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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敬宣看到這樣的場景,正色道“那時候的情況挺危險的,正如你所料,有人因為畏懼而退縮,庾樂生當時借口要與我商量軍情,到了我中軍戰船上,一再地說什麼敵軍來勢凶猛,我軍不可硬敵,最好是先要暫避一下,向後退卻,以陸地上的弓弩與投石暫阻敵軍,等他們勢頭過去後,再行反擊,而且,那時候的風向是我軍逆風,妖賊順風順水,是兵家大忌。”
劉裕冷冷地說道“就算要退兵暫避,也是要由我下令才行的,你阿壽作為前軍主將都沒有這個權力,我在製訂這個作戰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今天上午就是我軍逆風逆水,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直接退兵,越是敵軍的攻勢凶猛,就越是要頂住他們第一波,不然敵軍士氣大漲,我軍隻要稍稍一退,軍心就穩不住了,還記得淝水之戰嗎,秦軍隻是稍稍地從河岸後撤了一點,就給我軍趁勢縱兵擊之,最後大敗,徐道覆今天唯一取勝的機會,就是抓好這一波。”
說到這裡,劉裕勾了勾嘴角“我給鎮惡的便宜行事之權,就是用來做這個的,我想到可能會有人直接抗命想跑,但沒想到,居然是庾樂生這個右軍參軍,或者說是實際上的右軍主將。”
劉敬宣點了點頭“我也沒想到,按說庾樂生也是跟妖賊在江州開始打了兩年仗的宿將了,居然會如此地怕死。”
劉裕搖了搖頭“他怕的不是死,而是損失自己的部隊,昨天我跟你聊過這些,現在這麼多年仗打下來,各部隊,各軍團的大將少帥們,或者是部隊的主將們,都通過戰爭得到了好處,給自己打出了成形的部隊,而這些軍隊,也成了他們的立身之本,不要說直接調任他處,就是這些軍隊有比較大的損耗,甚至是不能通過戰事而擴大軍隊的規模,他們都會有情緒的。”
劉敬宣笑道“是啊,所以我願意直接放棄我的整個軍團,是不是顯得特彆的高風亮節,特彆的與眾不同?”
劉裕苦笑道“好了,阿壽,彆開這種玩笑了,庾樂生在前軍本來是想著跟著大軍猛打猛衝,有破賊之功,事後可以分到更多的好處,尤其是可以把相當一部分的俘虜妖賊變成自己的部眾,可現在一看敵軍的架式,非但不能得到好處,反而是肉眼可見的要有慘重損失,甚至戰敗或者不利的情況下,事後會給問責,所以他想著撤離,用陸上的遠程打擊,來遲滯妖賊的進攻,這是隻顧自己,不顧全局的打法,他也不想想,要是一退,妖賊隻會追得更凶更猛,他們中央和北岸的船隊,在我軍南岸陸軍的打擊範圍之外,也是他們的主力所在,哪會給我們的陸地打擊拖住?”
劉敬宣點了點頭“是的,所以當時王鎮惡就是這樣按劍厲叱,命令他馬上去自己的座艦之上,而庾樂生則反唇相譏,說他一個前軍參軍,沒有資格向他這個右軍主將來發號施令。”
劉裕沉聲道“那阿壽你當時沒有下令嗎,還是王鎮惡沒有拿出我給他的主帥令牌呢?”
劉敬宣咬了咬牙,說道“我當然下令了,而且也警告庾樂生這是戰場,如果他不從,我可以軍法行事,結果庾樂生居然說他是江州軍團的副將,隻有庾悅可以管得到他,還說我自己當年也曾經叛逃南燕,也曾經不遵軍令,憑什麼現在就要他聽令行事,若是我一意孤行想要繼續打,置全軍將士性命於不顧,他就隻能自己退軍了。”
說到這裡,庾樂生甚至還說“我當年幾次服用禁藥,在戰場上不分敵我,失去理智,根本就是腦子有問題,不能聽我的話,要大家自己作出判斷。”
劉裕冷冷地說道“他居然敢這樣不遵將令,已經違了軍法,你當即就可以斬殺他了。”
劉敬宣搖了搖頭“我本來是想直接把他先拿下的,畢竟他是江州軍團的人,我怕直接殺了他,會讓你難做,可是沒想到王鎮惡二話不說,直接上前一劍就刺穿了他的胸腹,再一劍抽出,順手斬下了他的首級,我當時都驚呆了,直到人頭落地後,才反應了過來。”
劉裕哈哈一笑“果然是鎮惡所為,夠快,夠狠,我能想象到他那時一手高舉我的令牌,一手從地上撿起庾樂生的首級時的情形,所有的前軍將校們,也都給他鎮住了吧。”
劉敬宣點了點頭“是的,他甚至省去了先出示令牌要庾樂生聽令的這個過程,其他的將校們,甚至包括鐵牛都二話不說,直接回去死戰,這時候王鎮惡才跟我說,說是如果先出示令牌,以你的主帥權威來要求大家執行命令,庾樂生等人會不情不願地回去,但必不會出力死戰,那樣還不如現在就撤了,隻有斬將立威,嚴明軍紀,才能確保三軍用命,才能打贏這一戰。”
劉裕長歎一聲,說道“鎮惡雖然在軍中的時間不長,但真的是名將所為,對人心,軍心的掌握,已經非常的厲害了。看來我讓他去前軍的這個選擇,還真沒出錯,他殺了庾樂生後,就自己直接去了庾樂生的座艦之上,掛起庾樂生的首級,親自在右軍指揮作戰,庾樂生的部下,莫敢不從,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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