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孝支和及川賴頂多也隻能稱得上有幾麵之緣。
一次是在校門口幫他解圍,一次是在體育館的門口撞見,還有就是前幾天在樓下幫忙講了幾道題。
雖然這個小後輩在彆人口中是個很獨來獨往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菅原孝支的錯覺,他總覺得在自己麵前的及川賴和在日向口中的好像並不一樣。
具體表現為,他麵前的及川賴是會親近人的,甚至今天還會主動拿著試卷上樓找他。
“讓我先看看試卷吧。”菅原孝支接過及川賴手裡的空白卷。
戰況和上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空著的題目比先前多得多了。
“啊……得慢慢來了。”
身側的及川賴一言不發。
他的眼睛跟隨著菅原孝支在題目上滑動的指尖,思緒發散。
上次他在體育館看見的女生確實是剛才那個不會錯,烏野的隊長他上周末才剛見過,也不可能認錯。
但是菅原學長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情感騙子。
特彆是一邊吊著一個的行為,實在是太惡劣了,及川賴沒有辦法把這種事情跟麵前笑得如沐春風的菅原孝支聯係起來。
他糾結地太投入,連身邊的人什麼時候開始跟他講題了都沒發現,等名字被叫了好幾聲,才喚回思緒。
“及川君怎麼了嗎?”菅原孝支哭笑不得。
他已經三道題講下去了,半天不見邊上的人給個反應,回頭才發現及川賴的神老早不知道飛哪去了。
及川賴抿了抿唇,故作輕鬆:“沒事,學長您繼續講吧,我好好聽著。”
菅原孝支的講題思路還是跟上次一樣清晰流暢,關鍵步驟一點即通,效率很快。
但及川賴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思路亂飛的腦袋,回答地牛頭不對馬嘴。
“A點可以和C點相連,也可以和B點相連,都可以解出來,隻不過方法不一樣,而且前者會更加困難,所以不太建議用C點的方法。”
而及川賴眼中,這三個點已經被自動分配好身份。
A點是菅原孝支,B點是澤村大地,C點是女同學。
於是菅原孝支就聽著及川賴開始胡言亂語:“A點和B點不能連在一起,這是違背公序良俗的,雖然和C點在一起很困難,但隻要努力一把,一切都有可能。”
菅原孝支:“?”
耶?
AB連線也能違背公序良俗嗎?
“……及川君你冷靜一點。”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菅原孝支感覺及川賴現在的精神狀態好像並不是很好。
及川賴深吸一口氣,眼神平靜地望向窗外,問他:“菅原前輩,你覺得月島和山口是什麼樣的關係?”
菅原孝支沒明白為什麼話題會突然跳轉到月島和山口,但還是認真思考後回答,“感覺他們兩個是很好很親密的朋友。”
“那影山和日向呢?”
“嗯……表麵上關係不是很好,實則很合拍很有默契的搭檔,以後一定也會變成很好的朋友。”
及川賴沉默。
他現在可以確定,菅原孝支對男同這個群體幾乎沒有一丁點的洞察力。
朋友……
看那兩對的趨勢,未來怎麼可能隻會發展成普通的朋友!
菅原孝支不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什麼問題,但麵前的人神色嚴肅,看得他也不由緊張地挺直背:“有什麼,問題嗎?”
及川賴看向他的眼神格外認真:“那菅原學長認為,學長你和排球部那位部長是什麼關係呢?”
菅原孝支隻覺得及川賴現在的表情格外可怕,話到嘴邊不知是說還是不說。
躊躇半晌,才猶豫道:“也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
他快要對朋友這個定義ptd了。
及川賴有些惆悵:“抱歉剛才打斷學長了,學長繼續講就好,我一直在聽的。”
“……”
菅原孝支小心翼翼:“你真的不要緊嗎?”
及川賴搖頭,在心底歎氣,還是學長你的情況更要緊一點。
接下來的教學過程中,及川賴頑強維持住了自己已經半死不活的精神力,聚精會神聽完最後一道題。
菅原孝支把這張試卷上的題目分門歸類好,又把關鍵的通用步驟標注在旁邊,突然想起來什麼,放下筆:“噢我去拿樣東西,及川君在這裡稍微等一下吧。”
及川賴點點頭:“好。”
他目送菅原孝支小跑著回班級,沒過一會兒就拿著一本厚厚的錯題集出來,交到他手上。
“這個是我從高一就開始整理的錯題,你們現在學到的內容大概是這幾麵,旁邊幾塊都是之前找來的相似的題型,希望對你有幫助。”
及川賴隻覺得在那本錯題集放穩在他手心的刹那,沉甸甸的重量伴隨著複雜的情緒同時落在心頭。
抬頭是菅原孝支真摯笑容,低頭是厚舊的筆記。
都說真心換真心。
及川賴覺得這樣真誠又單純的人一定不會做那些出格的事情,其中肯定摻雜了什麼誤會。但和理清誤會比起來,他現在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確認。
菅原孝支看著麵前的人從兜裡掏出手機,翻找了一會兒,才把一張照片放在他麵前,問:“菅原學長喜歡這種類型嗎?”
他湊近了些去看。
“……”
短暫的沉默。
及川賴一幀不漏地觀察著對麵的表情變化,無言的沉默中,那張俊秀的臉果然慢慢紅了起來。
片刻後,菅原孝支騰地站直身,眼神慌亂地左右亂瞟,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誒這個……”
雖然他不是在很傳統迂腐的家庭中長大的,平常難免會和朋友聊到這種話題……但是在後輩麵前這麼直白地表露自己的理想型還是很羞恥的啊!
及川賴在注意到他臉紅的刹那,一顆心就踏實了大半。
他考量一番,問:“菅原學長會一直待在排球部嗎?”
菅原孝支已經有些適應及川賴總是過於突然地切換話題,麵上的潮紅褪下去幾分,神色也認真起來:“會的,我們高三會一直留到春高結束。”
春高已經是高三臨近升學的時間了,還有將近一年。
思及此,及川賴下了決定,他整理好卷子,又把菅原孝支送給他的筆記本仔細收好,朝他微微欠身:
“我想來排球部幫忙,在學長您離開社團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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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忠和月島螢不知道及川賴在上節課的課間去了哪,他們看著正在座位上奮筆疾書的人。
那些難題在他筆下仿佛統統變成了小兒科,原本一道不會的卷子,一節課的時間就寫得滿滿當當。
兩人:“?”
及川賴寫完最後一道題,把卷子拿到辦公室,批改出來的結果近乎滿分。
拿著試卷踏出門的刹那,他神清氣爽地呼出一口氣。打開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剛才給菅原孝支看到那張照片——
布萊克·萊弗利。
沒有一個直男能拒絕布萊克·萊弗利+菅原學長看到照片臉紅成那樣=菅原學長拒絕不了布萊克·萊弗利。
=
菅原學長是直男。
得出這個結論,及川賴鄭重地摁熄屏幕。
排球部的危險物種本來就多,菅原學長很明顯又是最容易被騙的性格。
他低頭掃一眼手裡這張輔導後全是紅勾的卷子,深吸一口氣,踏著堅定的步伐回去。
真心換真心,他能回報的,隻有在剩下一年的時間裡保護好身在排球部的菅原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