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的臉色大變,而黑袍的眼中則現出一陣喜色,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他不會無所作為的,他一定早就布置了這些,但就是要等我跟劉裕拚得兩敗俱傷時才出手,哈哈哈哈。”他一邊說,一邊搓著手,興奮地來回走。
慕容蘭咬了咬牙:“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何無忌可是北府名將,一向剛勇過人,多年來也一直是想著攻打嶺南,滅掉天師道,怎麼會反過來給天師道這麼快就打敗呢還有荊州的劉道規,那可是文武雙全的大將,用兵和治政皆是一流,就算多路受敵,也不至於給打得沒有還手之力,桓謙不是給關在譙蜀嗎,怎麼突然就能到荊州統領大軍了他的人馬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嗎就算後秦出兵幫他,難道連雍州的魯宗之也就這樣乾瞪眼看著”
黑袍平靜了下來,作為天道盟的首領,他剛才的大喜有些失態了,這會兒他看著明月飛蠱,沉聲道:“這些消息,你確定準確嗎”
明月微微一笑:“我有多個消息源同時證實了這些,那人從後秦那裡發來了最新的消息,而司馬國璠也是同樣的消息,我甚至還抓了一個晉軍的小校,他那裡的消息落後了一些,但也證實了何無忌戰死之事,現在晉營之中已經開始整修攻具,準備強攻了呢。”
她說著,拾起一卷羊皮小卷,遞向了黑袍。
黑袍一邊看,一邊點著頭:“那就是錯不了的事了,這種大事,怎麼會兒戲。難怪今天晉營之中活動頻繁,炊煙四起犒賞三軍,就是為了明天的大戰啊。看來,他們是不想再拖下去,要迅速地攻下廣固,然後回師救火了。”
說到這裡,他拿出一塊令牌,遞向了明月飛蠱:“明月,你把這令牌傳給公孫五樓,讓他今天晚上也犒賞全城,讓所有人都吃頓飽飯,明天準備應戰。記住,是所有人。你的傷,也讓他去處理一下,不要留什麼後患。”
明月飛蠱微微一笑,上前一口叼起這塊令牌,六翅飛振,頓時就衝天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黑袍看著慕容蘭,微微一笑:“你好像不太高興啊,此戰我們要是逼得劉裕退兵,那這城中的慘狀就可以解除了,你有啥不開心的呢”
慕容蘭還是搖著頭:“我還是不相信,南方居然會有如此驚人的變化。何無忌和劉道規難道是失了魂了嗎,這麼快兩大重兵集團就會給擊敗”
黑袍飛快地看完了小卷之上的最後幾行字,長舒了一口氣,他的手指一彈,羊皮卷飛出,直接鑽進了一邊的火盆之中,頓時就化為烏有,火光一陣亮堂,照亮了他的麵具,而兩隻眼洞之中,狠厲的光芒閃閃,卻掩飾不出幾分得意。
燒完小卷,黑袍恢複了平時的冷靜,看著慕容蘭,說道:“是何無忌因為眼紅劉裕大勝臨朐,圍攻廣固,自己也想建功立業,於是急著分散部隊去各地征收夏糧,還派朱超石所部在南康郡搞集市貿易,想要收集俚人侗人采來的薏米和藿香,結果給徐道覆抓住了機會,將計就計,派兵偽裝成俚侗商人混進南康,然後把毒藥斷腸草混進藿香裡賣給晉軍。”
“朱超石急於立功,讓所部的北府軍士搶先喝了這些藥湯,還想著作為先鋒突擊嶺南,建功立業呢,嘿嘿,結果所部將士儘數斷腸,他自己因為喝的晚而僥幸不死,不過,徐道覆也是挺有手段,居然能逼著他加入了天師道。”
慕容蘭咬著嘴唇:“不可能的,這不可能,朱家兄弟都是忠義之人,我和狼哥哥從小看著他們長大,小石頭寧可自殺,也不會投降,他,他一定是詐降!”
黑袍笑著搖了搖頭:“恐怕現在不是了,看這軍報,他入天師道時,不僅手刃了北府軍的將校,還參加了天人交合儀式,那個,你懂的!”
慕容蘭的粉臉一紅,轉過了頭:“無恥淫邪,不過是誘惑些色鬼而已,怎麼可能真正地收服人心,至於殺了同袍,也許隻是一種自保之道罷了,我們搞諜者的不也有時候需要殺害同伴以取信於敵嗎”
黑袍的眉頭一挑:“可是,跟他天人交合的卻不是彆人,而是徐道覆的老婆,天師道的三教主盧蘭香啊。”
慕容蘭的臉色一變:“居然是這個女人不過,雖然她天性淫蕩,極會媚惑男人,但這大是大非上,恐怕小石頭不至於失了分寸。還有…………”她勾了勾嘴角,“天人交合儀式不過是逢場作戲,這盧蘭香都已經是天師道的三號人物了怎麼還會親自參與徐道覆能忍得了”
黑袍微微一笑:“你有件事恐怕不知道,那徐道覆彆看大大咧咧,自己也淫人無數,但就是受不了自己的老婆與彆的男人天人交合,這麼多年來,都嫌棄盧蘭香臟,不再碰她,兩人早就沒了感情,隻是出於利益的交換,還是做個表麵夫妻而已,你是女人,應該能理解盧蘭香的心情吧。”
慕容蘭喃喃地自語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天師道的人對這點都能看得開呢,其實,也是和普通人一樣,玩彆人妻女時高興,自己老婆給人睡時受不了。所以徐道覆,盧循他們成親我才覺得意外,因為絕大多數的道眾,是沒有妻室子女的。現在看來,隻是為了聯姻需要罷了。這麼說來,那盧蘭香找上朱超石,是為了報複徐道覆”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不對,既然是政治聯姻,那離散都離不開利益,徐道覆多年來一直掌控天師道的軍權,盧蘭香這麼做,恐怕是要分徐道覆的軍權吧。”
黑袍笑了起來:“阿蘭就是阿蘭,這幾句塘報的事情,能一下子分析到這步,不錯,正是如此,盧徐盧徐,聽起來多年是牢不可破,但實際上早就是貌合神離,互相爭權奪利。跟你和劉裕這種表麵分開,實際心仍在一起,可謂兩個極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