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聽妾身一句勸,吃一口吧。」
「阿爹,你看看我,我是誰。」
「嗚嗚嗚,阿爹!」
當一大家子衝到帳篷裡麵的時候,李鹿整個人都炸毛了。
被大家推著沒醒,是覺得,這次是真的完犢子。
自己居然出現幻覺了。
他不覺得楊乾有能力將自己的妻兒從伏焉中帶出來。
這段時間他想求死,可這裡的人,每次都是五六個壯漢按著自己給自己上藥,現在幾乎都快結痂了。
每次還用讓人灼痛的液體,潑傷口。
自己不吃飯,想自絕而亡,這些人就把食物打碎,用一根很奇怪的管子插入自己的鼻子裡麵,將食物碎末倒入進去。
反正,自己每天都跟他們鬨,他們就是不弄死自己,弄到最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也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雙眼緩緩的閉了起來,良久後,李鹿緩緩坐直身體,驚愕的看著圍著自己的家人。
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正妻。
「你是活得?」
李夫人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家主說的是哪裡的話,妾身自然是活得,難不成您還盼妾身死嗎?」
李鹿看著李夫人,猛然打了個寒顫,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雙手狠狠抓著她的肩膀。
「你,你真的過來了?」
李夫人吃痛,但並沒有說什麼。
「對呀,我過來了,家主你到底怎麼啦?我們能不能好好休息,好好吃飯。」
李鹿呆呆的看著她,猛然一把將她抱入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不管是誰,但凡聽到李鹿哭的,都心有戚戚,實在哭的太慘了。
幾個老兵帶著手套,站在外麵,相互之間說話還噴吐著熱氣。
「嘖,哭的是真慘呐,我阿爹死的時候都沒他哭的這麼慘。」
「是啊,家裡沒死十幾口,絕對哭不出這效果來。」
「哭聲抑揚頓挫,我怎麼感覺他是裝的。」
「錯了,他的哭聲包含著傷心,失望,迷茫等等,幾十種情感,此人.....啊!」
還沒等他說完,已經被老兵一腳踹開,就是這小子,聊天不會聊,直接一腳踹飛。
這時,有一個臉蛋微胖的士兵,嗬嗬一笑。
「前年,我也這麼哭過!」
其他有人笑道。
「不是!你家裡好像也沒親人死去,戰功拿的也不錯,你哭那麼慘,你爹娘知道嗎?」
圓臉士兵突然,臉色露出了悲憤。
「家裡養了五頭牛,去配種,後來生了五隻小牛,死了兩頭!」
.........
周圍一群士兵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眼中充斥著憐憫與幸災樂禍。
「天呐,如果是我,我都哭死了好吧。」
「嘖嘖嘖,兩頭小牛犢,近一萬錢,可惜,太可惜了。」
「是啊,難怪你哭的這麼慘,我家要是死上一頭小牛犢,我爹說,沒哭到他們去時候的樣子,就活生生打斷我的腿。」
足足半個時辰後。
李鹿這才收斂了哭聲,滿臉的鼻涕和眼淚。
李夫人雙眼通紅,自己這位家主,天不怕地不怕,何曾看他哭過,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家主,不要去多想,今天比較晚了,不如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說如何?」
李鹿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朝著外麵的士兵喊道。
「給我拿酒來,我要吃飯
!」
「上將軍請稍等!」
沒多久的時間,一大尊冒著熱氣的酒水就被拿了進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盤一大盤的炒菜以及餅子之類的東西。
李鹿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大快朵頤吃了起來,吃完後,在大家的安慰下,沉沉的睡了過去。
說實話,從進入軍營到現在,他沒有睡過任何一個好覺,每日的精神都處於混亂中。
要不是有一個假想敵,怕早就變成了神經病,經過十天跟這些軍醫和廚子的對抗中,等來了他精神上的慰藉。
家人的慰藉。
當李鹿睡下後,帶李夫人來的女子進來拱手,輕聲道。
「李夫人,你請隨我來吧。」
「那他們呢?」
李夫人指了指自己的兒子和姊妹們。
女子笑了笑。
「他們的住處自然有人安排,現在有一個非常尊貴的人想要見你。」
可能看出李夫人的猶豫,女子依然帶著笑容。
