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盛俊和金熙雅剛到醫院,但他們想要見金建英,就需要守在門口的檢察官們去申請。
這麼一個探視申請就這樣理所當然的,傳到了負責審批探視請求的樸泰洙手底下。
“這麼快?”樸泰洙皺了皺眉,“這可才是設為臨時看守所的第一天,就要申請第二次探視了?”
“不準。”
樸泰洙作為此次案件的最高負責人,自然有這個權力。
金熙雅在得到麵前檢察官確認之後,顯得非常不滿,“不準?”
“我們按照流程正常申請探視也不準許?各位檢察官們是不是過分了?”
守在門口,脖子上掛著證件的不以為然,能留在這裡的自然是樸泰洙的心腹,也清楚他們是誰的人,門口左側的檢察官開口道:“金熙雅小姐,這已經是今天您第二次申請探視了,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話說的很客氣,可聽上去就滿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意思。
“”金熙雅被噎了一下,她一直就不是個嘴皮子非常利索的人,在檢察官找了這麼充分的理由後,也想不出什麼彆的方法。
“不為難各位”金盛俊伸手攔住金熙雅,往前了一步,“那我們明天過來如何?”
左右兩側的檢察官不著痕跡的對了眼神,麵無表情的看向金盛俊,“請找次長申請。”
吃了一記外人造出來的閉門羹,金盛俊整整一天相當於什麼也沒辦成,隻是知道了一些可能存在的真相。
去找李佑被妹妹金熙雅撞破,來看金建英又被檢察官們隔在門外。
他也有了些許不爽,看了眼還想爭取的金熙雅,金盛俊冷冷哼了聲,就轉身大步離開。
金熙雅看著他的背影,再看看無法進入的病房,隻能無奈的跟上了金盛俊的腳步。
今天到現在為止,金熙雅自己都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一定是忽略了什麼東西。
快步趕上金盛俊,金熙雅歎息著:“我也沒想到”
“他們不想讓我們見,能有一百種理由,”金盛俊跟檢察官打的交道也算比較多,深知半島檢察官的尿性。
說的準確點,就是韓半島的‘法規’就跟檢察官們的泳池一樣,想怎麼遊就怎麼遊。
“哥,”金熙雅猶豫了那麼一小會,還是出聲問道:“永俊哥說的真相,是不是跟我有關係?”
她不是個笨人,從離開監獄後,她就一直在思考金永俊的神態和說出來的話。
‘金熙雅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那些大道理’、‘你以為我這樣是拜誰所賜’、‘看來你還不知道’
“誰知道?大哥那個人整天想七想八,嫉妒這個嫉妒那個,我看他見誰都一樣。”
金盛俊不想把自己的猜測告訴金熙雅,也沒轉過頭去看她,而是邁著大步走到醫院停車場。
這次兩人並沒有繼續同乘一車,金熙雅站在來接自己的車前,默默看著金盛俊上車。
直到金盛俊的車駛過她這裡時,金熙雅還在行著‘注目禮’。
“還看什麼?”金盛俊打開後排車窗,“要搭我的車回去?我雖然今天不回去,不過送你一程也沒關係。”
“不用了,哥,”金熙雅回過神來,連忙帶著笑容拒絕。
在金盛俊的車不見了蹤影,金熙雅坐上車後,她猛地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樸室長,請開快一些,”金熙雅突然握起了拳頭,但越是想拋開這個想法,這個想法反而和前麵的諸多記憶一一吻合。
心中的焦急和不安,同樣也表現在了她的臉上。
作為保鏢兼司機的樸室長從鏡子中注意到了她的神情,隻得默默又加了一腳油門。
金熙雅很快被送回了家,可在她看到一直以來都以溫婉示人的媽媽劉彩妍時,這種不安反而達到了。
“媽”金熙雅叫了她一聲。
“熙雅回來了,”劉彩妍笑眯眯的扭頭,自從金建英住院療養,金永俊被關進監獄,她劉彩妍在這天下莊園裡就隻需要顧慮金盛俊了。
而這金盛俊大多時候也不在莊園裡,這莊園說是她管也沒什麼問題,可算是讓她過了幾天真正的財閥夫人的生活。
“媽你跟我來,”金熙雅從客廳中將劉彩妍拉走,避開那些在莊園內工作的雜人。
被金熙雅連拉帶拽的回到自己房間,劉彩妍有點摸不著頭腦,“怎麼了?”
