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一啊,如今宮裡的貴人都知道你中舉一事,對你十分欣賞,能得德妃娘娘親自指婚可是無上榮耀,還不趕緊謝恩。”
在國公夫人的提醒下,李洵一愣愣怔怔的叩首謝恩,德妃瞥了眼南緗,靜靜等待著。
短暫猶豫後,南緗也行禮拜謝。
“趙丫頭是東宮出來的人,往後你要善待她,夫妻互敬,好好過日子才是。”
德妃又將備好的賞賜賜下,“這些就算是本宮給趙丫頭添的嫁妝了,你們都是親人不在身邊的,以後更要照顧扶持好彼此。”
“娘娘就放心吧。”國公夫人笑盈盈道:“洵一最是老實本分,又是娘娘親自指的婚,一定會好好對待趙丫頭。”
“洵一是我們府裡的人,我們也算半個夫家了,操辦婚禮的事就交給臣婦,保準辦的妥妥當當。”
德妃笑著點頭,詢問哪天是好日子。
“後天就是黃道吉日。”魏鸞語氣輕快,“錯過了就得等下個月了。”
下個月意味著什麼德妃很清楚,看了眼兒媳,見她眉眼含笑滿麵期許,德妃心底不屑。
劉媽媽喚了聲娘娘,提醒道:“後天有些太趕了,嫁衣都做不出來。”
見婆母似也認同,魏鸞忙補了句,“這不打緊,成衣鋪總有現成的,要是穿著不合適,多給他們些錢總能連夜改好。”
劉媽媽嬤嬤瞥了眼說話人,暗道這迫不及待的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
知道兒媳有私心,德妃也懶得多言,說來她本心也想著在兒子歸來前把人打發出去。
“那就這麼定了,讓人去安排吧。”
魏鸞高興應了下。
劉媽媽冷眼掃著還在談笑的幾人,似在說:儘情作吧,就看太子歸來如何交代。
李洵一跟著國公夫人離開,走前又看了南緗一眼,心裡憋著很多話想說,但又深知場合不對,隻能先行離開。
“母妃可瞧見了,剛才那李家小哥看到趙丫頭時眼睛都直了,兒媳瞧著他們兩人將來定能夫妻恩愛。”
除掉了情敵,魏鸞無比暢快,心情大好的人話也多了。
德妃沒作回應,處理完這件事她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於是準備回宮。
“母妃難得來一趟,用過午膳再走吧。”
今日的魏鸞格外伶俐,那歡喜之色都要溢出臉龐,德妃看得不爽,有種看小人得誌的感覺。
雖然在這件事上她們目標一致,可德妃清楚對方是在醋意下心機行事,如今的她對這個兒媳是越來越不滿意了。
“對了,有件事本宮要跟你說一下。”
“母妃儘管說。”
德妃麵容尋常,徐徐道:“本宮有一外甥女,是本宮嫡親妹妹所出,二八年華,近來家族多番為她議親,不想這孩子卻執意不肯。”
“細問下才知,原來這孩子打小就喜歡恒兒,立誓非她表哥不嫁。”
隨著婆母的話,魏鸞原本喜悅的臉瞬間僵冷。
德妃裝作沒看到,她是真看不慣這個假賢惠兒媳的得逞模樣,這人越是歡喜德妃越想打壓她。
“我就這麼一個外甥女,作為親姨母總不能委屈了她,今兒個也算提前跟你打了招呼,準備準備吧,等恒兒回來後我們就商議此事。”
德妃說完就離去了,一眼沒再看滿臉震驚哀怨的人。
上一刻還沉浸在除掉對手喜悅裡的魏鸞,這一刻仿若又墜下深淵。
婆母的嫡親外甥女,弄不好還是太子的青梅竹馬呢!
有這層關係的女子,真要入府至少也得封個側妃,有太子的關照再加上德妃的疼愛,將來必定是一大勁敵,不容小覷。
從未有過的威脅感,魏鸞心跳如雷。
剛剛費儘心力地趕走了個趙南緗,卻又要迎來婆母的血脈至親,這後院的女人怎麼跟蒼蠅似的趕不儘呢!
如今的魏鸞越來越體會到為何說後宅是女人的戰場,當真是沒有一日能安心!
此時此刻的她也顧不上南緗了,所有的精力都聚集在了即將要入府的新人身上。
“快,給姑母遞話,提前籌備對應之策,務必將這件事攔下!”
突然遇到故人,南緗一萬個稀奇,在德妃等人走後便想著和李洵一見上一麵,問問是怎麼回事。
雖然知道對方已經離開了,可南緗還是不死心的出府觀望。
沒想到的是,一出來就遇到了在外徘徊的李洵一。
李洵一何嘗不是一肚子疑問,自也不肯就這麼離開,於是跟國公夫人說自己還有事要辦,又折身返了回來,想法子見上南緗一麵,隻是苦於沒有門路,不知怎麼將人叫出來,無奈隻能在門外踱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綏陽縣的富家小姐嗎?怎麼會是東宮婢女?”
南緗將她和淩恒在民間微服一事告知對方,李洵一聽後十分震驚。
原來那位林公子就是當今太子,合著當時在自家住的是儲君!
李洵一半天沒回過神來,若非親眼見證,他是如何都不敢相信。
還有南緗,他知道南緗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姑娘,隻是沒想到竟是美名天下的南臨趙氏女,也難怪她那麼有才乾。
再想到她家族敗落被迫為奴,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你呢?你不是在清水村嗎?”南緗問道:“怎麼會突然來京城了,還成了國公府的賬房?”
“是這樣的。”李洵一將事情經過告知。
他從小是文弱讀書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種個莊稼都種不了,隻能靠著給人抄書撰寫掙些潤筆費,可村裡有需求的人家寥寥無幾,娘兒倆日子十分困難。
淩恒和南緗離開不久後,李嬸染了嚴重風寒,勾起了體內舊症,病情來勢洶洶,村裡郎中不濟事,治來治去終是沒能挽回。
“李嬸不在了……”南緗聽了也不由惋惜,“她那麼好的人,不該走這麼早。”
李洵一也難過,處理完母親喪事後,便想著重新找生計。
“賢國公府的一名管事是我家的遠房親戚,雖說已出了五服,但七拐八拐也能扯上些關係,他早些年就出村謀生路了,後來聽說在京城日子過得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