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裕等人都各自站定之後,二十餘騎組成的一個小騎隊,已經馳到了眾人的麵前,馬上都端坐著皮帽皮甲的騎士,領頭的一個隊正模樣的人對著劉裕沉聲道:“月朗星明。”
劉裕微微一笑,回道:“複我大晉。”
來騎點了點頭,一些本來抄著弓箭的軍士們,紛紛地把弓背回到了背後,為首這個小隊正正色道:“各位兄弟辛苦了,可有何異動”
劉裕一指江上,說道:“剛才有人企圖穿了我軍的衣甲混過江去,被穆幢主所識破,這會兒穆幢主已經過江了,要我轉告各位巡江的將士,得仔細盤查,核對好口令,小心敵軍使詐。”
來騎哈哈一笑:“放心,有我們在,就算這些參賽的家夥生出翅膀,也不可能飛過江的,大家辛苦了,過了明天正午,咱們就可以一起吃烤羊肉啦。”
劉裕點了點頭:“我早就等著這一刻啦。”
來騎一聲呼嘯,揚塵而去,後麵的同伴們四蹄翻飛,帶起塊塊混合了積雪的泥土,很快就消失在江岸的遠處。
劉裕鬆了口氣,喃喃道:“還好向那張隊正逼問出了口令,要不然還真的是個麻煩事呢。”
劉毅搖了搖頭:“寄奴啊,遲則生變,咱們還是得抓緊過江才是。”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我也想一船就過江,但我們這麼多人,總得有三四個來回才是,我算過時間,過江一個來回正好半個時辰,跟這巡江的遊騎的時間是一致的,隻要來騎兵的時候不至於正好上船,那就不會有問題。”
一邊的何無忌點了點頭:“我們的人都隱藏在草叢那裡,隻有你發了信號才會過來。就是那些個俘虜…………”
劉裕擺了擺手:“他們不是俘虜,而是死屍了,不過,這大雪天還讓他們隻著單衣,確實難為這些兄弟了,等我們比賽結束後,一定要好好請他們吃肉喝酒,這才對得起人家。”
劉敬宣恨恨地說道:“這幫家夥下手太凶了,一點情麵也不留,為啥要請他們喝酒吃肉”
劉裕笑道:“說不定以後還會是一個鍋裡吃飯的戰友呢,做事不能由著性子來,他們也不過是在儘自己的職責罷了。”
虞丘進哈哈一笑:“就是,寄奴哥啊,下一批讓誰上船呢”
劉裕收起了笑容,看著劉毅,說道:“希樂,你想要上船的話,下一批就帶你的人走吧。”
劉毅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不忿地說道:“寄奴,你這是看不起我麼我來得最晚,你卻要我先走,我不是毛球這樣的弱者,需要特彆照顧。”
不過說到這裡,他勾了勾嘴角,看向了身後的人,說道:“我的兄弟們裡有些人受了傷,或者是挨了餓,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能帶五個人走。”
劉裕點了點頭:“這個沒有問題,還有誰受傷或者是覺得體力不支的,可以跟我提出來,下一波走。”
沒有人說話,在這個時候,軍人的尊嚴和男兒的要強戰勝了想要早點過江的衝動,連劉毅都硬撐著,不要說其他人了,以至於劉裕在接下來的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回到了草叢中一個個地檢查各人的情況,最後才挑出了十六個人,作為第二批渡江的人選,剛挑完人之後,江麵之上一陣水波響動,卻是向靖劃著渡船,重新回來了。
劉裕安排了受了輕傷的孫處帶著這十六個人上了船,在船離岸之後不到幾分鐘的時間,第二批巡江的騎兵接連而來,劉裕等人再次沉著應對,打發走了這幫人,如此這船,三趟渡船之後,渡口隻剩下最後十四個人了。
劉裕看著遠去的一隊巡江騎兵,長長地鬆了口氣,拉下了臉上的青銅麵當,即使鎮定沉穩如他,這會兒也是汗流滿麵,他微微一笑,看著周圍留下的人,劉毅,趙毅,劉敬宣,何無忌,檀憑之,魏詠之,孫處,劉藩,諸葛長民兄弟等,可以說,這會兒在這裡的,都是全軍頂尖的壯士,這十餘個人的戰鬥力,大概能超過剛才過去的三撥人的總和,也正是因為這些人的自信與驕傲,才讓他們放棄了先走的機會,留到了現在。
諸葛長民帶著兩個弟弟奔了過來,他們也是路上跟劉毅會合在一起的,那諸葛長民一邊抹著臉上的汗水,一邊說道:“那些俘虜已經安置好了,把剩下的衣服都給他們穿上了,隻要他們不違規,亂發信號,我想我們這回過江,是沒有問題的。”
劉裕點了點頭,看著四周的同伴們,笑道:“總算是過去了,看起來也沒有出什麼問題,隻要再應付一波敵騎,咱們就可以安全過江了。”
劉敬宣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衣甲之內:“看起來,這身油脂也白抹了,咱們應該是可以直接過江的。不用寒夜裡再在這該死的江中遊泳了。”
劉毅點了點頭:“一會兒向靖就會回來了,隻要這點時間不出意外,咱們就能過江啦。”
說到這裡,他看向了劉裕,笑道:“寄奴,還是你厲害,這麼多英雄好漢,都對你服服帖帖,聽你安排,我這次算是服了你了。咱們都是京口人,以後就是進了老虎部隊,也要同心協力才是。”
劉敬宣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要是寄奴的話,我會聽,不過你劉希樂麼,哼,我怕哪天給你坑死的都不知道。”
劉裕一看這兩人又要開掐,搖了搖頭:“好了,二位,我剛才說過,這時候要同心協力,有什麼恩怨,比賽完再說吧。”
何無忌也跟著說道:“就是,這會兒有啥好爭的,再說總有些人互相看不順眼的,都是男人,一點小過節成天放不下,也太沒出息了吧。”
劉敬宣勾了勾嘴角,沒有接這話茬,對劉裕說道:“過了江之後,咱們就能混到終點了吧,隻可惜這一路沒怎麼打,太不過癮了。要不我們過江之後再打一場爽快的戰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