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虎神情駭然,緩了半天這才稍微緩過來一點。
他先是小心的看了一眼左右,確認無人聽到剛剛蕭雲擎所說的話,然後這才吞著唾沫,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帥,您剛剛說……”
“我說,進城,兵諫,清君側!”
蕭雲擎神情淡漠的又重複了一次。
“大帥,可是咱們……”
“薛虎,你以為,為何過了這麼久,除了田彬帶來的五萬人之外,為何陛下那邊遲遲都沒有半點聲息?”
薛虎聞言一愣,有些不解蕭雲擎的意思。
蕭雲擎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玄甲軍,是對陛下而言最為重要的一支力量。”
“即便不為了蕭某,隻為了穩固玄甲軍,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陛下也不可能毫不知情且不做出任何的表示。”
“會是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陛下被人所攔截,根本動彈不得!”
聽到這話,薛虎隻感頭皮發麻。
什麼人敢攔截陛下?除了太後娘娘……恐怕,這整個京城都找不到第二個人!
薛虎隻是一個大頭兵,頂多算是一個軍銜比較高的大頭兵,這種朝堂內風波詭譎的爭鬥,他是想都不敢去想,也從未都沒打算參合進去。
因為在他看來,這些與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事。
他,隻是一個軍人,而軍人的使命……
“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蕭雲擎開口道:“我知道,在聽到我剛剛的命令以後,你的心中會感到驚詫。”
“不過不要緊,你隻要清楚,按照本帥的命令去辦就好了!”
“當然……”
微微一頓,蕭雲擎對薛虎鄭重的說道:“本帥也可以對你、對所有的弟兄承諾,絕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朝廷、不利於陛下的事情來!”
蕭雲擎最後的這句話,算是徹底打消了薛虎全部的顧慮。
他悶聲悶氣的拱手道:“末將領命!”
“還請大帥稍待片刻,末將這就將您的命令傳達下去!”
蕭雲擎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另一邊,京城內。
在與梁太後經過一番商議後,梁昝苦悶的離開了慈儀宮。
雖然對這種擦屁股的事情他是一百個不樂意,但他也隻能無可奈何的領命,畢竟自己也是梁太後、楚王這條大船上的一員。
倘若這艘船當真遭遇了什麼風浪,最先受到波及的,還是他們這些在甲板上的船員。
懷揣著無儘的鬱悶,梁昝一路疾行,很快就來到了乾帝所在的禦書房。
此刻,乾帝仍舊在與以李長庚為首的一群耆老對峙,整座禦書房內的氣氛都顯得極為壓抑。
梁昝的到來,倒是間接打破了這份讓人窒息的沉悶。
“陛下!”
他恭恭敬敬的對乾帝行以臣子禮,然後也不等乾帝說平身,便直接開口道:“臣此來,隻為向陛下您告罪。”
本以為梁昝過來,是為了給李長庚這群老不死的撐腰,乾帝正沒個好臉色。
忽然聽到他這麼一說,乾帝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了對方。
這梁昝巴巴的跑來找朕告罪?他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
正想著,就見梁昝繼續道:“經臣調查發現,刺殺西狄使者一事,實則是另有其人!”
嘶————
聽到梁昝這麼說,乾帝還隻是一陣錯愕,而李長庚等人則是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詫異的看向梁昝,都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出門的時候腦袋被門給夾了,怎麼能說出這種屁話來。
但梁昝卻不管李長庚等人如何做想,自顧自的說道:“經臣核查,刺殺西狄使者的主謀,實則是原玄甲軍統帥陳震之子,陳威!”
如果說剛剛梁昝的話還隻是讓人驚詫,那麼他現在的這句話,無異於是平地驚雷。
這一次,就連乾帝都不做不住了。
“你說什麼!?陳震的兒子?就是那個之前被朕下令,閹割的陳威?”
乾帝根本就不敢相信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雖然對西狄使者一事,乾帝是絕對相信蕭雲擎,知道他不會如此的沒輕沒重。
但乾帝卻想不到,梁昝跑過來竟然會和他說,這件事是陳威做的!
“那陳威……”
乾帝眸光微凝,沉聲道:“不過就是一個被閹割的廢人,且陳震早亡,他憑什麼能召集到人手,在短時間內暗殺西狄使者?”
麵對乾帝的叱問,梁昝顯得十分淡定,因為這些他與梁太後早有商議。
按照之前就想好的說辭,梁昝一板一眼的回道:“那陳威因自身被閹割,父親慘死,所以對鎮國公多有怨恨。”
“湊巧,他結實了一批江湖人士,在重金收買下……”
梁昝的解釋,雖然漏洞百出,但也算合情合理。
陳威對蕭雲擎有著多深的怨念,哪怕是李長庚他們這些局外人都能想象得到。
畢竟,那可是殺父之仇,外加絕嗣之恨。
這種級彆的仇恨,彆說是栽贓嫁禍,隻要能有報仇的機會,無論任何事,陳威都能做得出來。
但乾帝對此卻依舊心存疑慮。
他狐疑的看向梁昝,在想了想以後繼續問道:“就算那陳威認識了一些江湖人士,但他們又是如何混入驛館的?”
乾帝可是清楚的記得,之前趙瑾有說過,田彬是出示了一道蓋有他龍璽的聖旨,這才被調換了執勤崗位。
所以他絕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陳威,會有這麼大的能量。
而乾帝的這一問,可算是直指梁昝軟肋。
雖然他與梁太後對此做了商討,但畢竟時間太短,且有些事根本就經不起推敲。
所以他這次過來,也是想著能糊弄就糊弄過去。
眼見乾帝還在追問,無法解釋的梁昝隻能硬著頭皮道:“請陛下恕罪,此事的具體實情,臣也不知。”
“不知?”
乾帝冷笑。
“他區區一個陳威,憑什麼能假傳朕的聖旨!?”
“還有那田彬,他好歹也是當朝九卿之一,豈能會聽從陳威那麼一個太監的調遣?”
“梁昝……”
乾帝殺機沸盈:“你真當……朕什麼都不知道嗎!?”
乾帝誅心的叱問,讓梁昝額頭上止不住的流淌出了汗水。
他這邊正絞儘腦汁的想著如何搪塞過去,就見乾帝又道:“將陳威帶來,朕要親自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