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無淵這話一說出來,簡直是王炸。
其他六個男人,都靜默了一瞬。
此時,雷雲散去,天光破雲,林虞從沙塵中走來。
她鬢發淩亂,剛換的道袍、也掩蓋不住身上深深淺淺的血痕。
見到大家在等她,她開心一笑。
“嗨~我好著呢。”
七個男人鬆了一口氣,也顧不得去追究宅邸玉牌的事了。
“阿月,我擔心得要命。”
“徒兒,你沒事就好。”
“小小明月……”
神無淵是撲過去,把林虞舉起來檢查的。
這一舉動,無疑又犯了眾怒。
“玩偶師,你悠著點,彆碰到了徒弟的傷勢。”
莫道寒恨不得把神無淵扒下來,又怕傷到林虞,隻能開口警告。
“神無淵畢竟年紀還小,想事情不那麼周全,也是可以理解的。”
夢無將法杖在地上震了一下,看似在為神無淵說話,實則暗搓搓拉踩他。
百裡塗哪裡看不出來這些把戲?
他扯了下嘴角,決定配合一次死禿驢。
“年少成名的人,難免有點傲氣在。讓他們去遷就彆人,是有些難為他們了。”
神無淵本來正認真地檢查林虞的情況,被幾人陰陽怪氣地擠兌了一通之後,他氣笑了。
“我看,有的人是嫉妒我搶了先吧?誰讓我最關心小小明月,第一個衝上前呢?”
“自己沒那麼關心人,還詆毀我,哪來的臉?”
神無淵一開口,就是無差彆攻擊。
神無淵:是的。我不針對誰,我的意思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林虞一個頭兩個大。
哪怕是剛才的天劫,也沒有讓她這麼頭疼過。
眼見又是一場混戰,還是六打一的混戰,林虞尷尬地笑了兩聲,試圖轉移話題。
“啊?哈哈哈……阿淵,你放我下來。我最近吃胖了不少。”
“你們等多久了?餓不餓啊?”
男人們給的回應是——
神無淵率先搖頭,“小小明月才不胖,我要把你喂得更重一些才好,免得總有人惦記。”
百裡塗“嗬嗬”一笑,“剛才你那璿滄派的朋友,給我們搬了凳子,還想給我們弄吃的。”
“我們要是說一聲‘餓’,怕是已經就地吃席了。”
吃席?
林虞無語。
而言子騫呢?
他擦拭著劍匣,麵無表情地說:“神無淵,如果你不想一試我的劍鋒,我勸你、立馬放下我徒兒。”
夢覺在一旁火上澆油,偏偏還先喊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依我之見,大巫師你那樣舉著阿月,很難看出什麼來。”
林虞:……
她被無視了是嗎?
她說的話,沒有用了!
最沒有情商的,要數萬風平。
他竟然問了一句,“明月,輪回殿裡的男人是誰啊?”
嗯?
輪回殿裡的男人可多了。
我哪知道是誰?
林虞當然知道,他們問的,是溫在書。
但她可不會說。
既然軟的沒用,那就來硬的!
林虞收起了臉上的笑,認真道:“阿淵,放我下來。”
神無淵雖然有點中二,但也不是笨蛋。
一聽這語氣,便知道她是很嚴肅的要求他。
被放下來後,林虞抽出了殘香劍。
一道劍光從她劍下蔓延,直到——
撕裂冷風,將漫天黃沙都定格。
“劍光真美。難道沒人好奇,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嗎?”
“靈氣複蘇,三千年前的隱世宗門、紛紛出世,江湖不再是以前的江湖了。”
“上次和你們去輪回殿,我以為我現在的戰鬥力,也算當世頂尖,但是……”
“我被人輕易擒拿住,被人放在懲戒大陣的中央,以萬鈞雷霆攻之。”
“甚至,賊人輕飄飄的一掌,就叫我喪失了反抗之力,差點被人玷汙。”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林虞的胸口,仍然氣血翻騰,臉上湧上殷紅之色。
不是羞得,是氣得。
“阿月……”
夢覺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
林虞退了一步。
“百裡塗,你是不是覺得,就我這樣的女人,被玷汙了也沒什麼,說不定我還很享受?”
林虞一“劍”戳進了百裡塗的心上,讓他連連搖頭。
他想解釋,林虞卻沒給他機會。
“我曾以為,這個時代仍然是我們的,因為那璿滄派的席少珠,也不是那麼厲害。”
“現在我才知道,我隻是螻蟻。我的生殺予奪,都在那些修士手中。”
“可我不甘心,我不想臣服。我猜,你們也是不想的。”
說到這裡,林虞才解釋起天劫來。
“剛才那雷劫,是修士才會遇到的。我已經踏入修仙之路,希望你們,不要落後太遠。”
“亂世已到,你我都自身難保,談何情愛?”
