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正看著毛球,他們這十幾個人已經給解除了武裝,圍成一團,坐在地上,張隊正咧嘴一笑:“你們能衝到江邊,也是不容易了,聽說雪原那裡安排了伏擊,八成的人都在那裡直接報銷了呀。”
毛球歎了口氣:“那又如何,到了這裡不還是給抓了嗎”
張隊正點了點頭:“反正你們已經給俘虜了,不妨告訴你,那個劉裕在偷了我們軍士的戰馬和衣甲之後,我們這裡就接到飛鷹傳書和烽火警示了,對不上口令的騎兵,一定就是你們這些參賽者假扮的。”
毛球咬了咬牙:“怪不得那些馬兒給劉裕遺棄了,原來他早就想到了這點。唉,怪我一時心急啊。”
張隊正哈哈一笑:“好了,算你們運氣不好,這個從中軍過來的什麼穆幢主,是負責這沿江防守的長官,他這會兒過江去抓劉裕了,你們本來能吃到的烤羊,隻怕沒戲啦。”
毛球的肚子突然“咕”了一聲,一聽到烤羊二字,他就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畢竟,從比賽開始,他早就吃光了那些乾糧,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這冰天雪地裡堅持到現在,給這麼一說,馬上就感覺到餓了。
毛球舔了舔嘴唇:“兄弟,咱們賽了一天,現在餓壞了,就算沒烤羊,有沒有什麼饅頭,窩頭之類的,好歹也給咱們整兩個啊。”
張隊正笑著擺了擺手:“咱們這裡是渡口,可不是收容站,沒多的糧食,除非…………”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一聲很細很輕的聲音從幾十步外傳來,緊接著,他的胸口護甲之上,就中了一箭,牢牢地釘了在胸口,箭身還在微微地晃動呢。
張隊正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又是一陣羽箭破空之聲響起,幾十箭紛紛地衝著站在各處的軍士們襲來,他們還來不及熄滅手中的火把,或者是取出盾牌,身上的胸口,小腹這些要害之處就紛紛給射中,一團團紅色的染料在這些地方開了花,按比賽的規則,直接是判定陣亡退賽了。
最後一個軍士慌忙地拾起火把,向邊上的一堆狼煙奔去,準備去發出遇襲的信號,隻聽“嗚”地一聲,一箭破空,把他剛剛舉起的火把,直接從中間射斷,燃燒著的火把頭飛出二十多步遠,落進了江水之中,隻聽“哧”地一聲,就此熄滅。
緊接著,又是四五箭飛來,在他的前胸後背之處紛紛開了花,這個小兵歎了口氣,把手中剩下的半截木頭扔到了地上,搖了搖頭。
毛球對著一臉無奈的那個張隊正哈哈一笑:“太有意思了,我們現在隻是被俘,你們卻是給判定陣亡啦。”
他一邊笑著從地上起身,一邊看向了來箭的方向:“是哪路兄弟救了我們啊”
劉裕微笑著從草叢中長身而起,手中的弓箭箭弦還在微微地晃動著:“毛兄弟,咱們又見麵啦。”
毛球又驚又喜,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寄奴啊,我就知道你會來救咱們的。”
劉裕點了點頭,看著身邊的檀憑之:“瓶子,多虧你這一箭,要不然讓他們發了信號,可就麻煩了。”
檀憑之笑道:“還不是你布置的,要我隻盯著接近狼煙的人,我不用象你們去招呼其他人,隻要盯著這裡就可以了。”
劉裕對著身後的幾十人沉聲道:“大家動作快點,巡邏騎兵很快就會到。”
他一邊說著,一邊帶頭奔向了渡口,拍了拍毛球的肩膀之後,也不跟他說話,直接對著那張隊正說道:“兄弟,現在你們已經是死人了,麻煩借衣甲一用。”
一刻鐘之後,劉裕的身上穿上了那張隊正的甲胄,持著他剛才拿過的長槊,站在渡口,而那四十多名守在渡口的軍士,則已經被轉移到了劉裕剛才藏身過的那些草叢之中,身上披了皮袍,躺在雪地之中,按劉裕的說法,他們已經是屍體了,就算是給扔到江裡,也是沒有問題的。
毛球帶著手下的十幾個人,上了江邊的一處渡船,向靖持著竹蒿,在船尾掌舵,劉裕看著這一船人,低聲道:“你們動作要快,運完這一船人之後,趕快回來,再運下一批,兩個時辰之內,所有人都要過江。”
毛球的眼中淚光閃閃:“寄奴,那你呢你為什麼不先過去”
劉裕微微一笑:“毛兄弟,你這回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就算退賽了還是可以在戰鬥部隊當兵,而你,要是輸了就隻有回鐵匠營了,再說,你們好不容易才從俘虜的退賽邊緣複活,第一批你們先過去,趁著那邊還沒發現,早點衝到終點。”
劉敬宣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寄奴啊,你要做好人,也應該先顧及我們這些老弟兄才是。”
劉裕笑道:“我們在這裡還怕過不了江嗎阿壽,你要是怕這個,就先上船吧。”
劉敬宣的臉微微一紅,向後退了一步:“我想過江隨時都可以,隻是隨便說說罷了。”
劉裕點了點頭,對著向靖說道:“鐵牛,你水性好,記得快去快回,碰到江上有盤問的,就按那張隊正說的口令應對。”
劉毅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甘的神色,說道:“對麵隻怕會有意想不到的情況,我看,還是應該先讓腦子好使,會隨機變通的人先走這一船。”
劉裕的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道冷芒:“希樂,這話不要說了,現在他們沒發現我們的突襲,不會有什麼應急布置,前幾船是安全的,你前麵坑過毛兄弟一次,這回不可再這樣了。”
劉毅勾了勾嘴角,不再說話。
劉裕的一腳踢在了船幫之上,讓這條船開始向著江中飄去,他低聲道:“就這樣說好了,半個時辰一個來回,我們會在這裡站好崗的,祝大家好運!”
這條小船剛剛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遠處的江岸之上就傳來了一陣馬蹄之聲,劉裕戴好了頭盔,扭了扭脖子:“大家準備小心應付來騎,一切按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