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年一月初,金融危機的直接影響變小,但帶來的損失和需要彌補的地方仍然多的很,一時間韓半島的經濟可以算得上百廢俱興。
作為韓半島目前的領頭羊,金門集團的每一步動向自然都會被各個集團和部門仔細研究。
畢竟金門集團在應對金融危機上已經展露出了足夠強的能力。
然而此刻金門集團在明麵上幾乎沒什麼舉動,除了李佑又給金門地產在濟州島的新項目批了一筆資金,就再也沒什麼新的動作。
名為少女時代的女團憑借著新歌在一月初點燃了民眾對娛樂圈的消息,數天的熱搜榜一都是她們,滿大街也都是‘e’的聲音。
在這種熱度下,經大統領崔昌帝批準後,海洋水產部悄無聲息的發布了那多條新規新策。
李佑在陪著待產的牟賢敏,電話震動起來時,李佑順手接聽,“盧部長。”
“新規新策都已經開始實行,”盧武玄這次沒有猶豫,“可以開始您的計劃了。”
“好。”
掛斷電話,李佑看了眼有些困意的牟賢敏,帶著手機出門撥給了朱夢永。
“李會長。”
“朱會長看到了?”
“看到了,”朱夢永振奮道:“這些天一直都在關注,不過我打算推遲兩天動手,不然新規一經發布就動手,顯得我們知曉內情,這樣對盧部長的名聲不太好。”
“隨朱會長的便。”
朱夢永準備的很是啟動,大營海洋畢竟是數年前從大營集團內分出去的企業,該怎麼對付外麵的人可能還得斟酌一下,對付這種知根知底的企業朱夢永自覺沒了天下集團從中作梗,拿下大營海洋輕輕鬆鬆。
於是在十一號這天,包括了多家銀行、企業在內的債權人向大法院遞交了材料,材料包括了對大營海洋的債權證明以及大營海洋無法償債的證據,甚至還有企業注冊信息以及最近三年的財務報表。
以企業無法清償到期債務、資不抵債為由申請將大營海洋強製破產。
韓半島最大的海運公司,也是釜山乃至全韓半島命脈性的物流企業,在大眾眼中情況正在好轉的大營海洋,突然被迫要求破產清算。
這個消息一出,全球的航運市場最先震動起來,畢竟從大前年開始航運市場就已經很不景氣了,各國的航運公司也都是在進行虧損運營,隻是沒有大營海洋虧的那麼多,以至於現在無法清償到期債務,被債權人申請破產清算罷了。
但最震驚的無疑是韓半島的民眾們,畢竟這些天大營海洋都是悄無聲息的,他們看了不少政界的樂子,也看了很多大人物之間的熱鬨,可這麼突然的事情是誰也想不到的。
“為什麼他們會向大法院提交對大營海洋進行破產清算的申請?”朱夢遠驚怒交加,“大營海洋的總部在釜山!應該在釜山高等法院遞交材料。”
他的根基就在釜山,如果債權人向釜山高等法院遞交材料,他就能在審核期做一做手腳,可現在實在是太被動了。
“注冊資本超過百億韓元就可以跳過地方法院向高等法院提出申請,超過千億韓元的企業就可以跳過高等法院向大法院提出”
儘管朱夢遠儘力想要拖延時間,但大法院還是以飛快的速度完成了受理裁定。
受理裁定主要是核實大營海洋的債務是否跟債權人說的一樣到期且未履行,也要評估大營海洋資產與負債的差額負債率超過百分之兩百就是超過了資不抵債的標準。
這兩條還是沒什麼疑問的,其實大營海洋上麵兩條早就超了。
但最重要的一條則是
大法院要確認大營海洋的實際掌控人朱夢遠是否存在轉移資產和惡意逃債的行為。
正常的受理裁定本應在十四天內完成即可,但大法院愣是隻用了三天審查完了那些快在房間裡堆成山的材料,確認受理。
並且朱夢遠也沒辦法還手了,因為當大法院確認朱夢遠存在‘非法出售’大營海洋重要資產的嫌疑,將相關證據提交給了大檢察廳,朱夢遠在大法院確認受理破產申請的當天就被帶走了。
