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上剛才火熱的氣勢,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即使是剛才最狂熱囂張的範崇民,也啞口無言,看來這盧蘭香與徐道覆之間的貌合神離,表麵夫妻的事,至少在這天師道的高層之中,人儘皆知,早是公開的秘密了。
朱超石看到這種情況,心下更是鎮定,冷笑著看著範崇民:“範將軍,難道這麼多年來,三教主她就沒有找過你,要讓你把他從徐道覆身邊解救出來”
範崇民扭過了頭,不敢再看朱超石,而朱超石看向了站在另一邊的夏貴:“那夏將軍你呢,也沒遇過這種事”
夏貴咬了咬牙:“這是我們神教內部的事,與你何乾我們都不象你,故意拆散兩位教主之間的婚姻,引發這些後果!”
朱超石哈哈一笑:“這就是了,你們一個個都不敢接受三教主,不敢救她出苦海,說白了不就是怕得罪徐道覆嗎難怪三教主給逼得沒辦法最後隻能找上我這個新來的!”
盧循沉聲道:“我姐姐一時情急罷了,甚至她隻是想利用你來測試一下徐師弟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她,真的想讓她走,朱超石,你不必自作多情,眾位師弟都經曆過這種事,不過是一次測試罷了。”
朱超石笑道:“測試如果是測試,那為何又為了要救我而親自下場,為何要為了給我奪功而孤身犯險,最後死在何無忌手下你們哪位經曆過這樣的測試過了呢”
所有在場的將校們個個翻起了白眼,給嗆得啞口無言。範崇民眼珠子一轉,沉聲道:“教主,此賊花言巧語,能言善辯,讓他說得越多,隻會越把話題往彆的地方引,不如早點做了他。不要跟他多廢話!”
盧循歎了口氣:“罷了,你們這麼多人都說不過他一個,還談什麼本座剛才就說過給他機會自辯,朱超石,你繼續說吧,其他人全部退下,這裡隻有我一人在就行。”
範崇明的臉色一變,還要再開口,盧循冷冷地說道:“我仍然可以隨時取他性命,你們都退下。”
範崇明不敢再造次,與夏貴等人行禮而退,大殿之上,除了幾個聾啞弟子在盧循身後持劍侍衛外,就隻剩下盧循和朱超石二人了。
朱超石正色道:“多謝盧教主的公正,想必三教主的死,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確實是急於為我立功,才會中了何無忌的算計。”
盧循咬了咬牙:“何無忌隻剩一個人了,為何她要孤身犯險你後來進了船艙中做了什麼”
朱超石歎了口氣:“我進入船艙的時候,隻見到何無忌拚著自己中了一劍,也是用蘇武節把三教主直接穿心而過,釘死在牆上,因為姓何的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拚著受了一劍也要出手,三教主沒有料到他如此瘋狂,當場就送了命。”
盧循恨聲道:“那你是死人嗎何無忌給這樣一劍穿腹,你居然都殺不了他”
朱超石搖了搖頭:“我看到三教主這樣直接給釘到了船壁之上時,方寸大亂,再說何無忌給一劍穿透時,倒在地上,我還以為他死了,就去救三教主,沒料到給他偷襲了,也一劍穿到了牆上。”
盧循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他為什麼不殺了你”
朱超石的眼中淚光閃閃:“那一劍幾乎也刺中了我的心臟,隻差半分,大概是何無忌重傷之下手偏了點,我重傷暈死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徐大帥站在我床邊,告訴我後來的事,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何無忌為何沒殺我,也許,也許是他以為我死了,但是我醒來後,徐大帥卻是有不同的看法。”
盧循的眉頭一皺:“他說什麼了”
朱超石說道:“徐大帥說,何無忌殺了三教主,卻故意留了我一命,其用心極為險惡,目的就是挑起他和盧教主你的矛盾。”
盧循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姐姐死了,你卻活著,徐師弟會跟你有奪妻之恨,也許會一怒之下親手殺了你,而你若死在他手上,我會懷疑是不是徐師弟做了什麼手腳害了我姐姐,然後殺你滅口,這樣我們兩人的矛盾會越來越深,哎呀,你這麼一分析,還真的是有這個可能呢。徐師弟一向精於軍事,卻對人情世故不是太在行,如果在行,也不會跟我姐姐鬨成那樣。這次他居然能看透這點,還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朱超石心中一陣得意,也多少鬆了口氣,繼續說道:“盧教主,現在的情況很明顯,神教的形勢一片大好,可是你們兩位卻在這時候起了不必要的矛盾,何無忌在兵敗之時還想出這條毒計,就是為了繼續分化你們,造成你們不能合力,為劉裕爭取時間。你可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啊。”
盧循咬了咬牙:“我當然不會上何無忌的當,但我姐姐就這麼死了,這口氣我不可能咽下,你沒保護好她,而徐道覆也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何無忌手上,你要我如何去原諒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徐道覆是有意見死不救嗎”
朱超石搖了搖頭:“盧教主這件事上恐怕想錯了,如果站在徐副教主的角度,在這個時候害死三教主,對他可是有百害而無一利。作為位高權重,手握重兵的大將,豈可因為一個女人而誤了大事”
盧循冷笑道:“可這個女人不是彆人,是他的妻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老婆跟著彆的男人跑了,要離開自己了,那起了殺心才是正常吧。”
朱超石歎了口氣:“那是庸夫才做的事,圖一時之快,卻壞了大事。徐副教主本來是想親自下場殺了何無忌的,反倒是三教主堅決不讓,甚至還拔劍威脅,這點當時在場的人皆可作證,想必盧教主也問過了吧。”
盧循的眼中冷芒一閃:“這就是徐道覆的陰險之處,他明知我姐姐的性格容易受刺激,就故意那樣說,反而逼我姐姐下場,身陷險境,這就是假何無忌之手而殺我姐姐的毒計,我跟他同門幾十年,會不知道這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