“媽”金熙雅遲疑了一下,但她還是咬咬牙開口道:“大哥的事情是你做的?”
“”
房間中突然安靜下來,掛著的壁鐘滴滴作響。
好半晌後,劉彩妍輕輕應了下來,“是我透露了他出軌的消息。”
“為什麼?”金熙雅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床上,“大哥他”
她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替金永俊解釋,而是改變了自己的話,“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劉彩妍做的事被女兒發現,她表現得很平靜,“他們從來都沒把我們當成一家人。”
“我和你,”劉彩妍坐到床上,就坐在金熙雅身邊,兩人的眉眼是蠻像的,“我們才是一家人。”
“金永俊和金盛俊,跟我們從來就不是一家人。”
“我們”金熙雅滿眼慌亂,更沒法去正視劉彩妍的眼睛。
劉彩妍依然帶著一抹笑意,在女兒麵前她坦蕩了很多。
“熙雅”劉彩妍拉住金熙雅的手,打斷了她的話,“你先不要說話。”
“我知道,”劉彩妍聲音平靜,“你小時候是跟著金永俊和金盛俊長大的,有感情是正常的”
“可財閥家族裡,連親兄弟也是永遠在明爭暗鬥的,從你懂事起這麼多年了你一直特意避嫌,每次見到你爸爸都說你不喜歡工作,可你換到的是什麼?”
劉彩妍看著沉默的金熙雅,慢慢搖頭,“他們不還是想把你趕到國外去?”
“不要跟我說這是家族傳統,”劉彩妍雙手合攏,將金熙雅的手捂在中間,“你是個早慧的孩子,他們是什麼樣的心思你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也不瞞著你了,”劉彩妍幽幽道:“從我嫁到這裡,成了他們的後媽時,他們最希望的就是我不要懷孕。”
“那時候他們才多大?十歲?”劉彩妍嗬嗬一笑,“財閥家族那麼大的孩子,已經早早懂事了。”
“在我懷孕後,他們最希望的就是不要生下一個兒子,”劉彩妍坦然一笑,“我理解,畢竟都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爸,他們兩個不想失寵也不想頭上被騎了個人是很正常的。”
“一直以來”劉彩妍說著過往的委屈,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金熙雅又好氣又想哭,想要閉上眼睛可又沒辦法不管劉彩妍,隻能憋住眼淚安慰劉彩妍。
“好了,”劉彩妍朝女兒笑了笑,“秘書都跟我說了,你爸爸確定讓你做繼承人了,我也就不會再做什麼了”
“我”金熙雅麵色上的遲疑被劉彩妍捕捉到了,她微微蹙眉,“他們發現了?”
明明沒有燈光,可劉彩妍的臉色反而在有些忽明忽暗。
“彆擔心熙雅。”
次日,纏繞著天下集團的觸手再度有一根深入了。
天下集團內,身為理事的許文誌施施然來到經營企劃部,敲響了金熙雅的本部長辦公室的門。
這是在經營企劃部的大辦公室中單獨隔出來的一間辦公室。
金熙雅正在裡麵想著昨天的事情,心神不寧的握著一支筆,聽到敲門聲時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她抬頭從百葉窗縫中看到了許文誌的身影,深呼吸調整了下自己的姿態,“請進。”
“許理事。”
“熙雅小姐,”許文誌悠然進了門,一上來的話就讓金熙雅意識到了來者不善。
按照金建英的要求,整個天下集團在工作時都不能沾親帶故。
換句話說,就是工作時要稱職務。
這個時間點,又上來擺出這麼一副長輩姿態
見許文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金熙雅對上許文誌玩味的眼神:“理事找我有什麼事?”