本來就是爛攤子,現在頭號人物又被帶到大檢察廳接受調查,大營海洋內部人人自危。
“提出對大營海洋進行破產保護了?”李佑接到盧武玄電話。
“這是大法院在斟酌了民意以及相關材料後,提出的折中方法,”盧武玄也覺得這樣才是大營海洋的出路,“大營海洋已經是山窮水儘,現在最後一層遮羞布也不存在了,但韓半島對海運業的依賴會長也是清楚的,所以大法院那邊才提出了破產重組的方案。”
“可以,”李佑輕笑道:“又不是我要一個勁收購大營海洋,破產清算和破產重組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如果是破產清算,則是法院徹底清算公司資產,用來償還債權人,大營海洋也就從此消失了。
破產重組則是收購方幫還一部分,再就剩下的債務去約定好償還的期限和方式,由收購方繼續經營。
大營集團和朱夢永本來也要用這種方法。
在方案確定下來的數天內,大法院製定了政府律師及會計師擔任臨時管理者,接管了大營海洋的企業財產、賬簿,解聘掉了大營海洋的管理層,停止了大營海洋的經營活動。
於是韓半島炸鍋了,在這個過程中,韓半島百分之七十的海運行業陷入停滯狀態。
前世韓進海運破產時出現的問題,同樣出現在了大營海洋身上,各國的合作港口因為擔心被迫破產的大營海洋無法支付費用,已經開始拒絕大營海洋的船隻靠港。
而韓半島本土的港口、貨車司機、裝卸工人
一整個海運業行業鏈上的所有人,都開始陷入迷茫。
毫無疑問,韓半島最看重海運的釜山市受到的影響當然最大了。
數不儘的大營海洋的員工開始被迫下崗,碼頭工人無貨可裝卸也陷入失業狀態
雖然青瓦台、海洋水產部、釜山市政府、大法院召開發布會聯合聲明,不會對大營海洋進行破產清算,而是要向破產重組的方向去走,請廣大國民稍安勿躁,他們一定會保障國民們的生活
其實這種官方解釋沒什麼用,因為這麼大規模的企業,就算是破產重組也需要很漫長的時間。
盧武玄這段時間開始帶著海洋水產部的官員們,與各個相關的部門不斷開會商討對策。
釜山市長薑昌元也召開了記者發布會,安撫廣大釜山市民,表明一定會儘全力去幫助失業人員,以及幫助失業人員進行再就業。
而國民力量黨黨首文在尹則在鏡頭前表示,會積極聯係具備足夠能力的集團,用最快的速度來平複海運行業的現狀,尤其是他提出的兩個例子
大營集團、金門集團
這倒是讓民眾們稍微平複了一些。
但誰能跟法院耗得起,民眾擔憂的當然是自己的生活,失業一兩個月他們還能靠著積蓄活下去,可半年一年又該如何。
不過他們的怒火形成的無形的矛頭,卻沒有對準政府和法院,反而是在引導下對準了朱夢遠。
主要是法院公開的部分材料太過駭人,經過電視節目以及網絡上的多個‘科普’,這些失業人員很清楚的認識到,就算是不進行破產重組,大營海洋也發不起工資了,甚至還在持續做一些不法勾當。
尤其是在多家媒體披露朱夢遠未經審批,私自將大營海洋部分核心產業出售給天下集團後,天下集團也成了國民的攻擊對象。
而在經常領著人們遊行示威的進步勞動黨的薑萬喆議員入場,站在遊行人員最前方揮舞旗幟,要求天下集團給個說法時,一時間群情激奮。
金建英在集團內安安靜靜的看著電視上的一張張臉。
帶走朱夢遠的檢察官、海洋水產部的盧武玄、國民力量黨的文在尹、進步勞動黨的薑萬喆
半晌後他幽幽歎了口氣,想來這次是分不到什麼羹了,甚至可能還要把之前從朱夢遠那收購來的資產全都吐出去。
