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誕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如此有先見之明,沒有把謝臨的家安排在家屬樓。
他的顧慮,居然應驗了。
小丫頭沒走樓梯,她是真的敢爬。
天啊,樓梯就那麼遠嗎?
路就那麼長嗎?
她怎麼都不帶走的?
那是三樓啊,三樓。
這小祖宗,哪裡是帶他們來抓典範,完全是來嚇他們的。
等會下樓時,她是不是真的直接跳下來?
哎喲,膽子啊,你堅強點,這種驚魂舉動,保不準以後還會上演。
把人嚇個半死,某屍爬上樓,見五人光傻乎乎站著沒爬,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小模樣。
“蛋蛋,小蛋蛋,快點上來呀,菜涼啦。”
大小五個蛋:......
竹筍炒肉還會涼?
長見識了。
還有,真是抱歉了,不用這麼高看他們,他們沒那個本事,爬不了。
話說,小丫頭到底哪裡學的本事?
謝臨是海島部隊的兵王,讓他來攀牆上樓,是他快,還是小丫頭快?
好想知道!
躺床上呼呼大睡的蛋,鼻子發癢,無意識地打了個噴嚏,轉個身繼續睡。
並不知他的小妻子,正給他來第二個驚嚇。
要是知道,彆說幾天,就算幾個月的瞌睡蟲都能嚇醒。
張桐讓姚麗香夫妻和李梓星先在原地等著,她拉著丈夫急忙從樓梯跑上去。
如果五個人都跑去走樓梯,她怕熊孩子會直接跳下來逮他們去爬樓。
等護欄冒出兩個腦袋,姚麗香和丁友良拉著小星星接棒。
五個蛋聚頭,其中的小蛋蛋精力旺盛,眼裡帶著敬佩的光,衝向正義使者。
姐姐好厲害,咻的一下就爬上三樓,他也想變得這麼厲害。
6歲的小男孩,有親爹那個英雄做榜樣,對強大的人特彆崇拜。
其他蛋正要狠狠地鬆一口氣,就被砰的一聲以及一嗓子吼精神了。
“看,快看,壞蛋在打小蛋蛋。”
他們的落地點在樓梯口。
每棟家屬樓的樓梯口都是在樓側,旁邊數過去第一間是1號房,2號房,以此類推。
小丫頭一下就竄到了303房,一腳踹開虛掩的房門。
手指著裡麵,像是看到了好玩的,眉開眼笑地對著樓道口方向喊。
“蛋蛋,快來呀。”
門沒開時,他們也隱隱聽到了小孩子求饒的聲音。
“娘,彆打了,我不是故意弄臟衣服的,我不換衣服了,一會乾了就可以拍掉灰塵了。”
“把家裡弄臟,我看你是打得少了,賠錢貨,你是不是故意的,讓你提點水就作三作四?”
“不是的娘,我隻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因為門被踹開,裡麵的動作戛然而止。
蕭誕四人黑著臉站到門口時,鄧翠芬正舉著成人手指粗的棍子,一臉不悅的看向門口。
“誰呀,踹壞門你賠啊?”
經過昨天的鬨劇,兩大首長的妻子如對待自家孩子那樣嗬護著周詩,在場的人,大抵沒有人不認得她。
許是在氣頭上,鄧翠芬腦子一時轉不過彎沒認出周詩,臉上的猙獰都沒收回來,惡狠狠地瞪著周詩。
她腳下,一個小女孩坐地上,雙手緊緊護著自己的腦袋跪在地上。
很明顯,挨打的是腦袋。
拿棍子敲孩子的腦袋?
這是親娘嗎?
這是仇人!
地上被拖出一條水痕,看印跡,顯然是小女孩濕了的褲子造成的。
不難想象,那條水痕就是小女孩跪地上求饒時,被大人拖著打拖出來的。
等她看清門口站著的人是誰時,也終於想起了周詩。
她慌了,哐當一聲,棍子應聲而落。
“首,首長,你,你們,怎麼,來了?”
