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隻足有六七尺寬的木製機關,形如大鳥狀,兩隻木翅,上下撲騰,而頂部的一道巨大旋翼,在呼嘯盤轉著,以保持其能定在空中,至於其腹下,則吊著五花八門的東西,形如人臂人腿的鋼鐵大塊,長戟大刀,連弩箭等,皆在其下,被其四隻鐵勾般的爪子緊緊地攥著,難怪遠遠看去,象是這些東西會飛。
隨著郗的一聲長嘯,這些東西突然從天而降,如同隕石擊地,紛紛砸在劉裕身前兩丈左右的地方,煙塵漫天,把劉裕的整個身形,都湮沒在了其中,隻聽到郗得意的笑聲“大力金剛,起!”
當煙塵慢慢地隨風散去之時,看台上陷入了一片寂靜,不是因為象前麵那多次,因為皇帝的命令而壓得眾人無法聲,而是因為眼前的情況太過於嚇人,驚得這些看客們,張大了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見在劉裕的麵前,挺立起一個足有一丈三四尺的鋼鐵巨人,外表上看,完全是個人的形狀,兩隻鐵胳膊,足有六七尺長,一尺來粗,象是一根家中的梁柱,或者是前幾天那場格鬥中的南蠻戰象的象腿,其形態,完全跟人臂一樣,有上臂和下臂,中間彎曲,一隻沙包大的鐵拳,位於其末端,宛如人手,左手抄著一把六尺巨型斬馬巨劍,而右手,則握著一根丈餘長槊,頂端是三尖兩刃,寒光閃閃,一道血槽之中,凝著一汪碧血,一看就知道是殺人無數的神兵利器。
而更嚇人的是,這個巨大的機關甲人,居然不是劉裕在鄴城見過的木人,而是全身精鐵打造,就連那些關節要害之處,也是由兒臂粗的鋼鏈所鉸合,整個正麵的軀乾之處,生生就是一座足有尺厚的鋼板,其兩麵向外打開,如同一麵全身大鎧,從背後平開,隻等著主人套上。
這隻鋼鐵機甲的下盤,則是兩隻足有大樹粗的巨腿,光是腿長,就有六尺有餘,這讓這座高大機甲,昂挺胸地傲然立於格鬥場內,相形之下,熊虎之姿的劉裕,還有那騎著高頭戰馬的慕容鳳,都顯得有那麼一點渺小了。
司馬曜從巨大的震驚之中恢複了過來,他極力地想保持著帝王氣度,看向了郗,可是眼角的餘光,卻是一直不停地掃著那台在場中的巨大鋼鐵怪物,他的聲音因為巨大的震驚和激動,而有些顫抖,說道“郗,郗長史,這,這是何物,怎麼會,怎麼會從天而降”
郗哈哈一笑“此物,就是老臣根據上古機關秘術,所特製的鋼鐵戰具,名叫大力金剛,在春秋時,就有能工巧匠,如墨家,如公輸班等,可以做出這種自行自走,戰鬥的木甲,木鳥,象上麵飛的那些木鳥,即是上古機關術的技術,老臣少年時曾偶然得到這些機關術,鑽研多年,終有小成。”
謝道韞咬著牙“郗長史,怪不得你假死多年,原來是躲起來弄這些東西了,可是你既然弄出這樣的神兵利器,為何不上報朝廷,命將作大監打造,有這東西,還用再怕胡虜的鐵騎嗎”
郗笑著擺了擺手“這機關術並不象夫人所想的那樣簡單,老夫雖然將之拚湊成人形狀,但是還需要人來操縱,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萬一操作者所用不當,就會反噬自身,今天,也是這大力金剛初成之時,老夫要在這格鬥場上,與一南一北,兩大絕世高手較量,如此,才可讓天下人都知道,此物究竟有多厲害。經過了實戰檢驗之後,老夫自然會把這大力金剛的製作之法,上交朝廷,大量生產,到時候北伐大業,豈不是唾手可得嗎”
司馬曜激動地搓著手“好,好,太好了,朕已經迫不及待地要看這一場絕世大戰了,郗長史,你說,你說這東西還需要人進去操縱”
郗微微一笑“當然,以前蜀漢丞相諸葛亮,使用這機關術,製作了木牛流馬,千裡運糧,世人皆以為其有神力相助,但實際上,他是用一個矮小侏儒,在裡麵操縱,才能使這些機關木獸行動,而老臣信不過那些侏儒矮人,從製作此物開始,就是親自操縱,也正是因此,才將這大力金剛做得如此巨大,因為,老臣要親自進入其內部,控製其戰鬥。”
司馬曜點著頭“好,來人,護送郗長史下場,進入那大力金剛。”
郗突然哈哈一笑,擺了擺手“不用,陛下,老臣當年也曾少年從軍,在軍中練就了一身武藝,這些年,這功夫還不至於完全落下。”
他說著,突然眼中閃過一道晶芒,縱身而起,帶著一身的甲胄,在空中突然作出幾個飄逸的動作,在全場眾人的驚呼聲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穩穩地落在了那大力金剛的身邊。
雙膝微彎,繼而彈地而起,這份度和身法,即使是二十多歲的北府壯士,也難有幾人能做到,連劉裕都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絕世梟雄,竟然也有如此武藝,甚至以花甲之年,都不遜戰士。
但是劉裕的臉上,仍然帶著一抹冷笑,在敵人麵前,永遠不要表現出害怕或者是驚訝,這是戰士的基本法則,他雙手抱臂,冷冷地說道“看來今天的準備很充分嘛,這又是吃了幾顆五石大力散”
郗麵無表情地走向了那大力金剛,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巨大的鋼鐵怪物,突然膝蓋也跟著彎曲,就象他剛才落地時的動作一樣,這讓本來高高在上的大力金剛,變成了普通人的高度,郗微微一跳,就跳進了那大力金剛正麵打開的胸甲之中,腦後的一部巨大頭盔,從頸子後的背上翻上,蓋住了他的頭部,而那打開的胸甲,也緩緩合上,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隨著頭盔與頸部紋絲合縫,這個大力金剛站起了身,人們這才現,這頭盔之上,蓋著一個人臉,居然是郗的模樣,尤其是那三縷長須,直及胸腹,一個金鐵相交的聲音,從麵具後的氣孔傳出“劉裕,今天,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