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根長箭,破空而來,王胖子拿在手中的青花瓷瓶,頓時就在他的掌中碎裂了開來,而一股怪味,伴隨著騰起的霧氣,彌漫在方圓幾十步內的空中,王胖子的慘叫聲,甚至蓋過了那震天的鼓角與喊殺之聲,更恐怖的是,那根射穿了他手掌的長箭,居然就在這不明液體的潑灑之下,象是著火一般,迅速地溶化,變成黑炭一樣的東西,直接掉落。
與這根釘掌長箭同樣命運的,則是王胖子的整條右手,從手掌到小臂之上,儘是那可怕的液體,他的皮肉在迅速地腐化,很快,整個手掌就變成了一根枯骨,皮肉仿佛給蒸發得無影無蹤,而五根掌骨,也變得一片漆黑,如同木炭一般,迅速地從他的手腕之處掉落,緊接著,則是他的整個右小臂,也變成了一截黑色的枯骨,仿佛是一根樹枝一般,插在他的手臂之上,這青色瓶中所裝液體,竟然恐怖如斯!
賀蘭哈裡木也驚訝得給愣在了原地,他手中的弓弦還在微微地震動著,這一箭,正是他所發射,但他沒有料到,這世上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東西,竟然可以把一個人活生生的血肉與骨骼,瞬間化為烏有。
而除了濺在王胖子手上的王水外,還有不少王水順勢灑落,滴了在那操縱木廂上城的鎖鏈之上,兒臂粗的鐵鏈,給這些王水潑上,頓時也開始騰起陣陣白霧,一股刺鼻腐蝕的怪味道,直往方圓幾十步內的人鼻孔裡鑽,有一個詞是最恰當形容這股味道的,那就是,中人欲嘔!
王胖子一邊慘叫著,一邊看著這根鎖鏈,大概有小半瓶的王水灑到了鐵鏈之上,本來,這瓶王水足以把整條鎖鏈給腐蝕溶斷,但是,因為大半的王水到了他自己的右臂之上,剩下的那些,隻把這鎖鏈給溶斷了一半左右,一些殘留的王水滴還在那冒著氣泡和酸霧的鎖鏈之上,可是這半截鎖鏈,卻仍然在嘩啦啦地運轉著,被其所拖動的木廂,在空中頓了一頓後,還是在向城頭上升,眼看著,離城頭的距離,已經不到一丈了。
王胖子大吼一聲,一把抄起剛才掉到地上的鋼刀,對著那滑動著的鎖鏈,就是一陣猛砍,一邊砍,一邊大吼道:“下去,下去,他奶奶的下去!”
可是,斷臂之痛讓他的每一下砍擊都在冒出豆大的汗珠,要換了一般人,早就暈過去了,但他每次砍擊的時候,剛才那腐蝕一半的鎖鏈,都已經轉得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王胖子的刀鋒所擊,乃是新的沒有被潑到的鎖鏈部分,隻被殘留在石輪磚塊上的幾滴殘存的王水粘液微腐蝕一下,會讓幾根鏈狀的鐵索微微地開口,甚至能讓幾根鏈條脫離這鐵索的索體,卻不能將之一下而斷!
這一下,賀蘭哈裡木和俄何巴力都反應了過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大叫道:“該死,他想要斷我木廂鐵索,快殺了他!”
他們二人幾乎是同時去摸身上的箭袋和矢囊中的箭枝弩矢,因為心情過於焦急,甚至平時裡幾乎一摸就上弦的動作,都為之一滯,居然沒在一瞬間就搭箭射擊。
倒是王胖子身後十幾步內的十餘個燕軍甲士反應了過來,他們怒吼著揮刀舞簽,衝向了王胖子,惡狠狠的殺氣,百步之外都能感覺得到,這一下,他們勢要把王胖子亂刀分屍,剁成肉泥!
四五個一直跟這些甲士們纏鬥的矮子也都鑽了過來,他們矮小的身軀,仿佛一堵低牆,就擋在王胖子身後三四步之內的地方,這次,他們不再靠著身形的特殊而閃躲騰挪,幾乎就是一步不退地與麵前的敵軍當麵戰鬥,每個矮子,都要同時麵對敵軍三把以上的鋼刀和長槊,幾乎是一瞬間,鋼刀砍進**的聲音就此起彼伏。
這些英勇的矮子們,口中鮮血長噴,一個獨眼矮子,背上已經給砍得如同爛泥一般,卻是一把抱住麵前砍他的一個軍士的大腿,狠狠地,隔著甲葉,就咬了上去,這一下,他正好咬住了那人的命根,這個燕軍軍士痛得慘叫聲都變了形,更加瘋狂地用刀去砍他那已經露出脊梁骨的後背。
獨眼矮子用儘最後的力氣,吐出了嘴裡的一團模糊的血肉,大叫道:“肥哥,撐住啊!”
王胖子突然仰天一聲長嘯:“狗奴,爺爺來了!”他的話音未落,隻聽到“噗噗”兩聲,從賀蘭哈裡木和俄何巴力這兩個方向射出的一箭一矢,幾乎是同時射中了他的身體,俄何巴力的弩矢擊中了他的後心,釘穿了他的右肺,而賀蘭哈裡木的長杆狼牙箭,這回則直接洞穿了他的左腕,那把一直砍著鐵索的鋼刀,再也把握不住,直接就落到了地上!
換了常人,這兩箭上身,早就重傷撲地了,甚至後心的這一箭,更是致命一擊,換誰來了都沒法活了,可王胖子隻是身軀微微一晃,他甚至來得及扭頭回來,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後。
那四五個為他拚命阻擋的矮子戰士,這會兒已經沒一個還是人形了,兩個倒在瓦礫堆裡的人,正在被身邊的三四個燕軍甲士,舉著手中的槍槊,泄憤式地狠狠地紮著他們的胸口。
這些燕軍的臉上,身上也儘是刀痕,殊死搏鬥的這一戰,兩邊的戰士都是完全不要防守的刀刀互劈,所以無論是活著的人還是倒下的死者,無一不是傷痕累累。
獨眼矮子終於鬆開了那個砍他後背的燕軍的大腿,無力地倒下了,這個燕軍雖然給一口咬掉了命根,但是一股仇恨的神奇力量在支撐著他,他的聲音也因為極度的疼痛而變了音,手裡拿著滴血的鋒刃,直指王胖子,大吼道:“老子宰了…………”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隻覺得下身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從他的兩腿之間透了進來,直接冰冷的鋒刃刺中了他的肝腸,他低頭一看,隻看到那個獨眼矮子,臉上掛著笑意,手裡握著一把斷矛,就是這一矛,直接從他下麵刺穿了他,而矮子的嘴裡喃喃道:“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