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帆抱著臂,靠在牆上,好整以暇地看兄弟著急上火。
好兄弟的樂子,不看白不看。
想了想,他又整一串龍眼,拉著宋雲潮一起吃。
宋老,一起看熱鬨啊。
老宋是個聽話的,未明情況,他還是先閉緊嘴巴吧。
嗯,他真不是為了看熱鬨。
謝臨躲過飛撲過來的幺蛾子,看到那兩灘刺眼的紅,他隻覺得心頭狠狠地顫抖。
她那麼害怕被砰漂亮腦子。
如果萬一
心裡堵得慌,他直接走到小推車旁,推著小推車就往外走,沒去看那個依舊一臉燦爛的家夥。
直到車車被推出門看不見影,某屍才想起早上臭蛋那句話:沒有小車車,沒有甜水。
那怎麼行?
她還沒有找到厲害的殼子,沒有車車怎麼裝?
她還要用車車去山上搬醜豬和飛飛,還有小板牙,還有以後長出來的果子。
某屍終於知道急了,邁著小碎步追出去。
“臭蛋,臭蛋,車車是屍屍的,屍屍的。”
“車車是我給你的,我可以收走。”
“是你還屍屍的,不是給的。”
豁,邏輯很清晰嘛。
臭丫頭進步還挺快。
謝臨沒再接話,把小車子放到車後座,坐上駕駛座,啟動車輛。
他是真的生氣。
既害怕,又生氣。
他真沒想到臭丫頭記性這麼好,隻來過一次城區,就記住了路線。
不治治這臭丫頭,哪天說不定還會坐船出島。
到時候天大地大,就真的找不到人了。
屍屍急了,“臭蛋,臭蛋,屍屍還沒上車呢,等屍屍啊。”
人家想上車是拍車門,她想上車,直接爬上車前蓋,趴在擋風玻璃那裡攔車。
就問誰家有這樣的孩子?
四目相對,謝臨又是嚇一跳,內心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老天,我求你,彆給她整這麼大的能耐了,就差翻天了,讓她當個普通的小姑娘吧。
他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熄火下車。
小妻子鬨騰,不是多大點事。
可既鬨騰,本事又大,就真的很讓人頭疼。
就像現在,他敢保證,如果自己及時開車走,她能一直追著跑在後頭還不會被落下。
他都懷疑,要是打起來,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她?
某屍學精了,人一走到麵前就跳到他身上,八爪魚似的緊緊抱著,臉不停地往他脖子上蹭。
“臭蛋,臭蛋,屍屍乖的,你不能拿走屍屍的車車。”
謝臨火大,一巴掌拍到她屁、股上。
這一巴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
“你乖?你乖能跑這麼遠?你知不知道把蛋爸和蛋媽都嚇壞了?”
“讓你出去玩,你倒好,不僅跑到城裡來,還跟壞蛋拚,你是有幾個腦子?萬一真被砰腦子了怎麼辦?”
“搶砰砰,你怎麼敢?”
謝臨越說越氣,見她還在蹭,提溜著她的後衣領就扔到車前蓋上。
被打屁、股,屍屍吃痛,但她感受到臭蛋是真生氣了,有些害怕。
又跳到他身上,手腳並用,緊緊地扒住,不讓他有機會再扔自己。
“砰砰掉地上,屍屍撿的,不是搶,屍屍是好孩子,不搶東西。”
謝臨嗬嗬。
現在是論好孩子的時候嗎?
現在是論熊孩子挨打的時候。
“你這麼厲害,還抱著我乾什麼?去啊,去找壞蛋打架啊,反正你也不想見到臭蛋了是吧。”
“你去,我不攔著你,自己去其他地方,也不要回家了。”
“啊,臭蛋怎麼知道屍屍要去其他地方?你是屍屍肚子裡的蟲子嗎?”
本就火大,一聽這沒頭沒腦的話,這火氣是蹭蹭蹭就往上漲啊。
“你還真打算去其他地方了?老實說,你想去哪裡?去做什麼?”
他總覺得毛孩子不會無緣無故跑出去,肯定是有什麼吸引她。
她肚子裡的蟲子?
他倒是想當蟲子,什麼都不用想,還不用時刻都在找這個熊孩子。
原來不知道啊。
屍屍鬆了一口氣。
臭蛋不是蟲子,還是屍屍的臭蛋。
雖然是有人性的臭蛋,但會給她錢買甜水,她不嫌棄。
“屍屍要去找厲害殼子啊,屍屍的殼子是在供銷社不見的,要找回來。”
“屍屍想要兩個殼子,痛子肚的時候就換厲害殼子,肚子不痛的時候,就換漂亮殼子。”
“屍屍不知道這裡的供銷社能不能找到啊,找不到就去以前那個供銷社找。”
“臭蛋,你幫屍屍找厲害殼子好不好?”
見她自己給自己腦補了什麼後大口吐氣,再蹦出那麼一坨胡言亂語,謝臨直接給整不會了。
她說的到底是什麼鬼?
什麼叫兩個殼子,厲害殼子?
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麵。
那句“啊,我的殼子變了”,清晰又立體。
那是在遇見她的那個公社給她買衣服時,她照鏡子後說過的話,後麵就是滿地找漂亮腦子的場麵。
當時她看鏡子時有多驚恐,他記得非常清楚。
後來供銷社的售貨員給她收拾好門麵,她又能開開心心地欣賞自己的腦子。
為什麼心情能轉換那麼快,他至今都隻當她是臭美。
最近沒有鬨著滿地找腦子,他都差點忘了這個事。
還有一次。
那次去海邊抓蝦,她連人帶桶英勇地跳下海。
把她撈上來後,她也說過現在的殼子不厲害,以前的殼子厲害,能站在水麵。
所以,她說的殼子,不僅僅是指臉皮,而是整個身軀?
她這是又犯病了嗎?
哪個正常人有兩具身體?
謝臨有些恍惚。
總感覺她說的,跟自己理解的有出入。
見識過她超常的技能後,他總覺得臭丫頭不是那種瘋,而是那種瘋。
至於是哪種瘋,他又說不清楚。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老天爺給她關上一扇門後,給她開了許多扇窗?
而因為開的窗太多了,她自己都分不清。
就拿海水來說。
她沒犯病的時候,海水就是水,人不能站在上麵,這是她認為不厲害的殼子。
犯病的時候,海水就成了冰,她可以站在上麵,是厲害的殼子。
總而言之就是,她有幻想神經病,把自己幻想成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厲害到沒有痛覺。
嗯,一個無敵,一個無法無天。
恍恍惚惚中,謝臨捋出一個關鍵,聲音驟然拔高。
“所以,你還打算坐船出島,坐火車回你老家那個供銷社找殼子?”
感受到臭蛋更生氣了,屍屍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老家是哪個家,她不知道啊,但是那個供銷社,她知道的,就是找到漂亮殼子和漂亮腦子的地方。
看她那慫樣,謝臨直接氣笑了。
嗬嗬,能耐了。
這破孩子,膽子大到沒邊了。
她要真敢上船離島,不說找不找得到回老家的路,一出島,就得被人拐跑,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謝臨那個氣啊,氣得整個人都在抖,也不扔熊孩子了,把人抱得緊緊的,就怕她真的坐船離島。
一想到她是因為肚子痛才生出找厲害殼子的心思,他就恨不得馬上將柳曉嵐淩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