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順慈錯愕地看著蘇芷蘭,五妹妹還小,真的適合聽這些麼?可不等她多想,宋婉婉就已經開口說起來了。“那當然了,你們家人口不多,不像我們家,底下伺候的人多,心眼子也多。”“我跟你說,我大哥院子裡從前有個丫鬟,還是我嫂嫂的陪嫁。卻在我嫂嫂第一次有孕的時候,就在書房勾引了我大哥。”“我大哥也不爭氣,愣是沒把持住。”“後來到底抬了姨娘,次年還生下了個庶子。這些都不算什麼,關鍵是她時常挑撥我大哥和嫂嫂的關係。”“我嫂嫂向來敬重我大哥,這些事一向由著他。後來還是我娘看不下去了,把人給料理了。”蘇芷蘭聽這些事,跟聽戲一樣,還追問道,“這樣的人很多麼?我還真沒見過。”一雙眸子忽閃忽閃的,濃密的羽睫微微卷起,泛著光澤。宋婉婉說的來勁兒,聽她問起便繼續說道:“還有我三哥,從前有個通房丫鬟,一直在院子裡養著。”“可我三哥對女人一向不上心,彆說收入房中,就連手都沒碰過。”“結果你猜怎麼了?”蘇芷蘭被吊起了興致,“怎麼了?”宋婉婉方要繼續說,就見身邊多了抹玄黑色的身影。她緩緩抬頭,露出一個燦然的笑意,“三哥,你怎麼來了?”宋弘深瞪了她一眼,“你還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麼?怎麼什麼都往外說。再說……”他本想說,蘇芷蘭才多大,怎麼能跟她說這些。可想了想,後麵的話又收了回去。宋婉婉雖不怕宋弘深,但是正主來了,她也就沒再往下說。倒是蘇芷蘭,坐在石桌邊支著下巴,仰頭看向宋弘深,“後來發生什麼事了?”宋弘深:……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以後我單獨跟你說。”不知是不是蘇芷蘭的錯覺,總覺得忠勇王麵上有些尷尬之色。蘇順慈揚著唇角,視線在宋弘深和蘇芷蘭身上來回掃視。竟覺得,這兩人真是相配。宋婉婉低頭憋笑,三哥鮮少有露出這種窘態的時候。府裡這些事,她輕易也不跟旁人說。她要說的這些阿慈都知道,以後芷蘭進府也會知道。宋婉婉指了指邊上的石凳,示意宋弘深坐下說。還未等宋弘深坐下,就有秦家的小丫鬟過來行禮說道:“見過忠勇王殿下,幾位小姐,前麵要開始拜壽了。”聽說要拜壽了,幾人也不坐了,都去了主院廳堂觀禮。各家的壽禮已經送過了,正式拜壽隻有秦家小輩,還有老夫人娘家的侄男外女。幾人到的時候,宣德帝已經進府了,正坐著跟老夫人說話。宋婉婉見宋弘深一直跟在她們幾人左右,便低聲道:“三哥,你不用護著我們。你放心,這未來嫂嫂我一定照顧好。”一個大男人,總跟著她們算怎麼回事?宋弘深也沒想跟著她們,不過就是見此時人多,怕被衝撞了。聽宋婉婉這麼說,白了她一眼便去找蘇元州和張磐幾人說話了。宋婉婉幾人也沒往裡麵湊,站在外麵看著熱鬨。容瑾來的時候,拜壽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宋婉婉笑吟吟地說道,“容小姐換衣裳了?這一身更襯你。”容瑾心裡謀劃著大事,對宋婉婉的挖苦諷刺反倒不怎麼在意了。傲嬌地斜了她一眼,便越過宋婉婉往裡麵去了。容瑾身邊的丫鬟落後了兩步,又快步跟了上來。趁人不注意,對容瑾說道:“小姐,奴婢撿到了一個東西……”拜壽之後,就是酒宴了。各家的小姐們被安置到了水榭邊上的廳堂,有秦家兩位小姐帶著婆子招待。另外府內還設了戲班子,有用過飯的也可去聽戲。秦家的席麵自是不必說,放在整個京城也是一等一的。宋婉婉三人坐在一處,倒是也不拘謹,邊吃邊說話,還喝了點菊花酒。用過飯,下人撤了席,又上了茶水和果子。三人便瞧著外麵的湖光,喝茶閒聊。穀枝忽然問宋婉婉,“小姐,您頭上那根東珠梅花簪子呢?”宋婉婉聞言伸手往腦後一摸,“沒了?興許掉在哪了。”那簪子樣子彆致,但是也不算多難得的東西。所以知道掉了,宋婉婉也沒在意。又過了一會兒,有個眼生的小丫鬟忽然走了過來。在宋婉婉身邊俯身說道:“宋小姐,忠勇王請宋小姐去梧桐苑的正堂一趟。他正和平西王殿下說話呢,說是要問您幾句話。”宋婉婉神色未變,呢喃了一句,“怎麼在秦家說這事,也太著急了。”嘀咕完,才擺擺手對那丫鬟道:“我一會兒就去,你先下去吧。”小丫鬟離開了之後,宋婉婉對吩咐穀枝,“去找找三哥。”穀枝點點頭,朝著外院走了過去。蘇順慈和蘇芷蘭不明所以,都看向宋婉婉。宋婉婉便小聲說起了那日二皇子去提親的事,又說道:“二皇子這是要引我過去呢。”“梧桐苑……”她招來了一個婆子,問道:“梧桐苑是不是離陛下休息的寒山居不遠?可有人居住?”那婆子不明白宋小姐為何問這個,但還是回道:“是,這兩個院子挨著。梧桐苑是空著的,並無人居住。”宋婉婉點點頭,打發人下去了。今日她去後麵花園的時候,秦家四小姐恰好給她介紹了一下園子的布局。她隱約記得那個梧桐苑,離寒山居很近。二皇子還真是會選地方,選在離皇上休息近的地方,有什麼事,皇上也能及時來。到時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或者發生點彆的什麼意外,可就說不清了。不多時,穀枝也回來了。小聲說道:“小姐,奴婢沒找到三少爺,有人說看見三少爺被二皇子叫走了。”宋婉婉淡笑了一聲,心說二皇子這是做戲做全套了。知道她得了消息,會去找三哥,提前做了準備。若不知道二皇子打的什麼主意也就罷了,她什麼都清楚,怎麼可能信他的。蘇順慈大抵也聽明白了怎麼回事,便勸道:“那婉婉姐就彆去了,彆真中了他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