“這事說起來可大可小,”許文誌笑著看了看四周,卻沒有接著說下去。
儘管心生煩躁,但金熙雅還是禮貌的起身,“理事想喝些什麼?茶還是咖啡?”
“白水就好。”
金熙雅拿紙杯的手頓了頓,但還是給許文誌接了杯白水。
在接過水後,許文誌眯著眼睛笑:“前些天我們理事齊聚一堂,聊了些事情。”
金熙雅不為所動:“願聞其詳。”
見一個應該去上大三的孩子在自己麵前裝老成,許文誌失笑,“嗬……”
“熙雅小姐彆緊張,我們隻是討論了下會長的身體狀態,而且現在會長又被限製在臨時看守所內,外麵的諸多業務都不方便處理,不管繼承人是誰,繼承程序也需要進行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內,是不是要找專業人士來組成團隊,暫時在會長缺位時主導日常運營?”
金熙雅凝神看向許文誌,“會長的身體狀態還不錯,調查結束後就”
“熙雅小姐,”許文誌並不覺得金熙雅這個‘繼承人’的名頭有什麼威懾力,更彆提金熙雅才進入公司工作沒多長時間,“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要再進行說明了。”
“會長這個位置上是永俊少爺也好,盛俊少爺也行,熙雅小姐你來坐也罷,我們都不在乎,”許文誌挑明了事情,冷冷道:“可天下集團的利益不容有失,況且你們現在之間都要打破頭皮了,不如索性讓我們這些更熟悉集團的老人來管理一段時間,等你們爭出個一二三來,再接回去。”
良久,金熙雅長長歎了口氣:“許理事,我可以問一問有多少理事是跟您一樣想的?”
“我想想”許文誌玩味的看著她,察覺到了她有點扛不住壓力了,“光是開過會的理事就已經有二十多位了。”
“這樣”金熙雅沉默下去。
天下集團子公司總公司眾多,一般來說每個子公司的理事會都有十到十五人。
可這不代表二十多是個小數字。
要知道,由於韓半島法律規定,每個公司的理事會中要有至少半數的理事是獨立理事
這些就是和公司無利益相關,由外部專家和學者來擔任,專門負責監督公司治理的理事。
說是這樣說,但這些人也不會真管事的,大多就是掛個名頭。
而許文誌說的,很顯然不是這樣的理事,而是那些具有集團內一部分權力的實權理事。
“既然各位理事擔心集團的運營問題提出這種建議也是理所應當的。”
金熙雅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過這種事我也沒辦法決定,肯定要去詢問會長的意思。”
“那就拜托熙雅小姐了,不過還是要儘量快些,”許文誌臉上樂嗬嗬的,他說完事就起身,進來時讓金熙雅倒的那杯水更是一點都沒喝。
“永俊代表不在,”他禮貌的點點頭,“天下汽車那邊的不少事都需要我這個執行理事來處理,就不多打擾熙雅小姐了。”
“好”金熙雅送他到門口,等到確認了許文誌進了電梯,金熙雅一下子將門關上,險些一氣之下推倒旁邊的花瓶。
醫院內,金建英沒有電視沒有手機,手邊也沒有書籍和需要處理的文件,什麼事也做不來的金建英在清醒時,卻隻能默默望著窗外的天空。
在他望著外麵天空時,門被打開。
金建英耳朵聽著腳步聲,緩緩轉過頭去,就看到李佑站在他的病床前。
“李會長”金建英眯眼看著李佑,再看看牆角的監控,“還真是肆無忌憚。”
“都是自己人,”李佑嗬嗬一笑,“打個招呼也就進來了。”
李佑隨意坐下,“距離我上次見金會長也過了一段時間了,金會長可還記得我們上次做了什麼約定?”
金建英麵色不變,“記得,是天下航空的出售問題。”
“當時我告訴金會長,你有時間考慮”李佑看了眼他掛的營養液,“現在考慮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