一句話,斷斷續續分了好幾句。
那張猙獰的臉,像是上了染色條,一會青,一會白,一會紅,一會紫。
蕭誕無視她驚慌的神色,開口第一句就是:“阿桐,你跑一趟,讓劉梅同誌拿登記本過來記錄。”
“這是哪位軍官的家,軍嫂名喚什麼,該怎麼懲罰,全按昨天我所定下的懲罰執行。”
若說昨天隻是口頭警告,今天就是抓典範。
他的話,從來都不是乾打雷不下雨。
雷打了,這雨必須下,而且必是傾盆大雨。
既然敢頂風作案,就要承擔應有的懲罰。
姚麗香見張桐牽著兩孩子的手,她自告奮勇。
“蕭首長,我去,我腳程快。”
話落,她已經跑向樓道口。
鄧翠芬嚇得瑟瑟發抖。
男人出去晨間操練了,她一時慌了神。
“首,首長,誤會啊,這都是誤會,是孩子闖禍,我隻是要教育她。”
要真上了劉梅的登記本,她就完了。
不能啊。
但是,打孩子幾年了都沒事,怎麼今天就被捕個正著了?
狐疑的目光落在傻乎乎的女孩身上。
剛才,她好像聽到什麼蛋蛋菜涼了,她以為是誰家大清早這麼鋪張浪費舍得吃蛋。
合著這個蛋,不是那個蛋啊。
她要早知道是這個蛋,剛才就偷偷收手了。
那天在食堂打飯,她就正好聽到周詩的蛋蛋論,除了謝臨是顆臭蛋,其他人全都是蛋。
她怎麼就一時沒想起來呢?
後悔啊!
“教育需要上棍?沒長嘴?打孩子的腦袋,你怎麼敢?”
蕭誕氣場全開,冷冽的視線盯著鄧翠芬頭皮發麻。
想到自家小丫頭因為腦子出了問題,明明是一個大人,卻成了三歲小孩,他心裡就越發厭惡這種沒分寸的家長。
自己的孩子,不求她千好萬好,至少平安健康。
她倒好,親手剝奪孩子健康的權利。
真把孩子打傻了,這個小女孩的下場,可以預見。
“那孩子闖了什麼禍,你倒是說說?”
若不是親耳聽到小丫頭模仿的話,他都不知道還有人愚昧到如此地步。
孩子不配吃大米飯?
讓五六歲的孩子自己解決口糧?
那她生孩子做什麼?
孩子是賠錢貨,那她是什麼?
鄧翠芬語塞。
闖什麼禍?
當然是因為她的臟衣服弄臟了家裡的地。
可這話能說嗎?
丁友良上前,將抖成篩子的小姑娘拉起來。
“彆怕,我們會給你做主的,有什麼委屈,可以同我們講。”
嘶~
許是被扯到傷口,小女孩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沒敢喊疼。
丁友良擼起小女孩的袖子一看,錯綜複雜的傷痕,有新有舊,青紅交加。
這是挨了多少頓打?
“小蛋蛋,屍屍告訴你哦,竹筍炒肉不好吃,會痛痛,你要乖乖聽話,才不用吃棍子。”
某屍探著腦袋進去,擠開因為害怕還杵著的鄧翠芬。
“屍屍很乖很聽話,蛋蛋和蛋臭不讓屍屍吃棍子,你也要聽話,當個乖孩子,知道了嗎?”
哎喲,出息了,都會給彆人上課了。
合著大清早玩翻食堂那個人不是你?
張桐嘴角不自覺勾起,越發覺得她家小丫頭可愛。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她不想吃棍子,也不希望彆人吃棍子。
真是個善良的小丫頭。
劉大丫膽怯的縮到一旁,小小聲,“我很聽話的”&bp;,隻是娘不喜歡。
後麵那句,她在心裡補充。
她昨天看到了,大領導和嬸子都很護著這個姐姐。
姐姐看著不太靈光的樣子,可是有人疼,很幸福。
她好羨慕呀!
她也想被人護著,有人疼。
可是爹管不住娘,娘不喜歡她,隻喜歡弟弟。
似是感受到她情緒低落,屍屍小朋友抬起手拍在她的後背上。
她本意是想再說一句:“小蛋蛋,你要乖乖哦。”
結果手勁太大,小女孩的小身板根本抵擋不住,直接一個踉蹌。
要不是丁友良手快拉住她,鐵定直接紮地上,是上半身先倒地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