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宅子的大門就被敲響,惹得護衛們全部起身,閃到了宅子的各個角落嚴陣以待。
“主子,你猜猜誰來了?”
沒過多久,糖霜幾乎是蹦著進來的,眼裡都放著光,那股興奮勁無以言表,仿佛是遇見了多年不見了不得的親人。
這話,這神情動作令剛剛起身的景春熙感覺很奇怪,初來乍到,九江郡可沒有她和他們家的熟人,更不可能是糖霜家的。
莫不是三舅舅的同窗或外祖父和舅舅們以前的同僚?
她可清楚地記得,流放那日朝廷官員來送行的可沒有幾個。而且為了避嫌都是來了一會兒,送完東西就連忙走了。
糖霜也認識的話唯有那幾個送行的人,說是認識怕是臉都沒記住。
景春熙沒問究竟是誰?而是踱步出門。期間心裡已經千回百轉,即使是家中長輩熟悉的人在此為官,她的計劃也照樣實施,絕不會手軟。
跟在糖霜後麵,從前院領人進來的是阿七,剛才聽到敲門聲,所有人都警戒的情況下,他也是帶著戒備心理親自開的門,唯恐剛到九江郡就出了什麼狀況。
“我叫陶金,找你們小姐,麻煩通報一下。”
眼前的少年約莫十幾歲,身姿修長如竹,雖略顯清瘦,卻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度。
他眉如遠山,雙眸深邃如寒潭,透著超越年齡的沉穩與銳利。雖年少,卻已隱隱透出王者之風,令阿七不敢直視。
“把糖霜叫來。”
阿七對實則是護衛的門房吩咐道。阿七的直覺這少年不是壞人,可他也不敢大意,隻能先找小姐的身邊人,想做再一步的確認。
誰想糖霜出來,遠遠看見少年也不上前打招呼,轉過頭就跟發了瘋似的向前跑,大聲叫嚷道:“陶小少爺!是陶小少爺,陶小少爺來了。太不可置信了,奴婢告訴主子去。”
說完這話,糖霜衝進去背影都差點看不見了。
阿七……
門房……
陶金雙目含笑的無語搖了搖頭:這位姐姐依然毛毛躁躁的,也太沉不住氣了。
要不是知道糖霜確實有力氣大的本事,也極其護主,他還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會把她留在身邊,直到現在都沒更換。
直到這個時候,阿七才向前伸出右手,把陶金往屋裡引,但多少還是有點戒備心理,畢竟無論小姐還是老大,都沒跟他說過九江郡有熟人。
景春熙在台階上站定,沒多久就看見邁著疾步,卻腳步沉穩的那個少年。
她的內心是吃驚的,都感覺自己的內心有點微微發顫,心裡一直在最終確認:怎麼可能?不會是做夢吧。
她的驚訝程度不亞於剛剛失態的糖霜。
“陶少爺!”這聲音像是在做最後的確認,連陶金都感覺到了她的不一樣。
景春熙望著眼前人,又長高了,眉如遠山,雙眸深邃如寒潭,透著超越年齡的沉穩與銳利。
鼻梁高挺,唇線分明,下頜線條清晰,麵容冷峻卻不失俊美。
肌膚如玉,透著淡淡的光澤,烏黑的長發一絲不苟地束起,更顯莊重。
但是依然很瘦,好像比上一次分彆時還要瘦。
“是不是應該叫師傅?”
陶金感覺著她的異樣,也感覺到她的不知所措。不禁眼角微挑,笑著調侃,朝景春熙行了個平輩禮。
分開不到一年,小丫頭悄然間長大了許多。
雖未滿十歲,身量已微微張開,像春日裡初綻的花苞,帶著青澀的韻味。
眉眼依舊清澈如泉,卻多了幾分靈動。
烏黑的發絲隨風輕揚,偶爾拂過她微微翹起的唇角,帶著幾分俏皮。
“陶少爺,是認不出我了嗎?”景春熙終於回神,也故意避開他的問話,又看他一直盯著自己,才驚覺是自己是不是又變醜了?
畢竟在家的時候,紅粉和糖霜都笑話她曬了黑來著。
看對麵的少年依然直愣愣瞪著自己,沒有搭自己的話。
不由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然後又坦然地放下,有點氣鼓鼓地說:“我就是曬黑了,過了這一冬肯定會好的。”
陶金啞然失笑:“這樣挺好的,我當初練功的時候連你都不如。”
景春熙氣結:這是誇人還是安慰人?明明說的是兩人都一樣的醜的意思。
陶金也醒悟到了自己的口誤,連忙糾正說:“現在很康健,很美。”
景春熙終於露出了笑容,這次偶遇實在是意料之外,在她看來怎麼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哪裡會真的生氣。
不過,師傅是不可能叫的。
她已經有師傅了,才不要再多一個,把大不了幾歲的哥哥叫師傅,折煞她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我們昨晚才到呢。”看到他已經邁上台階,景春熙忍不住好奇地問。
能在千裡之外偶遇已經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沒有先知怎麼可能找到這?還如此精準,及時!
“從京城過來進的肯定是北門,排個人盯著肯定能第一時間知道。”
陶金雙目含笑,已經跟她麵對麵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