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傷心欲絕,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的相府,隻知道自己疲憊不堪,回到水竹軒,再也支撐不住虛弱的身體,倒頭就昏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青竹正在給我關窗。
見我醒來,立馬轉身朝我走來,邊走邊說:“夫人,你終於不失眠了,我過來時看您睡得正香,午膳的時候就沒敢打擾你。”
說完,她又略帶責備的笑道:
“隻是夫人,你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睡下的時候也不知道蓋一下?要是受涼風寒可就不好了。”
我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薄被,對她露出個微笑,心底默默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
彆說,青竹這兩年出落的越發好看,原本有些乾癟的身材,如今也開始豐腴起來,那眉目清秀如畫,笑的時候竟有幾分顏色。
她雖沒有高門家閨中小姐那般氣度,但勝在小家碧玉,若說是哪家商戶人家的小姐也不為過。
她走到我身邊,抬手自然的給我按摩太陽穴,指尖還殘留著珍寶閣免費贈送給客戶的香膏。
這香味,讓我立馬想起了今天她去珍寶閣買首飾,送給“良緣”小院的女主人的事。
我的心不由得一痛,又苦,又澀。
我把她當姐妹,她卻背著我,幫著我的男人養外室!
“我的身體除了老毛病沒彆的大問題,就是昨晚旺仔怎麼回事?它有傷到你麼?”
我默默地壓下心底的情緒,不動聲色、甕聲問道,一副隨口話家常的樣子。
昨晚我不該隻顧旺仔,不顧青竹,我反思了。
隻是青竹白天做的事讓我心底有點膈應,所以我最多也隻能問一問她,至於賞賜什麼的,還是等我搞清楚了,她有沒有背主再說吧。
“也沒什麼事,就是當時被它嚇了一跳,我還以為府中進了狼呢。”
青竹心有餘悸的說。
我閉上眼睛,沒說話。
青竹的手輕輕揉著我的太陽穴,和我彙報道:
“夫人放心,我已經按照夫人的吩咐,親自去請了獸醫,獸醫給旺仔看過了,旺仔沒事。”
說完又立馬問我:“昨晚夫人也嚇到了吧?要不要請個郎中來也給你看看?”
我抬手,製止青竹繼續為我按摩。
她剛才問話的順序,讓我心底很不爽,我居然被她排在旺仔的後麵了?
我敏感的覺得,她這一問,是故意報複我昨晚關心旺仔忽略她的事。
我心情有點低落,可是肚子卻忽然響了起來。
青竹聽到後,笑道:“哎呀,是奴婢的錯,夫人沒用午膳,我應該先給你準備吃食的。”
說著,她就要走。
我一想到相府為我準備的那些吃食寡淡無味,我心底就抵抗的不行,我當下道:
“我想吃望京樓的烤鴨。”
“這怎麼行!”
青竹毫不猶豫的拒絕。
“夫人您的身體還沒好,不能吃大葷,身體會受不住的。”
說完又說:“夫人你先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叫吃食,順便幫你把藥端來。”
青竹一提到藥,我心底就更抵觸了。
等她一出門,我下床,準備溜出府去望京樓吃烤鴨。
隻是我剛走出小院的門,就碰到了顧子離。
顧子離一身白色道袍,俊逸脫塵,陽光打在他帥氣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溫柔極了。
他真帥!
年輕有為,位高權重,那身白色道袍,更給他平添幾分仙氣,就算說他是謫仙下凡也不為過。
怪不得全京城的女人都羨慕妒忌我。
他手中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藥碗。
見我出了院子,他一臉關切。
“夫人,青竹說你餓了,想吃望京樓的烤鴨,看來你肚子不疼了,身體好多了啊。”
他單手端著托盤,騰出一隻手攬住我的肩膀,帶著我朝水竹軒走去。
掌心的溫熱,讓我鬼使神差地覺得很是溫暖。
他聲音柔情又寵溺,嘴角揚著笑意:“能吃的下東西了是好事,可是烤鴨不行。”
“你的身體還太虛,太油膩的東西吃了對你養病沒有一點好處,你需要吃一些清淡的。等養好了身體,我把望京樓的廚子請到家裡來做給你吃可好?”
聽到他的拒絕,我情緒有點低,但我努力裝作被他關心後心情愉悅的樣子,關切的問道:“昨天你回府了麼?半夜旺仔出事的時候,我怎麼沒看到你?”
“邊關急報,我被皇上留下商議朝事,今早才回來。睡了一上午後,我起來去後廚找吃的,發現你的藥還沒喝,就順便幫你送來了。”
說完,他放下手裡的托盤,坐下捶了捶自己的腿,仿佛是站太久,腿還疼一般。
聽他這麼說,我瞬間有點愧疚。因為我知道他沒撒謊。
北涼這兩年邊關是不太平,被留很正常,且皇宮的宮門落下還沒出宮,確實得等到天亮再說。
他一晚上站在宮門口,又困又累,為了天下事,為了百姓操勞,他對我溫柔,給我柔情,給我帶來了彆人羨慕的尊榮,我居然還懷疑自己的相公養外室還生孩子?
我太不應該了。
他端起藥,用勺子舀起,溫柔的看著我:“一路走來藥不燙了,溫度正好,喝了藥等會就可以吃飯了。”
我看了眼那黑乎乎的藥,心底很是抵觸,麵上卻裝作怕苦的樣子,撒嬌道:“藥吃了半年了也不見好,夫君我可以不喝麼?”
“阿殊聽話,這藥禦醫又改了配方,你昨天才喝了一次就有所好轉,不僅不會肚子痛了,還睡得好了,你說你不喝,豈不是前功儘棄??”
他聲音溫柔,眼神真誠,像以往我鬨脾氣耍性子時一樣哄我,儼然還是我以前最愛的相公。
隻是……
我一想到我昨天的藥沒喝,當晚就不肚子痛了,也能睡好覺了,我心底頓時一沉,對禦醫開的藥一點也不信任了。
若不是他誠實的和我說新加了藥,我都懷疑他和禦醫一起想要害我了。
我心底一麵想相信那個藥對我的病有用,一麵又想到了昨晚旺仔的反應,我敢斷定,那藥至少不像顧子離說的那般好。
且我也不敢賭!
我心底一橫說:
“我真的不想喝!”
軟的不行,我就來橫的。
反正我耍起小性子的時候,他不是沒見過,大多時候都是他妥協,這次他見我態度堅決,也一定不會繼續勸我。
哪知他無奈的笑了笑,用手指輕刮了我一下鼻子歎了口氣。
我詫異的看著他把藥倒入自己的嘴巴裡。
在我還驚詫的張大嘴巴的時候,他直接俯身,俊臉朝我靠近。
一手摟住我的腰,一手扣住我的頭,就這樣把藥渡入了我的口中……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腦子裡翁鳴作響。
他為什麼非要我喝下這藥?
是真的為我好麼,還是說他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