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脫胎於【真龍十三篇】的【化龍秘術】作為根基。
九種易形熔於一爐,結合【九品破限】相輔相成,躍得龍門構建【諸形合一】以後,白蟒的實力在諸多武術家之中都可以算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在以前的年代就有許多對龍的形容,其中一種說法就是“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的九相一體。
與之相關的,也有“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之類的說法。
這一圖騰本就是彙聚了諸多形象融合為一體的顯現,【根骨改易】這一修行途徑的武術家們,以九種易形稱作龍形,也是由此而來。
而白蟒則是以九種在品階上都與【白蟒之形】相當的易形構建真龍,以此躍得龍門,也算是【真龍十三篇】中的精義體現。
以前安穩局和武術家協會在追捕白蟒的時候,兩家針對白蟒在武術家一道上的修行途徑構成和危害等級都做了全麵且嚴謹的分析。
將他修行的每一門武學,使用過有記錄的每一種修行資源,進行的每一次易形都整理了出來。
毫無疑問,能夠被白蟒所選中的易形自然不會是什麼普通的水平,那些易形每一個都是與【蒼鶴之形】【玄鶴之形】這類鶴仙流秘傳品級相當。
普通的【蛇形】【鶴形】之流完全不在白蟒的考慮當中,作為天縱奇才,他隻會把目光放眼在更強的姿態上。
南柯突然想到了馮翔,或許現在鶴仙流秘傳裡還得再湊個【丹鶴之形】上去。
即便不算【化龍秘術】和【九品破限】這兩條修行途徑上的成就,白蟒也是功力深不可測的武術家。
而在師子和井單的解釋之下,南柯也對白蟒的實力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直觀的概念。
“這些都是過往的檔案記錄,信息數據的更新中止於當年的【白蟒】事件結束,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白蟒相較於當年來說,或許也變得更強。”
井單緩緩開口:“或許,白蟒已經在這麼多年的虛境蟄伏之下,摘取了【化龍】的成就也說不定。”
眾人聞聲之後都是麵色一沉,雖然早就對此有所預料,但想要將一頭魔龍從虛境裡逼迫出來,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南柯心念一動,不由得就想到了隔著虛境的門戶中,所見到白蟒那種龐然大物宛如怪獸般的姿態。
將白蟒搖身一變所化作的龍蛇之相提出以後,對此了解頗深的師子和井單反而搖了搖頭。
“那種姿態雖然很是誇張,但卻並不是【化龍】這般的成就。”
井單緩緩開口說道:“從你的說法來看,這種表現反倒更像是【九品破限】這條修行途徑上的一種成就。”
“九次突破極限,將身體素質推進到人體極限的區間,在這過程之中,本就會使得肉身得到不同程度的打磨。”
“而白蟒是能夠結合諸多修行途徑,擷取其精髓的大高手,將最為契合身軀與武學的【極限態】以龍蛇之相展現出來,也是他在武功上的成就之一。”
“不過從你提到的這一點,反倒可以證明白蟒還尚未真正的【化龍】。”
師子也點了點頭:“倒不如說,白蟒這種高手一旦成功【化龍】,加上作為入魔者的狀態,放眼整個繪城區內都找不出幾個能與其勢均力敵,正麵碰撞的對手,大可來去自如,壓根不需要潛藏於虛境之中。”
安穩局的專員全程一直沒有發言,而是低著頭傾聽,同時沉思著什麼,看似好像目不斜視,但其實視線一直鎖定在頭盔裡的輔助屏幕上,翻閱著各種文件。
忽然之間他靈機一動,歸總了諸多文件,將內心之中淩亂的猜想逐漸拚湊了出來。
“我知道白蟒為何一直潛藏於虛境之中了!”
