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昏迷的袁清青隻覺得視線所及皆是一片黑暗。
這種黑暗不是看不見的那種黑暗,而是黑色。雖然沒有參照物,可是袁清青就是覺得,目光所及她被一片黑色包裹。
伸手觸碰,沒有邊界。邁步前行,亦沒有出路。
袁清青被困住了,被困在了一個不能夠用空間或者是時間所定義的地方。
嘗試發出聲音,沒有。
抬手去感受自己的呼吸,袁清青想要確定自己到底是在一個奇怪的夢裡,還是身處一個怪異的世界,亦或是,她已經死了。
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流。
甚至撫摸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感覺。
這個地方,不管是哪裡,都是一個可怕的地方,
一瞬間,袁清青突然覺得,她看到的黑不是黑,而是喪失五感之後的視覺感受。
恐懼感襲來,卻感受不到瘋狂跳動的心跳聲,這個地方,要比惡意所被關押的地方還要可怕。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不知道熊蜂能不能收到自己傳遞的消息?
那個巨大的,看不見儘頭的,被藍紫色雷電所包裹著的牢籠裡。
全身被繃帶覆蓋的袁清青,一隻手的手指間流動的細如牛毛的白光,另一隻手細細的撫摸著一根出現裂縫的柱子。
那道裂痕不大,細如牛毛,看似無足輕重的裂痕,實際上卻代表了,這座牢籠已經受到了衝擊。
那隻滿是繃帶的手覆蓋上裂痕,她嘴裡低聲的吟唱著古老的語言,像是某種歌謠,這個地方,是沒有時間一說的,反正是一段不知多久的時間,滿身繃帶的袁清青放下手的時候,那道裂痕已經消失不見。
盯著被修複好的地方,袁清青喃喃自語:“你到底想要乾什麼呢?”
說完,手指間流動的白光突然消失。
喪失五感的袁清青眼前出現一道細如牛毛的白光,隻一眼,袁清青就認出,那是蚩黎射向她的白光。
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突然出現的白光,就算是燙手,袁清青也會拚儘全力抓住。
與其說是袁清青抓住了白光,不如說,是白光纏上了袁清青的手指。
一股強烈的推背感之下,袁清青用力深吸一口氣,從床上坐起來。
睜開雙眼的袁清青,聲音很大的呼吸著。
剛剛還抱著袁清青脖子愁眉不展的金心,被袁清青帶著,現在像個掛件一樣掛在袁清青的脖子上。
急忙趕回來的秦朗,一進門就看見,袁清青怒瞪著雙眼,脖子上掛著胖娃娃金心,正大口大口的喘氣。
一邊都準備好搖人的蘭貴兒也被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扮演吉祥物的鳳仙兒,也是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看著袁清青。
此時,鳳仙兒莫名的想到了一件事:被人參娃娃抱著就這麼大勁兒,那她每天跟著金心,要不要也求個抱抱,這樣自己的第三條尾巴是不是就指日可待了呢?
想到這裡,鳳仙兒那個短短的沒有毛的小尾巴還激動的抖了兩下。
pia!的一聲,袁清青排在金心的小屁股上:“還不放手,你這是在考驗我的頸椎承受能力麼?”
從驚訝轉為開心的金心,剛要喊出“清青你醒啦!”就被袁清青一巴掌拍屁股上了,雖然是個人參娃娃,可他是個小男孩啊,男孩子怎麼能大庭廣眾之下被女人拍屁股呢?
金心先是石化,然後碎了,再然後,趕緊鬆開肉乎乎的小胳膊,捂著屁股跑到牆邊,小臉紅撲撲的,金心想要討伐袁清青,一想到,剛剛袁清青的樣子,算了。
知道自己平安到家了,袁清青鬆了口氣,那股子不正經的勁兒也上來了,不然她也不會拍金心的屁股。
屋子裡的人,表情實在是有點過於豐富,當然了,最要命的還是金心和蘭貴兒那種擔心的樣子,不管是多少年的精怪,到底都是小孩子心性,適當的放鬆一下氣氛,省的一會哭出來,更要命。
“我昏迷多久了?”
蘭貴兒:“從我找到你,到接你回來,差不多半個小時。”
“我……”
袁清青剛說了一個我字,眼睛一翻又暈過去了。
“清青!”金心和蘭貴兒嚇得大喊出聲。
秦朗和鳳仙兒更是被驚的張大了嘴,剛才的樣子看起來和正常人沒兩樣,怎麼說暈就暈了。
金心哪裡還顧得上屁股的自尊,衝上前去,小肉手覆蓋上袁清青的百會穴再次感受。
蘭貴兒也一臉緊張的盯著。
再次回到一片黑暗之中,隻不過這次多了那道光。
黑暗之中,那道光在袁清青身邊來回的遊動,像是好奇,又像是在尋找什麼,亦或是等待什麼。
明明五感俱失,卻能看見一道白光在眼前遊啊遊的,就很煩。
袁清青身上不多的樂觀此時展現的淋漓儘致,至少她能確定,自己不是死了,隻是暈了。
身上沒有大布兜子,那就是沒有東西能用……艸!她是昏了,啥都沒有,連作弊的秘術都用不上。
袁清青叉著腰閉上眼睛平複內心的暴躁,突然袁清青睜開雙眼,又閉上。
她隻要閉眼就看不見那道白光,也就是說她的視覺沒有喪失,那是不是就說明,其實她的五感也沒有失去,隻不過因為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而暫時無法感知。
袁清青四下的看,到處都是黑色,除了那道活躍的白光。
常言道死馬當做活馬醫,還能比現在更壞麼?
她的生命力和本命蠱相通,有一點情況熊蜂都能反饋給蘭貴兒。
有蘭貴兒和金心守著,實在不行,還能搖人呢。
家裡有秦朗那麼個行走的巨大人形陽氣和功德坐鎮,哪個宵小剛上門,再說了大黑、阿花和小黑小白也不是吃乾飯的啊。
乾了!
袁清青伸出手再次去抓那道白光,很好,白光很自覺的貼上袁清青的手,在她的指間遊動。
袁清青嘗試著邁開步子,很好,她能動了。