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
淩曦一聽到這個詞,腦海中警鈴嗡嗡作響。
紫色的?她隻能想到一家。
雲夢江氏。
那按照半夏和辛夷所說,來人應該是江氏如今的家主,江楓眠。
依照原定劇情,在魏長澤和藏色散人出事四年後,來尋人的江楓眠在夷陵終於找到了流浪四年,被狗追著跑的魏嬰。
對於此事淩曦嗤之以鼻,對於雲夢江氏,有了劇情記憶的淩曦也沒有什麼好印象。
雲夢江氏,作為五大世家之一,找個孩子,竟然需要四年之久,而且修真界皆知魏長澤和藏色散人夫婦是在夷陵深山中出的事,那他們的孩子必定是在夷陵附近。
夷陵城就這麼大點地方,無父無母的孩子更少,從雲夢蓮花塢禦劍至夷陵,不過兩個時辰,乘船也不過就隻需要半日時間,就這樣找了四年竟然沒找到一個孩子,騙鬼呢。
更過分的是,江楓眠明知江家夫人虞紫鳶對於藏色散人不喜,一直都抱著敵意,竟然還將魏嬰帶回了江氏,將他安排在江澄的院子裡,對阿嬰比對江澄還要好,這不是激化矛盾是什麼?
自己不願意娶虞紫鳶不敢反抗,娶了,孩子也生了,又不能讓妻子安心,整日表現出一副對於之前喜歡的人念念不忘的模樣,那張嘴就是個擺設。
優柔寡斷,懦弱膽小,毫無擔當,在淩曦看來,江楓眠就不是什麼好男人。
劇情中的阿嬰流浪已久,缺衣少食,被人欺負,缺乏安全感,所以遇到在江楓眠這個唯一願意對他展現一點善意的人時,才會像是在溺水的河中抓住救命的竹竿一樣牢牢握住,不肯放手,即便江家的人對他不好,他也不敢離開,因為他無處可去。
可阿嬰真的無處可去嗎?她的父母魏長澤和藏色散人當初都在姑蘇聽過學,蘭陵金氏與岐山溫氏不提,可清河聶氏老家主,姑蘇藍氏藍啟仁,與他們都算是故人。
清河聶氏的人都是硬錚錚的漢子,性格直爽,聶家主隻有兩個兒子,定會把阿嬰當做自己人看待。
姑蘇藍氏的人雖古板,可正直無私,又重規矩,而且擅長教出君子。
但凡江楓眠把阿嬰送到他們任何一家,憑阿嬰的天賦,都會受到無與倫比的重視,定會被收為親傳弟子,甚至是義子也不一定。
可他偏偏將阿嬰留在了江氏,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是兩個,一來是為了擁有一個收養故人之子的美名,二來是看阿嬰天賦好,好讓他將來輔佐江澄,幫扶雲夢江氏。
但收養了阿嬰,又不好好教養,任由虞紫鳶侮辱打罵,動輒某某散人之子,江楓眠的私生子,生氣了就讓阿嬰去跪他們江家的祠堂,甚至紫電加身。
他們夫妻倆吵架是因為魏嬰,鬨矛盾是因為魏嬰,夫妻關係不好是因為魏嬰。
魏嬰好像就成了他們一家人感情不和的借口,好似有了這麼一個人,他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一些事情推卸到他身上,從而保全自己身上的那一層遮羞布。
淩曦隻要一想到自己在劇情中看到的阿嬰受的那些苦,對雲夢江氏就恨得不行。
這次有她,絕不會讓阿嬰再去江氏受苦。
淩曦看著半夏和辛夷,問:“那人走了嗎?”
半夏下意識的搖頭:“沒有,姑娘,他好像有事,應該會再來的。”
說著,她視線不經意間掠過醫館門口,然後她顫抖著手指向門外,驚訝出聲:“姑娘,你看,那人在門外。”
聞言淩曦看向醫館門口,果然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一身紫袍,看起來為人敦厚老實,目光隱隱有著激動之色。
魏嬰也隨著半夏手指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穿著紫衣的中年男人。
江楓眠從門外走了進來,心情激動,找了四年,終於找到了。
站到淩曦和魏嬰麵前,他看著魏嬰,看著那熟悉的容顏,眼神灼熱。
“你是叫魏嬰嗎?”江楓眠俯下身子,半彎著身子保持和魏嬰在一個高度。
魏嬰:“我是。”
男人熾熱的目光讓魏嬰感到不舒服,他覺得無所適從,腳步略微向後退了幾步,下意識依賴的拉住淩曦的手臂,靠近她小聲喚道:“阿姐。”
淩曦感受到自家弟弟心裡的不舒服,將他擋在身後,抬眼看著江楓眠,和他對視上目光。
江楓眠這才注意到淩曦,在看到淩曦的臉時,心中陡然一驚。
這張臉,和魏長澤相像,和藏色同樣相似,鼻梁高挺,五官精致,眼形狀若桃花,微微簡直是融合了魏長澤和藏色所有的優點,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已經能夠看出未來的絕色之姿。
而且,江楓眠
看長相,這個女孩明顯是長澤和藏色的女兒,可他隻聽說長澤夫婦有一個兒子叫魏嬰,並沒有聽說有個女兒啊。
江楓眠壓住心中生出的好奇,麵帶微笑,和善的看著淩曦,問:“姑娘是長澤和藏色的女兒嗎?我是雲夢江氏的家主江楓眠,是你阿爹的好兄弟,和你阿娘也是故友,按理你和阿嬰也應喚我一聲江叔叔。”
江楓眠話語肯定,心裡已經認定了淩曦必然是藏色的女兒。
出乎江楓眠預料的,淩曦卻看著他搖了搖頭:“我叫魏瀠字淩曦,我是他們的女兒沒錯,可我不認識你,阿爹和阿娘也沒有提到過你。”
其實淩曦聽他們說過,不過是她阿娘怒罵過他們。
魏嬰從淩曦身後冒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大聲附和:“沒錯,我從來沒有聽阿爹和阿娘說過你,他們也從未說過認識姓江的。”
這四年來,淩曦不僅讓魏嬰學讀書識字,練武修煉,淩曦同樣教他人情世故,辨彆人心,她可不想阿嬰像一個傻白甜一樣,一點計謀都不會。
赤子之心雖難得,可也容易被彆人誤導算計,在原劇情中,不就是如此嗎?
因此魏嬰他雖然小,可已經能分得清好壞了。
這個姓江的叔叔,雖然看起來人很好,可他看著自己和阿姐的眼神裡,總是閃著亮光,就像是對他們有所圖謀一樣。
他不喜歡這樣的眼神。
“怎麼會?”江楓眠似乎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不可思議的站起了身,臉色微微發白。
他低聲呢喃:“長澤竟然怨我至此嗎?”
淩曦抬眸看著江楓眠自顧自的悲傷,心中卻無一絲觸動。
若是真心把他阿爹當成真正的兄弟,阿爹就不會在江楓眠和虞紫鳶成婚後,就和阿娘一起離開雲夢。
既然離開,那就定然是江氏有人不想他們待下去。
至於這個人是虞紫鳶還是江楓眠,並無多大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