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的全局來說,我與李會長的利益是共同的,也就沒必要和李會長再去斤斤計較一些事情。”
“我甚至可以預料到,在熙雅做了會長之後,會有多少政治人士、軍方人士找上門,”金建英手指在被子裡蜷起來,“所以還是希望李會長能遵守承諾,幫熙雅渡過難關。”
李佑和金建英聊的很平靜,聽到金建英口中能夠抗衡軍政的勢力時,他也隻是淡淡道:“這還要得益於半島特殊的狀態。”
“不過我們之間倒是算不上有什麼共同的利益,不過是普通的利益交換而已,”李佑環顧了下病房,衝金建英笑笑,起身準備離開,“在收購完成之前,就還要委屈金會長一段時間了。”
金建英也不以為意,反而歎息了一聲:“本來就是虛弱到需要靜養的人,還有什麼委屈的。”
“金會長能這麼豁達,我也就放心了。”
金建英到底豁不豁達,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和李佑做了在某些事和利益上的交換後,他現在需要擔心的就是李佑的信譽。
畢竟扶植一個由自己人完全掌控的天下集團,和扶持金熙雅當會長,還是不同的。
金建英沉默過後,忽然努力坐直了些,向李佑鄭重伸出右手:“李會長,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李佑略微意外的點點頭。
“不過金會長可得想好了,真要選熙雅小姐做這個會長?”李佑走出兩步,再度回頭看過去,“讓一個女孩上位,不怕家業真的便宜了外人?”
“那也是很久之後了,”金建英笑笑,“起碼比在他們這一代就丟掉好。”
“說的也是,”李佑點點頭,也不在病房中繼續停留。
走出病房,他拍了拍門口樸泰洙的肩膀,“以後人家兒女來探視,就沒必要再多管了,該放行就放行。”
“是。”
事到如今,李佑就沒必要再讓人封鎖金建英與外界聯係了。
其實他本以為這次封鎖會持續一段時間,卻沒想到金建英這麼快就下了決定。
當夜,金熙雅在前往赴約的路上堵車了。
是許文誌要和她吃頓‘便飯’。
在白天和許文誌進行交流,又得到金建英指點後,金熙雅很清楚許文誌心裡想的是什麼。
無非就是謀權篡位。
金永俊出事前是天下汽車的社長兼代表理事,許文誌則是他的副手。
妥妥的‘太子黨’,地位在天下集團內不可謂不高。
現在天下家族混亂到極點,這麼一個人在天下集團內的影響力就要大的嚇人了。
金熙雅很煩和這些野心家打交道,可想到白天金建英的交代,她又不得不來赴約。
不清楚金建英已經和李佑達成協議的金熙雅,目前想要掌握天下集團,許文誌是避不開的人。
保鏢樸室長在鳴笛之後,從窗戶探出頭看了兩眼,半響後他有些無奈的縮回車子,擰過身子看向後座上的金熙雅,“本部長,前麵出了交通事故,我們可能要等一陣子了。”
金熙雅前後左右的看了看。
若是前擁後堵也就算了,現在兩側也都是車子,連門都打不開。
她也隻能接受現實,心想著恐怕一會許文誌就要打電話催促了。
在數個路口之外的高端會所的包廂內,桌上的菜都已經上齊了,而許文誌確實是在看手腕上的表。
時間已經到了,金熙雅卻遲遲未到。
放在韓半島,再以雙方年齡和場合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極大的失禮。
他剛剛摸出手機,就聽見外麵傳來敲門聲。
許文誌眉頭舒展開,也不去多想遲到的事了,金熙雅服軟來了就行,“請進。”
隻是進來的卻不是金熙雅,而是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
“你是”許文誌再度皺起眉毛,他朝外麵看了看,沒看到自己守在門外的秘書。
“許理事好,我叫崔鬥日,這是我的名片,請許理事多多關照。”
“崔鬥日是金門實業的崔社長?”許文誌起初沒有去接這張名片,等腦海中閃過這個名字後再去接名片時,他卻接了個空。
“難得能被許理事這樣的人稱一句崔社長,”崔鬥日笑眯眯的將名片塞回花襯衫胸前的口袋裡,“我受會長的吩咐來找許理事處理一些事情。”
“會長有事,我一定全力配合,”許文誌連忙站起來,“崔社長到底是什麼事?”