“我需要穩固境界,便不再相送了。希望等我出關之時,各位都有所建樹。”
說完,林虞鄭重地行了拱手禮,腳踩殘香劍、禦空而行。
是的,築基期的修士,便可以禦空而行了。
林虞故意展露實力,想讓他們有點緊迫感。
彆再打了!
把對我的喜歡和爭搶,化作你們修行的動力吧,少年們!
林虞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隻留下七個若有所思的男人們。
“再會!”
言子騫首先離開。
從輪回殿出來之後,他便有了強烈的變強之心。
也是因為聽說徒兒遇險,他才出關的。
徒兒說得很對。
如果他連活下來,都隻能靠三千年前那些人的施舍,他又怎麼能保護她呢?
言子騫內心發誓,他一定不能再讓徒兒陷於危險之中。
莫道寒見言子騫走了,也立馬告辭。
他也是明月的師傅,絕不能比言子騫差了。
夢覺、夢無對著百裡塗道了聲歉,“對不住,那寶庫之事,我二人還需回去同長輩們稟報。”
百裡塗一臉“理解”的樣子,等二人走遠了,他才對萬風平說——
“看到沒?禿驢們怕了。他們怕,找到了那寶庫,也活不下來。”
萬風平耿直地問了一句,“大師兄,你不怕嗎?”
百裡塗握住佩劍,道:“劍客,從不畏死。”
神無淵冷笑一聲,“那你們劍客自己玩兒吧,告辭。”
這些人,一個個天縱奇才,都是各自門派的種子選手。
不僅早早地被告知了靈氣複蘇,也早開始接觸修仙之法了。
林虞並不擔心,這些人會在這個時代泯然眾人。
相反,她很期待,與他們的再次相見。
林虞隔老遠,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溫在書。
“他剛才非要過去。還是我跟他說,那些男人不待見他,他才沒去的。”
席少珠一臉“求誇獎”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把林虞噎住了。
溫在書會怕哪些男人?
林虞不信。
他雖然自卑,但是從不會怕了誰。
多半,是不想給她添麻煩,才沒有過去的。
林虞拉起他的手,“在書,我有事要和你說。”
被無視的席少珠:???
他們就這麼牽著手,從她麵前走開了?
“明月!你個見色忘友的家夥!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這話一喊出來,曹敬等人就過來了。
“喂喂喂,乾嘛!我可是劍心邀請進來的!”
被“送客”的席少珠,叫嚷著。
曹敬咧開嘴,皮笑肉不笑地說:“那是因為你是小主人的朋友,現在都不是了,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席少珠立馬哭喪著臉,大喊道:“我錯了!我和明月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這些,林虞都沒有放在心上。
兩邊的人都不壞,她擔心什麼?
“在書,你有沒有試過這裡的水?”
她從靈渠中,捧起一汪水,笑著問道。
溫在書搖頭。
“阿虞,你彆擔心我接受不了什麼。除了失去你,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
林虞苦笑了一下。
“你猜到我和劍心的談話內容了?也是,你那麼聰明,又那麼敏感。”
林虞將情況一一說出,在這過程中,她一直握著溫在書的手。
“在書,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溫在書伸手,揉了揉林虞的頭。
“我想回光明教,找找線索。”
“那天,師傅拿了新的功法出來。也許,光明教,與你說的諸神教,是有一些關聯的。”
林虞點頭,“我之前也這麼懷疑,‘喚靈’這樣的功法,很難說是修武。”
“不過,這門功法據說已經流傳了幾百年。世事變遷,怕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線索。”
聽到林虞的擔憂,溫在書隻能將心底的話說出。
“阿虞,我不想修煉大衍八荒劍了。”
他的目光,十分堅決。
“劍心前輩,已然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但我並非是覺得,我不如他。而是……”
林虞秒懂,“彆人已經走過的路,你不想去走。”
“對。”
溫在書笑著說,“我知道,如果我修煉大衍八荒劍,阿虞你、甚至是劍心前輩,都會給我幫助。”
“但你想走屬於自己的路。”
林虞看著他,心中的欣賞,簡直要溢出來了。
“就算補全了功法,我也未必就要按照原本的功法練。”
“我修煉‘喚靈’十幾年,對它做過數次修改。”
“這一點,師傅也不曾知道。”
溫在書難得有這樣狡黠的一麵,林虞“色心”大發,毫不客氣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好。我送你。”
申興三人,以為是林虞要走,一個個儲物戒,把林虞的十根手指都戴滿了。
林虞當場愣住,哭笑不得。
“小主人,咱幾個可沒有曹敬那麼不靠譜。”
“這些法器,您都拿著。”
“就算暫時用不了,遇到危險的時候,直接炸了法器,也能給您爭取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