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選擇不去,我也可以另想辦法。”
看著滿臉猶豫的林奕,陳序開口說道。
按照吳醒的說法,讓林奕去水手號角做抵近偵察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她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最準確的一手情報,為陳序後麵的進攻計劃提供強有力的支撐。
但問題是,這樣的策略風險太高了。
從林奕個人來說,羅西尼亞是個什麼地方?
這裡是裡約最大的貧民窟之一,也是世界上暴力犯罪最頻繁、最喪心病狂的地方。
陳序還記得,當年中文互聯網上流傳過一段駭人聽聞的斬首視頻,兩個女孩就在鏡頭麵前,被幾個黑幫暴徒一刀一刀活生生地砍下了頭。
而他們這麼做的理由,僅僅是因為這兩個女孩拒絕加入他們所屬的幫派。
----沒錯,這個幫派,就是PCC。
而事發地點,也就是羅西尼亞邊緣的樹林裡。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林奕一旦暴露,麵臨的下場必然是極為慘烈的。
她活不活得下來都不需要討論,在被弄死之前,會經曆什麼樣非人的折磨,才是不可想象的。
而另一方麵,林奕一旦暴露,對己方的行動也是個巨大威脅。
沒有經過反審訊訓練的人不太可能扛得住不計後果的刑訊逼供,一旦對方拿到陳序這邊的具體信息,雖然從“安全性”來說,陳序所麵臨的處境不會有太大的惡化,但想要繼續後續的行動,就變得完全不可能了。
所以,陳序對這個計劃也是持保留態度。
除非林奕自己具有強烈的信心,否則他也不傾向於去冒這個險。
在聽到他的話後,林奕的眼神閃爍了幾次。
沉默幾秒後,她開口問道:
“我需要做什麼偽裝嗎?”
“不需要。”
陳序還沒有回答,吳醒便搶先開口道:
“我們湊點錢給你,你直接走進去,在一樓賭場賭錢,然後找機會上一下二樓,看看二樓有幾個帶槍的就好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我之前露過臉,我自己就去了。”
“你不用把這事兒想的太難,水手號角每天進進出出的人很多,他們查不了那麼嚴格的.....”
“但是我隻是去看一眼的話,有什麼用呢?”
林奕疑惑問道。
吳醒愣了。
他本身對所謂的情報偵察沒有任何概念,大概還以為就是進去掃一眼,數一數人頭的事情。
於是,他也隻能求助似的看向陳序,期待能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陳序咳嗽一聲,開口回答道:
“你要做的事情當然沒那麼簡單,不過也不會太複雜。”
“如果要搶,我們必然是要從一樓發起進攻的。”
“所以,你要拿到的信息,也是服務於我們這個目標。”
借助這個機會,陳序也是見縫插針地打算給眾人上一堂簡易的戰場偵察課。
“進一步說,基於我們的目標,我們需要拿到的信息主要有幾個。”
“第一個,是目標建築的相關結構信息。”
“整棟建築有幾個窗戶,有幾個出入口,不同樓層間連接處是什麼情況,有幾個房間,麵積多大,內部空間是什麼形狀的,空間內有什麼掩體和障礙物,牆體厚度有多厚,是什麼材質的,等等。”
“第二個是人員情況信息。內部守衛人員有多少,分彆在什麼位置,巡邏路線是怎麼樣的,武器是什麼,有沒有穿戴防護裝備,狀態如何。”
“第三個,敵方策略信息。他們有沒有備份支援,如果有的話什麼時候能到達,有沒有災備方案,會不會出現打下來以後我們搶不到想要搶的東西的情況.......”
“這些信息聽上去很亂,但都不難獲取。”
“我會給你一個清單,你隻要記在腦子裡,一個一個看過去就好。”
陳序的話說完,所有人的表情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尤其是吳醒,他對陳序的“感知”是最強烈且深刻的,但現在再看陳序,他卻又有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最開始,他以為陳序隻是一個好勇鬥狠的混混。
後來,他覺得陳序可以做羅西尼亞的黑幫教父。
而現在,他卻又覺得,這人真的就是.....專業的軍人。
難怪對方不讓自己叫他教父。
這個稱呼對他來說或許不是一種恭維,反倒是......輕視?
是的,從某些方麵來說,他跟黑幫大佬有共同的特質。
瘋狂,躁動,激進且張揚。
但從另一方麵來說......他這一切的特質,都是基於自己絕無僅有的實力的。
他一定會走得更遠。
吳醒心裡暗暗已經做了決定。
這個人,我他麼跟定了!
跟他的反應差不多,站在一旁的謝添也是滿臉驚訝。
相比其他人,他對“戰術”的了解要稍微多一些。
所以他也是立刻就能聽出來,陳序這一套方法論的專業之處,也知道他的方案是無可置疑的。
----但基於軍迷的本能,他還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這麼多東西,她記得住嗎?”
“......要不你去?”
陳序看向謝添,後者尷尬地笑了笑回答道:
“不是說我去容易暴露嘛,要不我也可以去......”
“算了,彆說這種屁話了。”
陳序擺了擺手,重新轉向林奕問道:
“怎麼樣,你去不去?”
林奕深吸了一口氣,重重點頭說道:
“我去。”
“但是去之前.....能不能給我個毒藥?”
“啊?”
陳序愕然。
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合著她已經做好送死的準備了。
想到這裡,陳序搖了搖頭,回答道:
“沒必要那麼麻煩。”
“約定好時間,你隻進去半小時。”
“半小時之後你要是沒出來,我就直接打進去,跟他們賭命。”
“......好。”
林奕再次點頭,這一場冒險的偵察行動,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確定了下來。
稍作準備之後,所有人立刻出發。
劣質的、聊勝於無的警用防彈衣全部穿在了身上,為了隱蔽,長槍則統一交給何瀟,放在了他的車上。
每個人都隻隨手攜帶了短槍,而那把看著像格洛克的“女士手槍”,則被分到了謝添手裡。
“我不會真的要用這玩意兒吧?”
“你用不用得上都是個問題。”
陳序懶得跟他多廢話,看著做好了準備,神情多少有些緊張的眾人,他大手一揮,下令道: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