說著,安穩局的專員在智能屏幕上劃了兩下,打開了許多曆史文件夾,將諸多檔案鋪開。
“在以前的年代裡,繪城區之內有一個古地名叫做‘九龍崗’,隨著時代變遷與地區的重新規劃而更名,地方的名字都迭代了許多次,慢慢的這種古稱就沒什麼人記得了,隻有一些老舊的地方記錄通誌上還有一點參考。”
“而‘九龍崗’的由來,則是以前一位富商以重禮反複登門,請動擅長風水之術的大師,在繪城區這片地區裡尋找先人墓地。”
“以風水之術尋龍定位,那位大師沿著地脈、山嶽和江河流向,認為繪城區這片地方存在一處龍穴,名曰‘九龍過江’,自此以後的年代裡,九龍崗這片地區就被往後的人們視為一處安葬先人的好地方。”
南柯聞聲之後點了點頭,怪不得姬明鏡動不動跟他抱怨這地方陰間呢。
要說就算是這邊的江水淹死太多人倒也不至於如此,但以前的人把這兒當過一段時間的公墓,那就不太一樣了。
既然存在著這樣的傳說,也有地方通誌的側麵印證,在繪城區這邊流傳的虛境傳聞,就有極大的概率與其有關。
倒不如說以前的年代裡,許多高山、江河與湖泊其實都有類似的說法,不是有龍,就是有仙人居住,亦或者是哪位高功法師得道高人曾經在此落腳,結成道場。
與龍相關的虛境也是極多的,隻不過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難以被人觸及更難以被人將通道錨定下來。
偶爾少數人有幸能觸及其中,沾染上一絲“龍氣”,借以這份好處,在以前的年代,就會有爭霸天下的王者之命,隻要潛心在某一道發展,都會有著顯赫的成就,即便不是真龍天子,也會是一方將軍霸主。
說來也巧,【真龍十三篇】的源頭就有不少人根據狀況做出過猜想,認為開創這一修行途徑的武術家應該是接觸過類似的虛境,有一絲“龍氣”入體。
就算不是他本人,也有可能是他的父母長輩,那份龍氣或許會隨著結合而庇佑子孫,甚至在極低的巧合概率下出現天生【龍形】的根骨。
由此一來,白蟒所遁入的虛境,以及為何能夠一個人在虛境之內潛藏這麼多年的理由也很清晰直觀了。
“他想要借著【九龍過江】的陣勢,一舉讓自己成就【化龍】,然後突破至宗師之境!”
說到這裡,師子緩緩歎了口氣:“隻是【化龍】已經成了白蟒無法擺脫的心魔,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因此而走火入魔,淪為入魔者那樣的存在。”
整理出【九龍過江】的推測以後,安穩局的專員行動效率很快,迅速就根據古地形和現在版本的地圖對比,將有可能會出現虛境門戶的幾個地區都標記在檔案裡。
同時也調動行動小隊,將這些疑似會出現虛境門戶的地方做好布置,應對隨時可能會發生的突發狀況。
如今擺在白蟒麵前的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以最快的速度借以虛境的幫助,使自己在武功的修行上擷取【化龍】這一成就。
二則是鋌而走險,反過來主動出擊,甚至如果是為了安全,可能會迅速遠遁出繪城區的地界,去往他處再改頭換麵。
隻是這麼多年以來,白蟒都沒有成功【化龍】,如今能夠迅速化龍的可能性雖然不能說希望渺茫,但也隻能說是約等於零。
反倒是第二條路需要特彆關注,就算安穩局和武術家協會的應對再迅速,也是需要一個反應過程的,但白蟒那種武術家要是鐵了心的想跑,尋常行動小隊還真不一定能攔得住。
整理過諸多狀況之後,隨著各自行動起來,呂書都在一邊深感大開眼界。
修行【九品破限】這一途徑的武術家他也不是沒交過手,兼顧武學之道進行【根骨改易】也是許多武術家會做出的選擇,這兩個都是眾多武術家有所接觸的領域。
反正武學嘛誰不練個兩手,都大成了能圓滿算有賺沒圓滿也不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易形】了呢?