「我說的話,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希望李夫人不要自誤,也不要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
李夫人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眼中的堅定一閃而逝。
「帶路!」
女子嘴角上揚,這才是士大夫家族的主母,臨危不懼,貴族風範。
才來到外麵,就看到外麵大雪紛飛,但還是有軍隊在不斷的巡查著,隻是這些軍隊樣子很是古怪,但有一點李夫人看懂了。
那就是這些軍隊的防寒衣料用的比自家的還足,簡直不可思議。
頂多材質上麵差了一些而已。
沒多少時間,李夫人來到一頂不太起眼的軍帳外麵,這頂軍帳跟尋常的軍帳並沒有太大區彆,如果硬說區彆的話,無非是比尋常的軍帳更加寬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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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
當有李夫人準備進入的時候,守護軍帳的士兵喊道。
女子皺眉「這是君上要的人,還不快讓開。」
士兵搖頭「任何陌生人進入軍帳前,必須要搜身,連頭發上的發簪也不能帶入。」
女子無語「總不可能讓你們來搜吧。」
士兵搖頭說道「那自然不會,稍等一會。」
沒多久的時間,兩個女軍醫走了過來。
開始在李夫人的身上摸索起來,漸漸的帶她來的女子臉色有了一些變化。
「三根簪子,兩個玉佩,一把匕首,一個三才環。」
女人陰沉著臉。
「你是打算行刺我家主上?」
李夫人詫異道「身上帶這些首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家主人應該也是士大夫,難道身上沒有首飾嗎?」
幾人被噎了一下,其實雲通郡所有高層幾乎都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楊乾極力維護禮樂。
不是為了守護這個製度,而是讓現存的製度彆崩的那麼快,最好平安著陸。
可惜,雲通郡真的很缺士大夫,唯一的一些士大夫都被楊乾殺絕了,所以,這個時期,真正的貴族是怎麼生活的,楊乾完全不知道。
他覺得帶著一個裝香料的匣子已經夠變態了,有地方帶首飾還不如多待一些匕首,防身用的上。
至於曹無雙?
抱歉,越國曾經是大國,可越國卻不被中原王朝認可,加上滅國較早,曹無雙對於貴族生活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也就是俗話說的,我會品嘗美食,但我不會燒啊。
倒是趙文墨知道,但她不
說呀,一來生活這麼久,這種製度膩了,二來,讓她享受沒問題,可如果讓她去布置,那就真的是三腳貓,指不定搞到最後,變成四不像。
簡單來說,雲通郡的一眾高層,在貴族生活方麵,隻是土鱉而已。
兩個女軍醫對視一眼,均感覺到對方眼中的不滿,本來已經檢查好了,現在被這麼一懟直接把李夫人拉到旁邊的一個軍帳裡麵,準備好好仔仔細細的檢查一番。
連帶頭的女天狩司成員都沒有阻止,開玩笑,剛剛李夫人做了什麼事?那已經算開了地圖炮好吧。
幾乎一句話就將所有人都歸納到土鱉的行列裡麵。
良久後,李夫人臉色難看的從隔壁帳篷裡麵走了過來,眼中帶著些許憤恨。
自己出身大族,今日竟被幾個賤婦如此羞辱,這口氣絕對咽不下去。
進入帳篷後,隻見裡麵陳設非常簡單,更多的是,一張大大的輿圖,旁邊架子兩邊都是兵器架以及大量的公文。
當看到公文的時候,李夫人一隊美眸都快瞪了出來,尋常家族哪怕再有錢,用的也是絹,帛,竹簡之類的東西。
可這裡的公文,竟然全部是紙質的,簡直不可思議。
這可是連尚國都沒有的技術,傳聞隻有夏國才有造紙技術,最關鍵的是,每次流露出來的紙張,奇貴無比,不是名師大家,幾乎都不舍得用。
最讓人心驚的是,從自家夫君那邊的帳篷還是在這裡的帳篷,隻要進入,渾身就充斥著暖意。
那種被暖意包裹的感覺,讓她有點坐不住,想要將外麵的裘皮披肩給脫下。
當走進後,她又被震驚住了。
隻見主位上坐著一個穿著男子衣裳的絕美女子,此時她正豪爽的痛飲酒水。
可能是自己走路的聲音被發現,絕美女子那帶有媚態的眼眸看向自己。
「這位是李夫人?」
李夫人不敢怠慢,此人雖然行為舉止不像士大夫,可身上的氣勢太強,舉手抬頭間充斥著一股權勢的味道。
欠了欠身子。
「見過女公子!」
楊乾眉頭一挑。
「你叫我女公子?」
李夫人愕然。
「觀女公子,一舉一動,頗具氣象,顯然非小門小戶出來,難不成是武安君的君夫人!」
「噗!」
在旁邊的張雨夢直接一口酒水噴了出來,雙眼懵逼,指著自己。
「他是君夫人,那我是啥?」
「哈?」
李夫人瞬間懵逼,夏國士大夫,現在都這麼開放了嗎?
對於磨鏡之事,已經如此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