許文誌悄悄打量了麵前的崔鬥日,這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了,剛才說話也很有禮貌,臉上還一直帶有微笑
可許文誌準確說韓半島大多數混的好些的人都知道這家夥是什麼人,這個已經跟了李佑十一年的家夥,雖然已經從街頭混混搖身一變,成了鼎鼎大名的崔社長,可私下裡李佑不方便乾的臟活累活還全是他乾的。
現在笑眯眯的,可他骨子裡就透著底層爬上來的那種特有的暴力。
說是來找他處理一些事情,可許文誌很清楚既然崔鬥日找上自己,那就不可能是什麼普通的事。
難不成是要綁架金盛俊和金熙雅了?
許文誌幾秒鐘就回過神來,卻見崔鬥日也在上下打量自己。
雖然被一個大黑頭子這樣光明正大的打量有些滲人,但許文誌還是熱情的繞過桌子,上前握手:“這些年也久仰崔社長的大名,大家一直都說崔社長是會長最信賴重用的人,沒想到今天竟然能有幸相見”
“不敢當,”崔鬥日握著許文誌的手,笑眯眯道:“金門集團人才輩出,我不過是給會長做了雜事的人罷了。”
“崔社長客氣了”許文誌恭維道:“那崔社長今天到底是”
許文誌想要收回手,卻發現手被崔鬥日牢牢握住,他露出一個詢問的眼神,崔鬥日才咧嘴露出一個笑容:“那就拜托許理事配合了。”
看到另外兩個西裝大漢走進來時,許文誌才產生了後悔。
在他眼前一黑被打昏過去後,崔鬥日丟下他的手,目送大漢們將許文誌帶走。
他走出這個包間,衝著站在不遠處的老板招了招手。
“崔社長”老板小心翼翼的站到崔鬥日身旁,頭已經快垂到地上了。
“去給裡麵換一桌新菜,一會還有客人要來,”崔鬥日點了根煙抽著,“另外今天的事情,應該知道怎麼做?”
“是是,”會所老板抹著汗。
“很好,”崔鬥日拍拍他的肩膀,將剛吸了一口的煙塞到了老板嘴裡,“放鬆點,我又不會吃了你。”
在金熙雅帶著樸室長匆匆趕來時,崔鬥日暫時離開了,跟著他消失的還有許文誌以及他的秘書。
發覺包間內空無一人,打電話又無果後,金熙雅想要叫來服務員詢問他的去向。
而服務員並沒有來,來的是老板。
“沒有任何人來過?”金熙雅狐疑的看了看包間,再看向老板,“你確定?”
“是”老板擠出笑容,“確實是沒看到人進來,訂餐的那位許先生並沒有過來。”
“許先生?”金熙雅皺著眉,“你跟許理事不熟悉?”
“許理事?”老板連連搖頭,“我並不認識,這位許先生在這邊訂過幾次包間。”
“謝謝”金熙雅朝他點點頭,先行走進包間。
“本部長,”樸室長已經提起警惕心了,“這件事不太對,我覺得老板在說謊。”
“可能是許文誌那邊也堵車了,”金熙雅還是決定等待一陣子。
金熙雅在手機上再次撥出許文誌的號碼。
傳回耳朵的始終隻有一個冰冷冷的女聲,提醒她對方已關機。
半個多小時後,金熙雅還在包間內苦兮兮的等著。
包間外傳來一陣聲音,緊接著包間門就被打開。
金熙雅抬起頭,本來掛上笑容等著迎接許文誌的她呆滯的眨了眨眼。
因為作為天下集團最優秀的安保人員之一的樸室長,腦門子上頂著把槍緩緩後退進來。
“金熙雅小姐嚇到了?”崔鬥日無辜跟在槍手後麵走進來,嬉皮笑臉的朝金熙雅眨眨眼睛:“抱歉抱歉,這麼晚了還打擾熙雅小姐。”
“你是誰?”金熙雅聲音顫抖,難掩心中慌亂。
“忘記自我介紹了,”崔鬥日又從口袋中取出那張名片,這次他遞過去時金熙雅很麻利的接了下來。
她認真看了兩眼名片,抬頭時多了幾分不解,“金門實業的崔社長來找我,是因為什麼?”