但能夠將兩種修行途徑結合到像是白蟒那種狀況,還真是前所未見,聽的他都心神向往,要不是在武術家協會裡邊的功勳不夠,呂書都尋思接下來要不要也鑽研一下【真龍十三篇】了。
師子在一邊看著呂書這模樣就知道他心裡想著些什麼,歎了口氣:“你還是先顧好自己的靜功修行再說吧。”
“誒嘿嘿……”
見師子領著人帶走,南柯也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地圖軟件。
繪城區之內,有好幾塊區域都被安穩局的專員進行了標紅處理,在紅圈之內的地方,就是他對照了古地形之後特地標注出來,疑似有可能觸及到虛境門戶的地區。
這些地方是南柯儘量不要靠近的地區——倒也不奇怪,其中多數都是繁華城區,人流量大,安穩局的行動隊伍沒有在那裡做好準備措施之前,儘量少生事端。
如果南柯貿然靠近過去,又發現了虛境門戶,跟白蟒短暫交手都容易波及到周邊,所以在安穩局做好準備之前,儘量不要過多接觸比較穩妥。
南柯對這種情況也自無不可,倒不如說安穩局的行動隊伍幫忙做好處理還真是他所需要的。
最好能找個機會就把他架在狙擊位上,隻要鼓足了氣往裡吹【正陽箭】,什麼都不管隻要射爆就能完事,那可太舒服了。
能讓南柯放心輸出隻有自己打人沒有彆人還手,這放彆的地方都得給人錢呢!
見暫時沒有自己的事兒,南柯也樂得清閒,走在路上慢悠悠的散發著心念,不斷熟練著【心勝於物】的掌控。
看似好像一步一個腳印的踏實行走,但其實南柯正在模仿著正常人活動時的姿勢,鞋底距離腳踏實地總有一線微不可查的距離。
有的時候就算一步在馬路上踏實了,也是渾身毫無死角的被心念的場域所覆蓋的狀態。
理論上南柯如今也還是實戰經驗明顯不足的存在,既然如此,在心念的發揮之上,自然就要順應最基礎的本能。
那便是“自保之力”。
先守護自身,接著才有餘力去應對其他的狀況。
武術家在對練中積累實戰經驗也是如此,訓練的是應對各種狀況諸多攻勢時的臨場反應,應該如何正確的拉開距離,閃躲與格擋,隨後才是反打進攻。
就算武術家的體魄在抗擊打能力上遠超常人,那也沒有非得讓人通過挨打這種蠢到不行的方式來證明自身抗擊打能力優秀的說法。
能夠閃避,可以格擋,化解攻勢,甚至在對方出擊的瞬間後發而先至,這才是在不斷實戰中積累來的寶貴經驗。
當然,練到像是師子那種【金剛不壞】的成就倒是無所謂了,刀劍臨身都不破防,渾身上下沒有罩門弱點,誰有師子這本事誰也可以出去秀兩圈證明自己。
而南柯的防護就很簡單了,三丈方圓之內每一處都是憑空產生的力,純純的無形護盾,疊甲疊到遠超尋常人想象。
熟悉著這種用法之餘,南柯繞了一大圈的路,可算是將安穩局專員推測那幾塊標紅地區給繞了過去。
正當南柯看著地圖的時候,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從道路的儘頭浮現。
“嘶嘶”聲宛如遊蛇吐信,身材壯碩,但腳步卻略顯虛浮,影子在腳下拉的很長,宛如蜿蜒的遊蛇。
袖口裡延伸而出的臂膀上遍布著宛如鱗片一樣的紋路,衣領之上更是延伸出了修長又蜿蜒的脖頸。
被入魔者所影響,化作蛇首的拳奴完全喪失了自我意識,隻能淪為武功的奴隸,被入魔者驅使著行動。
從蛇首拳奴的體格來看,不僅是正式武術家的【四正八柱】,甚至渾身氣血充盈,肌肉飽滿,已經擷取肉身打磨四大練中【金肌玉絡】的成就。
位於虛境之內的白蟒借以蛇首拳奴的視角觀察著人行道上的南柯,即便無法準確的捕捉南柯周身的心念流轉,他也能夠半看半猜的隱約判斷出心念的流動。
在南柯測試著心念的時候,周身的心念力量便就強烈,在南柯將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的時候,心念力量自然而然就會下降。
這是人之常理,就算是側重於精神修行的專家,也難以克服。
甚至人偶爾也會發呆,會進入一種“無念無想”的狀態,很多時候武術家之間的交鋒也會有這種現象,出現在武道意誌碰撞的一瞬間,其中一方大腦突然空白了一刹那。
而此刻,南柯下意識沿著自身的習慣,低頭看手機上的地圖,就是南柯的心念最為薄弱的一瞬間!
