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李朝雲把事情的矛頭引到了蘇清妤身上。楊氏忍不住開口道:“郡主沒有證據,可不好無端揣測。”老夫人也不讚成地看向李朝雲,“現在是說沈昭和江塵月的事,跟你三嬸無關。”蘇清妤氣定神閒地坐著,這種無憑無據的猜測,可影響不到她。李朝雲卻道:“那三嬸為何要把人挪到平湖居?怕三叔收了人,就不怕家裡其他爺們收了人?”“三嬸這是隻顧自己,不管彆人死活。”蘇清妤站起身,走到李朝雲近前,俯下身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郡主這是被狗咬了,自己變成瘋狗了?怎麼逮誰咬誰呢?”又站起身,衝著老夫人說道。“母親明察,我把人挪到西院,是跟您說過的。母親也讚同我的想法,兒媳認為並無不妥。”李朝雲卻不信,“那三嬸說說,那麼多院子,為何要挪去平湖居?”“我剛問過了,大少爺是因為差事沒辦好,心情不好去湖邊飲酒。大少爺說,他經常心情不好的時候,去湖邊飲酒。”“三嬸不會是知道他這個習慣,才故意把人放到平湖居的吧?不然主院那麼多空置的院子,怎麼就把人放在那了?”李朝雲從不相信什麼巧合,太過巧合的事,往往都是有人故意為之。蘇清妤淡笑了一聲,開口說道:“如今主院還有八個院子空著不假,其中清風院緊挨著寒水院。我若是把人移到那,郡主說我是故意的還有幾分道理。”“另外雪竹居和翠華庭離幾位小姐的院子近,私心裡,我並不想讓家裡的小姐跟江姑娘有接觸。”“澹泊齋從前是老太爺的院子,不能安排人進去。”“桂花小築,牡丹園,海棠苑這幾個院子,不是年久失修就是地方偏僻。”“我隻能把人移到平湖居,一來遠離家裡人住的院子,二來也不會被人說怠慢了賢妃娘娘賞賜的人。”“至於郡主說的,大少爺心情不好去湖邊喝酒的事,我怎麼會知情?”“再說了,喝酒就是他做出這種事的理由呢?三爺也沒少在外喝酒,可他潔身自好,從不沾染這些。”蘇清妤的話說的有理有據,也能看出對家裡的情況了如指掌。就連一向少言寡語的二老爺沈之恕都點頭說道:“弟妹考慮的周全,處置的也妥當。把人挪到平湖居,並無不妥。”“倒是沈昭,就算第一次是酒後意外,也該跟郡主和家裡長輩說。怎麼能偷偷摸摸的?”李朝雲卻不死心,這都是蘇清妤的一麵之詞罷了。她又看向沈昭,“大少爺說那日心情不好,是因為差事沒辦好,是什麼差事?”如果蘇清妤知道沈昭這個習慣,會不會故意讓他辦砸差事?沈昭卻不想說,畢竟辦砸差事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誰願意當著家裡長輩的麵,說這些。但是李朝雲逼的很,大有不問出緣由不罷休的架勢。沈昭隻能咬著牙說道:“過幾日是先帝的忌日,太子殿下吩咐我寫一篇祭文,我把先帝的諡號寫錯了。”李朝雲聽完,恨不得上前踹沈昭一腳,罵一聲蠢貨。這麼點小事,竟然也能出差錯?送這樣的人去詹事府,不知道是她的不幸還是太子表哥的不幸。這麼說來,這事真的跟蘇清妤沒關係了。隻能說,是沈昭無能又好色。沈之修上前拉著蘇清妤坐下,又看向李朝雲,神色冷淡。“郡主就這麼詆毀家裡長輩?如今事情說清楚了,郡主還有什麼話說?”李朝雲緊咬紅唇,不情不願地走到蘇清妤身前,行了一禮。“之前是我言語冒失,給三嬸賠罪了。”蘇清妤當然不會不依不饒,大度地說道:“郡主也是一時心焦,我們都能理解。隻是母親年紀大了,這大晚上的怕是受不住,咱們還是說正事吧。”老夫人便讓沈昭說起了事情的經過,她還雲裡霧裡的,不知道兩個人到底是怎麼扯到一起了。沈昭便從那日醉酒開始,說了起來。聽說江塵月大晚上的在院子裡彈琴跳舞,老夫人臉色有些陰沉。這明擺著是等著家裡的爺們上鉤,這姑娘倒真是好算計。等到沈昭都說完,老夫人看向李朝雲,開口道:“這事確實是他不對,但是事情己經出了,隻能商量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李朝雲幽深的眸子瞪著江塵月。“我要這個女人死。”她知道,她動不了沈昭。不管在誰家,家裡的少爺睡個丫鬟都是小事一樁。江塵月雖然不是丫鬟,但隻要沈之修沒收,這就不算什麼大事。沈家不會為了這麼點事,大動乾戈的處罰沈昭。能罰他跪個祠堂,己經算重罰了。這事她也不能鬨大,傳出去彆人隻會說她善妒容不下人。但是兩人在床上侮辱她的話,實在難聽至極。這女人不死,她難消心頭之恨。李朝雲話音剛落,其他人還沒開口,沈昭就激動地喊道:“不行,你們不許動塵月。”他整個人張開雙臂,攔在了江塵月身前。蘇清妤想起有次去鄉下莊子上,老母雞護著小雞崽,大概就是這樣的。比起上次護著程如錦,沈昭這次看著更走心。蘇清妤想了想,也開口說道:“郡主的提議不大合適,人是賢妃娘娘送來的,到底不同於府裡的下人,哪能隨意打殺。”“依我看,還是要商量一個妥善的辦法。”“可再商量,也終究是要給名分,就看給什麼名分了。”李朝雲沉聲說道:“不行,名分?她想的美。”在李朝雲看來,蘇清妤此時替江塵月求情,就是不想讓她好過。竟然還用賢妃娘娘壓她,那這個女人就更不能留了。江塵月也被李朝雲嚇著了,她小聲對沈昭說道:“大少爺,救救妾身,妾身不想死。”沈昭自然也不想江塵月死,他好不容易遇到這麼一個合心意的人,哪舍得她死。“李朝雲,你這個毒婦。她就是個弱女子,不過就是仰人鼻息在沈家討生活。怎麼你就這麼容不下她?她能礙著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