“是”金熙雅看了眼被頂著腦門的樸室長,“是李會長要對我們家族動手了?”
“不至於,”崔鬥日笑眯眯拍了拍槍手的肩膀,“收起來,你們先出去,彆嚇到客人。”
金熙雅看了兩眼樸室長,也故作平靜的交代著,“樸室長,去外麵等我。”
崔鬥日笑眯眯的看著她做了這一切,嗬嗬笑著,“熙雅小姐看來還是很有魄力的。”
“在這種情況下還敢讓保鏢出去。”
“沒什麼區彆,”金熙雅已經有點笑不出來了,她咬著牙,小心翼翼道:“李會長讓崔社長過來,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崔鬥日嗬嗬一笑,又從口袋裡掏了掏,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了相冊。
“熙雅小姐看看這個,”崔鬥日笑了一陣,將打開了一張照片的手機放到金熙雅眼前。
“當然是為了幫熙雅小姐掃清障礙。”
金熙雅看了兩眼照片,上麵是兩個水泥桶,她很是迷茫:“崔社長說的掃清障礙是指的什麼?”
“這又是什麼?”
“不好意思”崔鬥日差點笑出聲,他收了收笑意,“忘記告訴熙雅小姐我們的傳統了,這是許理事和他的秘書。”
“?”
金熙雅心中惡寒,她再瞥了一眼那張照片,怎麼也想不到許理事和他的秘書在水泥桶裡會發生什麼。
“他們”金熙雅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他們現在怎麼了?”
“遊泳去了,”崔鬥日笑容滿麵,“他們說他們非常喜歡海底的溫度,在那裡讓他們感覺到舒適。”
“”
金熙雅聽到崔鬥日的滿口胡話,心底卻全是寒意。
“那”金熙雅抿了抿嘴,“崔社長剛才說替我掃清障礙,也是李會長的指示?”
“這可不能亂說,”崔鬥日笑容依舊,話中帶了些調侃,“其實倒不如說是金會長的指示。”
“金會長”金熙雅聽到‘金會長’,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待她反應過來後,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你說這是我爸爸的安排?這怎麼可能?”
“那就需要熙雅小姐親自去問金會長了,”崔鬥日抬手示意,“特意點了一桌新菜,熙雅小姐請用。”
金熙雅依舊皺著眉,但還是拿起了筷子,“崔社長本來能悄無聲息的帶走許理事他們,既然又回來是不是有事情要說?”
“總不能是朝我炫耀解決許理事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沒想到熙雅小姐還有這麼幽默的一麵,”崔鬥日樂起來了。
他故作好奇的看向金熙雅,“許理事聯係那麼多天下集團的理事,私自提出要成立代管理團隊,難道快要做會長的熙雅小姐不生氣?”
金熙雅麵色變了變,“這跟崔社長的事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崔鬥日嗬嗬笑著。
始終從崔鬥日嘴裡套不出話來,金熙雅最後也隻能偃旗息鼓,老老實實吃飯,時不時還要聽崔鬥日說一個地獄笑話。
吃過飯後,崔鬥日清楚今晚的示威行動已經完成了,這個本應該上大三的姑娘被嚇得可不輕。
“賬我已經結過了,熙雅小姐請慢慢吃,”他起身微微行禮,“那我就失陪了,熙雅小姐。”
待崔鬥日帶人離開,樸室長才憂心忡忡的進入包間。
“本部長,”樸室長麵露羞愧,“我”
“不怪你”金熙雅歎了口氣,“單是看到槍頂著你的腦袋,我都快要嚇得昏過去了,更彆說你才是被槍頂著腦袋的那個人。”
“本部長,”樸室長愧疚道:“我知道您不喜歡太多人跟著,但是不是要讓集團安保部再指派些守衛跟著”
“沒事”金熙雅心仍然在怦怦跳,既是因為驚恐,也是因為未知。
“不管爸爸和李會長做了什麼,今晚應該就能看到他們的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