靜修,便沒去打擾。
閒來無事,林白去抓了魚,生火熬了魚湯,請兩位老先生喝點熱乎的。
他倆喝了熱湯,竟熱淚盈眶。也不知是憶苦思甜,還是有彆的心思。
把宋張伺候舒服了,林白便跟宋清探討水相問心訣。
這宋清雖失了神通,可見識仍在,許多見解都能讓林白有豁然開朗之感。
當然,林白也不敢全信宋清,隻拿他的話與印證自己所得。
隨著修為的提升,林白對水相問心訣的理解也更加深刻。
這門以水為鏡的術法並不高深,可算己,可算他人,也可算事。但最主要的,還是在己。
靜心之下,卜自己的前路吉凶,卜做某事的吉凶。
若是測算彆人,那太過艱難,需得修為上高出對方一個境界。而且還不一定準。
說白了,推演之法確實奧妙神奇,但對修為境界和天分的要求極高。
而且,這水相問心訣隻能算“術”,乃是人人可學的。相比之下,就比本命神通差的遠了。
所謂本命神通,是指本命衍生出的神通。通過內交本命,悟得神通之法。
就像曲成甲,她本命河中玄龜,衍生出的神通便是玄龜問卜。
按宋張二人的說法,築基之後,本命神通自生。但日後若想再生另外的本命神通,就看各自機緣了。
有的人神通極多,有的人卻隻有一個。
而在練氣期,通常是沒有本命神通的。這是因為練氣期無法自視識海,自然無法交聯本命,所以難以衍生出本命神通。
但事無絕對,若是身在危機之中,或者所作所為契合自身本命,也可衍出本命神通。
本命神通源自本命,必然與本命契合。像張寒本命乃是寒山,有孤冷寒冽之意,又有山嶽之堅固,神通便是冷山之類,自然不會生出推演之類的神通。
而曲成甲本命河中玄龜,本就有水韻之意,又有玄龜問命,她又精研命理之學,生出的本命神通自然與命理有關。
而且她的本命神通玄龜問卜比之水相問心訣要高明的多。
還有更重要一點,本命神通耗費的靈力比之學的術法要少的多。
“我的本命石盤能衍化出何種神通呢?而且這個石盤到底是什麼?”
“還有寧姐的,她的本命又是什麼?曲成甲說她的本命霸道,又有暮氣……這是何意?”
林白瞎琢磨半天,並無所得。
又過了兩個時辰,裴寧睜開眼來。
她還沒邁入練氣二層,無法一直用靈氣蕩滌軀體,比林白還弱。
趕走宋張二人,兩人一邊吹著海風,一邊閒扯。
這是兩人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修行固然讓人沉迷,但也需時時調劑。
兩人商議了一番,覺得不管宋張二人是否說謊,反正天啟和丹論之事還早。
而且這事兒也好驗證,日後就能知道,暫時不急。
不過對宋張二人的話還是不能全信。
儘信宋張,不如無宋張。
林白與裴寧商議半天,也沒拿出個什麼章程。最後還是決定先在這裡待著,能提升一點是一點。
匆匆又過了三個月,裴寧順利來到練氣二層。
林白也來到了練氣四層。
這裡靈氣太過稀薄了,否則還能更快一些。
不過隨著修為的提升,林白也慢慢的感覺到自身進境越來越慢。這固然有此地靈氣稀薄的原因,也有步入練氣中期的緣故。
按宋張而言,練氣前期通常三五個月一層;到了中期稍慢些,半年或一年;等後期就更慢了,一兩年一層。
總體下來也就十年築基,算是很不錯的了。
若是悟性和資質差的,二十年築基的人也大有人在,就像張寒。
至於宋清這種資質極佳,又聰慧明悟的,是極少數。
而且練氣期第四、六、七層通常是個門檻,需得闖關。這對於天才來說自然不難,可對於庸人來說,可能一輩子也過不去。
宋清就曾說過,大多數練氣都卡在第三層。張寒也說過,能築基便已是福緣深厚,勝過了絕大多數修士了。
所以此番林白隻用半年多便來到練氣四層,對宋張二人來說,還是非常驚訝的。
他二人也不乏諂媚之語,隻是林白聽聽就算,知道他倆心裡肯定怨的很呢。
“林兄於此荒涼之地竟然還能闖關到練氣四層,當真是驚才絕豔!想我宋師弟,當年也不過用了一年才闖到練氣四層!”張寒吹著胡子誇。
“按照林兄這個進度,至多三五年,便能摸到築基的門檻了!”宋清也不吝誇讚,“我有一師伯,當年也是驚才絕豔,三年築基!依我看,林白也不會差太多!”