這一係列的人和舉動,從大法院到釜山地方的遊行示威,一切都看上去有條不紊。
很明顯這些事情都已經準備了一段時間,隻不過突然趁著這些天朝著大營海洋和朱夢遠開火罷了。
金建英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猶豫半響後滑動到通訊錄,在‘趙泰燮’和‘李佑’兩個名字上又猶豫了好一陣子。
最終他還是打給了趙泰燮,“趙議員,見麵談一談。”
趙泰燮現在也被這連環組合拳打的頭腦發暈。
再英明的人也想不到事情來的這麼突然,趙泰燮在接到金建英電話前,確實幾乎什麼也沒做,而是靜靜地等這通電話。
而幾乎是什麼也沒有做的趙泰燮,在這些天裡也被罵的很慘,畢竟趙泰燮一直以來的政治理念就是宣傳要人人獲得成功,而不是被少數人把持著成功的道路。
他的支持者基本盤大多也是二十代和三十代,他以往在宣講中稱的也是要打破財閥們的壟斷,促進青年們取得成功,人人都能實現自己的夢想,這種理念在上次亞洲金融危機後,確實很快俘獲了這一代年輕人以及經曆了亞洲金融危機的上一代年輕人的支持,也讓趙泰燮這兩年的風頭極盛。
不僅僅國民支持率開始下降,就連黨內的支持率都開始下降了。
但這個時候他還確實什麼都不能做,因為越是陷入危機,國民們反而頭腦越是會過載,連那些喊了口號做了事的人都會被罵,那趙泰燮這個失去了對dh金控和半島銀行的掌控,就成了隻會喊口號的政客,再出聲隻會被罵成篩子。
如果他能在媒體上說正在努力讓大營集團參與收購,這也算是在做事。
偏偏他本要拉攏的大營集團突然靠向了國民力量黨的文在尹,文在尹都已經公開表明會和大營集團的朱會長聊一聊了,他再露頭
而天下集團又因為和朱夢遠的‘非法’貓膩在這件事裡臭了名聲
本來能拉攏的在這件事裡能興風作浪的人,能煽動底下的失業人員去鬨事的進步勞動黨議員薑萬喆現在也投了敵。
趙泰燮當然知道這件事背後是李佑在操作,那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避免風波。
他在接到金建英的電話後,很快便趕到了和金建英約定的地點。
兩人都緊緊皺著眉頭。
“趙議員有沒有什麼好方法?”
金建英沒有太好的辦法,趙泰燮同樣沒有。
他們真的是毫無準備的麵對了現在的這種情況,這種直接波及整個韓半島一個重要行業的事件,一步慢步步慢都是說少了,應該說一步慢就再也跟不上了。
“任何層麵,他們都準備的太好太充分了,”金建英淡淡道:“看上去轟轟烈烈的遊行,也在薑萬喆的把控下,根本沒能讓釜山亂起來,難以因勢利導。”
“仔細一看,全都是和李佑有關係的人”趙泰燮垂下眼眸,“現在金會長後不後悔,去年和李佑一起對付我?”
金建英啞然,他沒想到趙泰燮這個時候突然說這個事。
不過他也理解趙泰燮壓抑的怒氣,畢竟確實是他和李佑聯手斷掉了趙泰燮實現‘財富自由’的道路,逼他不得不隻能依附自己。
對於夢想著要打造新國度,要打破財閥壟斷的趙泰燮而言,憤怒是理所當然的,隻是一直壓抑著罷了。
見金建英理虧不說話,趙泰燮才冷哼了一聲,“金會長沒試著把朱夢遠從檢察廳放出來?”
“”
金建英搖了搖頭,“你忘了檢察總長是誰的人?誰能從他手裡放人?”
“趙昌植”趙泰燮咬了咬牙,很想罵一句趙昌植堂堂一個檢察總長是李佑的狗,可想到自己快二十年前做檢察官的時候,也是靠著投靠金建英才走上了政治道路,便又把話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