蛇首拳奴在白蟒的驅使之下一步踏出,身形宛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南柯飛射而去。
強悍的肌肉力量本應踏碎柏油馬路,在地上爆發出驚人的轟鳴,但隨著那蜿蜒如蛇般的影子扭動,卻並未有這種現象發生,反而是悄無聲息的迅速拉近著與南柯之間的距離!
蛇首拳奴在白蟒的掌控之下,不自覺的使出了蛇拳之中的技巧精義,【蛇行】的輕功招法被白蟒這位蛇拳中的大師發揮得淋漓儘致!
並且在入魔者的狀態之下,這份【蛇行】更具魔性,遠超等閒武術家的發揮!
距離轉瞬之間被拉近,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常有“七步之外槍快,七步之內拳快”的說法,但實際上七步之間跨越五米,那是外行人的說法,是因為對武術家的不了解而產生的刻板印象。
對稍微有點功力在身的武術家來說,便就是五十米的距離,同樣是轉瞬而至!
尋常人拔槍瞄準的動作,根本不可能鎖定全力衝鋒的武術家,就連活躍在一線現場的安穩局人員,大多也都是同為武術家這一前提,才能做到以裝備壓製!
【蛇行】之下,極為迅速又悄無聲息的殺入南柯的防備圈。
蛇首的拳奴伸出了宛如蛇鱗覆蓋的臂膀。
隻要處理掉這個精神層麵的專家,安穩局就再也——
“——咚!!”
無形的碰撞憑空發生,在靠近南柯十米距離的瞬間,蛇首拳奴就像是撞在了一堵堅實無比的牆壁之上。
整個人從向前俯衝之勢瞬間在那個界限上變得直挺起來,從他的身上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響,然後再往後仰躺著彈了開來,倒在地上又發出一道“啪嘰”的聲音。
南柯轉身望去,隻見渾身正麵背麵都在撞擊之下生疼的蛇首拳奴此刻像是滿臉溢血,咬著牙向前揮動重拳!
但是一拳砸在半空中的無形牆壁之上,甚至將拳麵砸到渲染上鮮血的猩紅。
南柯看著對方像是有些無能狂怒似的模樣,不由得歎了口氣,一股正陽至剛的氣息就隨著歎息擴散開來。
蛇首拳奴身下的蜿蜒蛇影在這陣氣息之下產生了不穩定的波動,但是依舊保持著蛇影的姿態。
南柯麵前的蛇首拳奴也沒有找回自我,而是繞著無形的壁障不斷揮拳,試圖從中尋找到一絲破綻。
“咦?”南柯見狀,不由得輕咦一聲。
“怎麼回事?陽氣不管用了?還是劑量不夠?”
每一句疑問都是一股正陽至剛的氣息噴吐而出,隻不過蛇首拳奴身下的蛇影雖然在不斷波動著,卻始終沒有被這陣陽氣驅散。
看著這一幕,南柯的目光也冷了下來,不等蛇首拳奴繼續繞圈,向前踏出一步,主動將蛇首拳奴納入三丈方圓之內。
無形的心念流轉,磅礴巨力出現在周身的每一個角度,完全將身軀覆蓋了起來。
蛇首拳奴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渾身僵硬著無法動彈。
仿佛整個人都被活埋——不,是整個人被完全嵌入在一塊巨大的堅鋼之中,想要動彈分毫都得先將這塊堅鋼從內部挖出一個足以活動的空間,才能夠做到。
就連呼吸都無法完成,脖頸胸腹脊背完全不能有絲毫活動,受限於這塊看不見的堅鋼之內,這片領域其中甚至仿佛沒有半點空氣存在!
亦或者說,在這之中,空氣的“歸屬權”早已不屬於旁人,隻有領域中心的南柯能說了算!
“這是白蟒用來對付我……哦,這種水平算不上對付。”
南柯一邊吐息著陽氣,以充足的陽氣洗刷麵前的蛇首拳奴,一邊開口說道:“這是白蟒用來試探我的準備?倒是沒見過這種,普通的拳奴我差不多一句話就給人拉回來了。說起來你能承受多少陽氣來著?在你被憋死之前,咱們都能多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