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突然笑了起來,他轉頭看向了慕容鳳:“慕容鳳,看著這東西,你是不是很熟悉”
慕容鳳的眼中殺氣浮現:“這東西,我在鄴城見過,好像是天師道的什麼機關木甲,哼,當時屠殺我們軍民最凶最狠的,就是此物。”
劉裕點了點頭:“你不是口口聲聲要為鄴城之戰中死去的燕國百姓報仇嗎我北府軍當時可沒有入城,在城裡放手大殺的,是丁零人和這些天師道的機關木甲,你要報仇雪恨,可得先找對對象才是。”
慕容鳳不屑地搖了搖頭:“殺我百姓最多,毀我鄴都的,就算不是你北府軍,也是那焚燒全城的黑色妖火,劉裕,你不用想騙我跟郗超先交手,你是當時的主帥,這火燒全城的毒計,就是你下的令,彆想推到彆人身上!”
劉裕哈哈一笑:“黑火焚城不錯,確實是這樣。可是你想過沒有,這些黑火是需要用黑色妖水引燃的,這遍布全城的黑色妖水,難不成還是我弄出來的嗎”
慕容鳳冷笑道:“不是你還有誰你叫慕容蘭早早地混入城中,讓她的那些間諜手下在全城布下黑色妖水,這種事,除了你和她,還有誰有能力辦到事後你不讓北府兵入城,卻是讓丁零人和河北反賊在裡麵送死,若不是你早知道了此事,又怎麼會如此”
劉裕冷笑道:“我要真的有黑色妖水,可以焚燒全城,還會退兵嗎我讓友軍入城,然後再一把黑火燒掉,然後再帶著北府軍直接撤退,那請問我腦子裡是不是裝的都是黑色妖水兵臨城下,就是為了放把火燒城”
慕容鳳的眼中閃過一絲疑色,顯然有些開始信劉裕的話了,沉吟不語。
郗超那金鐵交加的聲音在場中響起:“慕容鳳,你心思單純,上了劉裕的當,劉裕當然是想奪取鄴城,可是他的計劃,是有多種應變的,如果慕容垂真的給他調離,鄴城中隻有慕容寶,那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奪取,他為了打探鄴城的虛實,不惜讓慕容蘭先行回去勸降,直到慕容蘭入城後不歸,他才知道,慕容垂一定在鄴城,因為,慕容寶為人懦弱,小段皇後又無主見,絕不敢在這時候扣留慕容蘭,所以,如果慕容垂在鄴城,就意味著鄴城中是一個巨大的陷阱,等他來鑽,他又怎麼敢派兵入城呢一定是一把火燒了鄴城,一方麵泄了五橋澤之火的心頭之恨,另一方麵也是掩護自己撤離。”
慕容鳳恨恨地說道:“郗超,你說的對,我差點就上了劉裕的當,哼,陛下交代過,劉裕花言巧語,不可輕信,果然沒錯!”
劉裕冷冷地說道:“慕容鳳,你用腦子想想,我的北府軍沒有入城,那遍布全城的黑色妖水,又是從何而來我要是真的有本事在城中遍布黑色妖水,那還要費這些事做什麼早就裡應外合拿下鄴城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又是要慕容蘭打探虛實,又是要猜慕容垂在不在城中”
慕容鳳微微一愣,轉而厲聲道:“你是讓慕容蘭的手下做的這些事,她掌握大燕的情報組織多年,有這個實力。”
劉裕正色道:“慕容蘭就算是我的妻子,但骨子裡流的是你們慕容家的血,這個出身是無法改變的,她讓你們撤離鄴城是為了避免鮮卑族人的無謂死傷,又怎麼會喪心病狂到在城中放火,把幾萬族人都葬身火海之中呢慕容鳳,若是慕容蘭真的是這樣罪大惡極,你們的皇帝又怎麼可能容她至今早就殺了去祭奠這幾萬族人的亡靈了吧。”
慕容鳳一時語塞,眼中光芒閃閃,也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郗超哈哈一笑:“劉裕,你利用了慕容蘭對你的信任,把你的手下暗中潛伏在鄴城裡,做這些事情,事後又想栽贓慕容蘭,挑撥他們兄妹不和,你的算計,可是深的很哪。用這些戰場上見不得人的詐術,對付一片真心對你的結發妻子,生死相隨的紅顏知已,慕容蘭本是精明過人的情報巨頭,卻是真心錯付你這種人,真的是太可惜,太遺憾了啊。就算是敵人,我也為她不值!”
劉裕不屑的看著郗超:“郗超,你用一個謊話來圓你的另一個謊話,隻會越圓漏洞越多。好,你前麵說慕容垂在城中設了埋伏,我發現不對才會撤軍,那請問如果是我利用了慕容蘭的信任,怕手下在城中布下黑色妖水,以慕容垂的機敏警覺,難道會不發現那可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可以焚燒全城的黑色妖水,向有上百處,如果說平時失察都很勉強,這種戰時,又是設了陷阱來引誘敵人入城消滅,卻是沒有發現一處黑色妖水的陷阱,你這話隻能騙騙三歲小孩,稍有頭腦的人,一想就會發現不對勁!”
慕容鳳的目光轉向了郗超,而手中的馬槊卻是緊緊地握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郗超,這回你準備如何反駁劉裕的話”
郗超的聲音在停頓了一會兒之後響起:“這些不過是劉裕的說詞,他是想要奪取鄴城的人,隻有他有這個動機去縱火焚城,總不能說是那些丁零人和河北義軍自己把自己燒死了吧。慕容鳳,你隻要認準這點就行了,你的仇人,是劉裕,不是彆人!”
劉裕大聲道:“慕容鳳,想必你也知道,這個郗超就是一直跟你家皇帝暗中密謀,聯係的青龍吧,當時,他也在鄴城之中,我想,你是見過他的。”
慕容鳳的嘴角勾了勾:“你們晉國人的恩怨,我不插手,想套我話為自己辯解洗罪,我也沒有義務當這個證人。劉裕,郗超說得不錯,隻有你有這個動機要攻我鄴城,最後眼見我們有所準備,縱火焚城也是可以解釋的,也許,那些黑色妖水本來是陛下準備的陷阱,卻被你查得,所以將計就計,乾脆一把火燒掉全城,也是很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