“閉嘴。”裴寧按劍。
宋清和張寒當即不敢吭聲,倆人低著頭,躲到林白身後。
“此地靈氣愈加稀薄,咱們怎麼辦?”裴寧問林白。
這就是二人遇到的新問題,隨著修為的提升,這裡靈氣又不夠用了,需得換新地方才是。
可沒地方換了呀!總不能去金鱉島吧?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林白沉吟不語,宋清和張寒頻頻對視,似有想法。
一時間四個人都不說話。林白和裴寧是有迷茫之意,宋清和張寒則是不敢說話。
過了良久,裴寧忽的笑,“你不是修了那什麼問心訣麼?不如測算推演一番,看看往哪兒走吉,往哪兒走凶。”
“我那是學著玩的。”
林白嘴上雖這麼說,但卻心中意動。
這水相問心訣,不就是趨吉避凶的命理學問麼?自己當下不知如何是好,正好可以測一測。
這般想著,林白伸出手,一丈外奔湧浪花中躍出一束,落入林白掌心。
“以水為鏡。”林白心中默念,那海水登時平鋪在手掌上。
裴寧抱劍瞧著,饒有興趣。
張寒不懂這些,隻是呆呆的看。而宋清則是懂行的,眼睛一刻也移不開的看著。
林白靜下心,手掌那水麵上有波紋微微晃動,接著便映出自己的影子。
隨著林白入神,隱隱之間,手掌上的水麵似乎與自己產生了某種關聯。
過了數息,手掌上的水晃動的劇烈起來,各種光影閃過,忽的爆開,化為水氣。
宋清撇了撇嘴,示意不屑,又立即做出哀婉可惜的神色。“唉,差一點點。”
張寒卻已經伸出大拇指,喊道:“林兄進境果然快的很呐!”
林白朝裴寧搖搖頭,道:“不行。此事牽扯到你我,還有兩位築基,實在難以卜得吉凶。”
裴寧笑笑,道:“那再算算你的老相好在何處。”
都啥時候,忘不掉她了?
“無趣!”林白立即皺眉,擺出嚴肅臉。
裴寧不屑一笑,自往遠處走去,繼續靜修。
林白也心裡不舒爽,眼見宋張二人又要有抱怨之語,便甩了臉色。
宋張見狀,隻覺殃及池魚,便趕緊遠遠躲開,生怕惹了晦氣。
林白盤坐下來,閉目放空心神。
石盤內一切如故。
一縷縷極細微的淡藍色細線從霧氣外湧進,這是此地的水屬靈氣,極富澎湃之意,但也越來越稀薄,快榨乾了。
“想要此地再恢複,怕是得十幾年,甚至更久……”
林白這般想著,伸手招來一片薄霧,旋即化為水影。
“既然在外麵我卜不到吉凶,那這裡呢?”
林白這般想著,便靜心安神,緩緩將自身映在那水影上。
“趨吉避凶,趨吉避凶,何為趨吉避凶?”
“我往何處走是吉?”
這般想著,水影上的波紋晃動,映出自己模樣,旋即又散開,晃動不休。
砰,水影化為霧氣。
“還是沒用……”
林白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再次招手,化為水影。
“這次簡單點,不問如何尋找吉凶。隻問去……去金鱉島有多凶,這總行吧?”
這般想著,水紋晃動,先映出自己,繼而散開,又成了一圈圈的水紋,上有雲紋。
林白揮手,水影立即消散,化為霧氣。
“嘶……我本想試試自己能耐,看去金鱉島能有多凶,怎得出個吉?”
“去金鱉島會有吉事?”
“遇難成祥為吉,升官發財為吉,男女相歡為吉,遇名師遇佳徒遇佳人為吉……到底是哪種吉?”
林白想了會兒,便再重試一次。
還是吉。
再試之後,卻什麼都卜不到了。
林白睜開眼,但看遠處海天一色,沉思要不要去看看。
裴寧走過來,坐在林白旁邊,道:“伱有主意了?想去哪裡?”
她跟林白狼狽為奸久了,知道林白想事情時是個什麼樣子,是故一看便知他在沉思某事。
“還沒定下來。”林白道。
“不管你去哪兒,我跟著就是。”裴寧側頭看向林白,麵上露出笑意,“刀山火海也罷,塞上牛羊也罷。最好是能去見見你的那位老相好,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